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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类 》 性情解讀:劉緒義讀春秋 》
第91節:雪上加霜,宗室操戈徒嘆息(6)
劉緒義 Liu Xuyi
根據周禮,繼承王位者,要麽是長子,要麽子以母貴。
然而,歷史上又有兩種說法。洪亮吉在《春秋左傳詁》中說,賈逵以為太子壽卒,景王不立嫡子。鄭衆以為壽卒,王命猛代之。後欲廢猛立朝耳。服虔以賈為然,按服氏遵賈,杜註則從鄭衆說。然究以賈說為長。
洪亮吉是說,鄭衆說景王在太子死後曾經令王子猛做太子,後來又想廢猛立王子朝。
那麽,王子猛究竟有無資格做太子呢?這要看王子猛是否為周景王長子。《史記》稱王子猛為長子。但《左傳》卻認為王子朝纔是長子。
《左傳》昭公二十六年載王子朝說:"昔先王之命曰:王後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德,德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製也。穆後及大子壽早夭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
王子朝自言"王後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德,德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製也。"表明了他纔是長子。
但《左傳》又接着寫到魯國的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幹景之命,遠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為?"
閔馬父在此直指王子朝"無禮"至極,其理由是他"幹景之命,遠晉之大"。後世註此一語,多以為是說王子朝違背了景王之命,然而,劉知幾在《史通》外篇申左中卻說:
《左氏》述臧哀伯諫桓納鼎,周內史美其讜言;王子朝告於諸侯,閔馬父嘉其辨說。
為什麽會産生如此截然不同的說法呢?其實,""字既有違背之義,還有捍衛之意。閔馬父所言,正是《左傳》明抑暗揚的筆法,他真正的落腳點是說王子朝自以為既有父親的寵愛,又恃長子之位,沒有把晉國放在眼裏,纔導致這樣一種結果。光有文辭沒有實力,正是王子朝失敗的根本原因。
基於同樣的考慮,昭公二十二年,閔馬父又有針對性地說了一句話:"子朝必不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預言王子朝必不能勝。
那麽,王子朝是否母貴呢?《左傳》襄公三十一年,穆叔曰:"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長立。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首先,沒有記載表明王子猛母貴,其次,同樣也沒有記載表明王子朝母貴。在這一點上,兩人都差不多。
但是,歷代學者一般皆以為這一次王室內亂,是由於王子朝無道所致,杜預、孔穎達、高士奇都認為這樣。然而,韓非子則不認同這種觀點,他曾明確指出是"單氏取周"。
"單氏取周"語出《韓非子·說疑》,原文如下:
"以今時之所聞,田成子取齊、司城子罕取宋、太宰欣取鄭、單氏取周、易牙之取衛、韓魏趙三子分晉,此六人者,臣之弒其君者也。"
韓非子是戰國時人,離春秋末年發生的這場內亂相距不遠,他把這場王室內亂與田氏代齊、三傢分晉相提並論,應該就是歷史的真相。但不知何故,人們都有意無意地忽視了這一記載。
在王位之爭上,《史記》與《左傳》雖有差異,但如果我們把視野放寬一些,其實也不難發現,所謂的王子朝之亂,嚴格意義上就是單穆公之亂。現代也有學者開始支持這一觀點。
襄公十年,單靖公為卿士,以相王室。此即為單氏執政之始。單氏,姬姓,但為周王室遠親。到昭公二十二年,單氏、劉氏並執周政。而劉氏為王室近親,地位較單氏為高。劉氏與晉范氏有婚姻關係。到哀公三年,在多年的劉、單相爭中,劉氏逐漸失勢,原因是劉氏的一個重要謀臣萇弘被周人所殺。周之政權一度落入單氏之手。
可以說,"王子朝之亂"的爆發,並非偶然,也並非僅僅是由於三子爭位而引發的。這次內亂有着必然的深層原因。試舉幾例:
第一,昭公十五年,叔嚮論周天子"一動而失二禮",暗示王子朝之亂不可避免。
所謂"一動而失二禮"是怎麽回事呢?
原來,這一年的十二月,晉國派荀躒和籍談二人出使成周,安葬穆後。葬禮完畢後,除去喪服,天子和他們飲酒,用魯國進貢的壺作酒杯。天子問:伯父,諸侯都有禮器進貢王室,為什麽獨獨晉國沒有呢?
荀躒讓籍談回答這個問題。籍談說:諸侯受封的時候,都在王室接受了明德之器,所以能有彝器進獻於天子。晉國住在深山,戎狄與我們為伴卻遠離王室,天子的福威達到不我們那裏,我們順服戎狄還來不及,怎麽能進獻彝器呢?
天子聽了說:叔父啊,你忘了吧。叔父唐叔是成王的同胞兄弟,難道反而沒有分得賞賜?密須的鼓和它的大路之車,是文王用來檢閱軍隊的;闕鞏的皮甲,是武王用來剋商的,唐叔都接受了,用來所居住的晉國地界。這以後襄王所賜的大路、戎路之車、斧鉞、黑黍釀成的美酒,紅色的弓和勇士,文公都接受了啊,保有南陽的土田,安撫和徵伐東邊各國,這不是分得賞賜是什麽?有了功勳而不廢棄,有了勞績而記載在史書上,用土田來奉養,用彝器來安撫,用車服來表彰,用旌族來顯耀,子子孫孫不要忘記,這就是福啊。這種福不記在心裏,叔你的心到哪裏去了呢?而且從前你的高祖孫伯厭掌管晉國的典籍,以詩國傢大事,所以稱為籍氏。等到辛有的第二個兒子董到了晉國,就有了董氏的史官。你是司典的後代,為什麽恰恰忘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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