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名狼藉的衍生产品经纪曾说过,信孚银行的业务手法就是把人引诱进来再彻底地欺骗他们。这在当时还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以为信孚只是凭本事赚钱,如果我知道它对客户的态度是“彻底欺骗”,我对它的好感可能会改变,也说不定会更好吧。
不管怎样,我对在信孚的第一次面试记忆犹新。那是我第一次在华尔街应聘工作。人事经理带我穿过接待区来到债券交易厅。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交易厅,所以以敬畏的眼光审视这忙乱的地方——到处都是闪烁的报价机和吵闹的经纪,噪音震耳欲聋。几乎每个人都在大喊大叫,不是冲着电话就是冲着旁边的人。整个气氛就像是通了电一样,我紧张极了。
我发现一个戴眼镜的人用他的惠普计算器指着我。人事经理说他是衍生产品交易员,然后就走开了。我伸出了汗湿的手。
我跟着这个沉默的交易员走进了一间临窗的豪华办公室,坐了下来。他盯着一排绿色的德励报价机,上面闪烁着各种金融工具最新的价格,然后拿起电话咕哝了一些数字和我听不懂的暗语。我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已经不仅仅是紧张了。我觉得害怕。他只是注视着屏幕,对我的存在似乎浑然不觉。他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懂。我只觉得口干舌燥,无法吞咽,不由四下张望,想找一台饮水机。
终于,这个交易员开始对我说话了。他没有寒暄,也没看我的简历,而是单刀直入地提议卖给我一些衍生产品。我仔细听他描述交易条款。就我理解,这宗交易是若干国债远期合同的混合体。我知道远期合同是在固定时间以固定价格买入国债,如果价格向相反方向变动,我必须根据某一复杂的公式付钱给他。
我思考着这些远期合同,都是些柜台交易品种,所以报价机上找不到价格。我只能在德励终端上找到合同所依据的国债的价格,据此自己计算出这宗交易的价格。我很谨慎,这宗交易的潜在风险大得不可思议。若用柯维特跑车来理解这宗交易,如果我同意以固定价格买入这些国债而价格在实际过程中下跌的话,我将损失一大笔钱。
尽管如此,我原则上知道该怎样给交易的各个组成部分定价。这宗交易还用了财务杠杆,意味着我需要把每个部分的价值都乘上一个杠杆系数。杠杆系数是一个倍数,用来放大整宗交易的赢利或亏损,就和十五子棋里的加倍点一样。比如,加上一个杠杆系数10,一笔1 000万美元的交易实际上就变成了1亿美元的交易。我需要做的是算出所有买入的远期合同的总值,再减去所有卖出的远期合同的总值。如果结果大于零,我就应该接受这笔赚钱的交易;否则就拒绝。很简单,不是吗?
这个交易员问我愿不愿意做一笔1 000万的交易。我看了看那台德励终端,确认了国债价格,迅速地做了些计算。他只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焦虑地看看他的惠普计算器,徒劳地把手伸进口袋试图摸出我自己的计算器。该死!什么都没有!我把它忘在了家里。我的对手指了指旁边桌上的纸和笔,我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用这么原始的东西,我需要给这个家伙留个好印象,我相信我可以心算。我又查看了一次屏幕,暗自祈祷。他扬起眉毛。我试着清了清嗓子,就算还是不清爽,我希望至少能发出点声音来。“可以。”
他冷冰冰地看着我,“成交。”这句话就像云一样飘在空气里。“成交”是交易员每次交易完成时的行话。如果有人告诉你“成交”,很简单,这笔交易成交了。你的话就是你的承诺,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我完成了1 000万的交易,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相信这笔交易是赚钱的。
他提议做一笔同样的交易,还是1 000万。我对自己的计算有信心,而且觉得报价机上的价格似乎没怎么改变。我又看了一眼他的计算器,但没有上次那么紧张;我点点头。他的目光又盯住我,眉头皱起,“成交。”我仍然觉得紧张,但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这两笔交易上赚了钱。我尽量显出乐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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