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着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女孩从身旁消失了,两边车厢里仍是坐得满满的非洲打工仔。我想到这些黑人弟兄正在回家的路上,不禁有些羡慕。我懊悔没能和女孩说声再见,也不知深更半夜到站是不是安全。她说过,蛇头安排她去翡冷翠找新老板,他会准时在车站接她,蛇头出面办的事,错不了。说不定哪天在翡冷翠的街上能遇见她。
半个月后,我在意大利走得差不多了,便又去艾米利亚的小城找我的乡党。大白天的,他们全都横七竖八关在屋子里睡大觉。朋友醒来后惊喜地看见我,告诉我说,为了躲避查户口的公安,他们改成昼伏夜出。他哈哈一笑道:"从此君王不早朝!"
…………
7又见莱茵
又见莱茵。朝发莫泽河口,暮至美因河口,上溯约百公里,莱茵两岸古堡连绵,若干已成废墟,说不出的苍凉。游人对此情景,难免心生思古之幽情。游船经过"神女峰"洛蕾莱的时候,甲板上的广播里传来失真走调的合唱歌曲《洛蕾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内心总隐隐忧伤/有一个古老的故事,它使我不能遗忘/晚风凉暮色已苍茫,莱茵河静静流淌/天空中灿烂的霞光,照耀在高高山上"。转眼间歌声消逝,莱茵河依旧静静流淌。
弃舟登岸,到美因兹城里转了一圈。大教堂,选帝侯宫,席勒广场,了无趣味。街灯次第亮起,是返回铁路线的时候了。候车室,售票口,书报摊,问讯处,小吃部,烟酒亭,列车时刻表,通往站台的地下道。所有的车站都一样,不是起点就是终点。
等车的时候,地道出口处突然钻出一个披着风衣的男子,捏着半截烟,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盲目徘徊着。我想他一定是醉了。
列车旋即进站。就在我没来得及反应的一瞬间,醉汉飞蛾扑火似地迎面冲向火车,手舞足蹈地跌下路基。
凄厉的汽笛刺破夜空。
飘舞的风衣,还有那个人手中的烟火划出的弧光,长久地停留在我的视网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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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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