黄健从塔玛拉那里得知,在她老家还有卧病多年的父母,日子过得极为清苦。为此,他暗自决定要尽力帮助塔玛拉一家。黄健开始找各种活儿:为别人家里种田,到火车站扛大包……但他发现,干这些重活、累活、脏活,除了自己勉强糊口外,并不能给塔玛拉家里多少帮助。
后来黄健想出了一个能快速弄到更多钱的办法——卖血。
当时,苏联后方医院需要大量血浆,因而所有献血者除能吃一顿有肉汤和面包的饭外,还可以得到200卢布和一些油票、粮票、糖票。
黄健第一次来到献血站,惊奇地发现人们排成的长龙竟然从医院内采血的小窗口一直延伸到医院门口的大街上。排在黄健前面的是一个中等个子、干瘦干瘦的老年男子。他主动和黄健攀谈起来:“我叫廖尼亚。你呢,年轻人?”
“我叫尤拉。大叔,您为什么来献血?”黄健问道。
“那还用问,我的孩子还等我买面包回去呢。到这儿来的人很多都是为了这个,战争时期,面包就是一切。那你呢,你为什么献血?”
“我?”黄健沉思了一下,答道,“为了爱情!”
“啊,为了爱情。美丽的爱情!哈哈哈……”老人拍了拍黄健的肩膀,大笑起来。“爱情,我也有过爱情,不过那是在像你这个年纪时候的事情了。年轻多美好啊!年轻人的血,浓得像红菜汤,滚烫的红菜汤!哈哈哈哈……”
大概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轮到老人和黄健了。
献血窗口不大,外面用一块白色的布帘挡着。老人右手拿着填好的献血卡伸进窗口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女护士的声音:“廖尼亚叔叔,又是您。您这个礼拜已经来过两次了!我认得出您的胳膊!”
“别瞎扯,快干活!”老人仍想蒙混过关。
“廖尼亚叔叔,十天后再来吧,否则您会死的。”护士说。
“就算死也不能饿死!”老人气愤地揭开窗口白色的帘子,探头进去冲护士嚷道,“你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吗?告诉你,我身上流淌的是新鲜的、滚烫的血!
不信你试试。”说着,他冲护士抬了抬手臂。
“不,廖尼亚叔叔,对不起。”护士的态度很坚决。
“你不要我的血,我就去别的地方!”老人猛地甩开窗口的布帘,气冲冲地走了。排队的人群似乎早已看多了这种情景,用同情而无奈的眼光看着这可怜的老头。
黄健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心想:今晚他的孩子们可能要挨饿了。
“下一个。”女护士叫道。
黄健赶紧回过神,掀开布帘,将卡片递进去。
“我是第一次献血,能让我看着吗?”黄健问。
“你为什么献血?”
“为了爱情,为了我的塔玛拉。”
“是吗?”女护士微微笑了笑,开始帮黄健抽血。
黄健看着自己的鲜血通过输液管一滴一滴地流进了一个小玻璃瓶。
抽完血后,护士嘱咐黄健:“记住,你年龄还小,献血后要好好休息,别着凉。
楼上有吃的,去吧。”
黄健上楼饱餐一顿后,走出医院来到市场,将领到的钱和票证兑换成实物。除给自己留下仅能维持生活的东西外,其余的全送给塔玛拉家。而塔玛拉对黄健卖血之事却一无所知。
后来,黄建就经常往返于各个献血站之间。虽然医院规定每个献血者第一个月抽430毫升,第二个月抽270毫升,但是为了帮助塔玛拉一家,黄健说服了护士,每次都献430毫升血。因为献血太过频繁,他左手胳膊的肘关节内侧深深陷下了一个坑。
有一次,黄健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但仍坚持到医院卖血。抽完血后,他站起来准备出门,就觉得突然间天旋地转。他努力保持平衡,扶着墙,进了厕所。一进门后,黄健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人在厕所里。上楼吃了饭后,黄健感觉体力稍稍恢复了些,便又走回了体育专科学校。
塔玛拉发现黄健脸色发白,于是关切地问道:“尤拉,你怎么了?”
“没什么,塔玛拉,感觉有点累。”
“不,你在骗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塔玛拉双手紧紧抓住黄健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由于胳膊抽血处的疼痛,黄健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但这个小小的动作没有逃过塔玛拉的眼睛。
“尤拉,你的胳膊怎么了?让我看看。”塔玛拉迅速挽起了黄健的袖子。
当看到黄健满是针眼,而且已经发紫的胳膊后,塔玛拉满脸泪痕,紧紧地抱住了心爱的人,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尤拉,尤拉!你,你不该瞒着我去献血呀!”
“这不算什么,塔玛拉。”黄健轻轻地抚摸着塔玛拉蜷曲的短发,柔声道,“许多人都这样……”
“尤拉!”塔玛拉将美丽的脸庞轻轻依偎在了黄健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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