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铎的便笺:沉寂的世界等待我们共同唤醒。等你回来,等着和你一起关注这个世界。一封信不能回答你所有问题,但首先,一个突出的问题是,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表现出多样性态度?
纳纳奎
附:你会理解我焦虑迟疑中的沉默,会理解此便笺的真正含义。给父亲的信:正在艾克斯雷百恩收拾行李时收到你的来信。展读来信,我差点哭了。想到那天离开你,让你面对空楼,愁肠百结,我就想哭。我已厌倦为别人生发此等情绪,内心却渴望有人也为我而泣,渴望有人用这种独特的方式表达对我的爱。人,应该知道怎样爱,怎样在爱中思考,怎样在其他艺术中思考。你精于此道。在我看来,我浪费在别人身上和浪费在爱情上的艺术性和独创性,从你那儿得到了补偿。路维希安。回家了。夜幕已垂。走进家,就是踏上了踏实的地面,走进了斑斓的天地,步入了音乐的世界,进入了温馨的家园,置身于魔力与和谐中。站在门口,重温经历的奇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由自己亲手创造。是的,是我把墙壁刷成大红色、青绿色、粉红色,是我铺上深色地毯,是我挑选配有镶嵌图案的壁炉、灯具、窗帘。我像是被别人的杰作迷住了似的,抚摩着墙壁上的色彩,心中充满温暖;抚摩着平滑的帆布吊床,犹如抚摩着甜蜜的子宫或丝质的轿子。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快乐,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我热爱生活,热爱运动。我在个人的王国自由翱翔,在邮件的海洋穿行。电话铃响了,是艾伦迪,是阿铎,是亨利,是乔奎因。工作,众多约会,往来不息的信件……我要给每个人一种幻觉:他是我挑选的人,是特别的人,是我最喜欢的人,是我唯一亲密而重要的朋友。但要是把我给他们的信件放到一起,准会发现令人惊讶的自相矛盾之辞。因为我认为真相是粗糙无益的,他们和我一样需要美丽的谎言。我告诉艾伦迪我刚到家,仿佛他是我到家后第一个打电话的人。
父亲也对我撒一些善意的谎言,如"我第一次需要这么多钱"(来给我买礼物),而我知道他总是需要很多钱来满足他的奢侈:要买美国产汽车,要穿丝质衬衫,要吸过滤嘴香烟,要慷慨赠送情人鲜花。我笑了,我恭维别人的话在我眼皮底下全还回来了!我所有的花招诡计、谎言和哄人的鬼话,原来都可从父亲魔术师般的口袋里找到!我也用同样的口袋进行我的魔术表演。
父亲给我写信时,德利娅或别的什么女人正躺在他身边,我几乎能想象她们身上的香水味。父亲会对她说:"我必须给我女儿写信,她现在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对一个日渐衰老的唐璜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浪漫结局:他必须投降做女儿的仆人。"在我的幻想中,父亲就是这样言行不一。我总有幻想和错觉,但幻想是在现实的基础上改进形成的。是谁向别人强要真相呢?又是谁先撒谎的呢?有一次,父亲大声给我读玛努卡的来信,其中读了一段玛努卡给我的充满感情的问候之辞。后来我拾起他丢在桌上的信重读,发现信中根本没他念的那段,而只有一句礼节性问候:"向阿娜伊斯致爱。"
亨利和阿铎一样有着土星的晦暗。他们冷漠,缺乏表现力,忧郁甚至烦乱绝望。阿铎警告我要当心这些情绪,因为他太了解这些情绪了,说这是精神分裂症的特有症状。亨利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我告诉他是"晦暗症"。我想,光这个单词就足以说明他的混乱了。亨利开始整理混乱的思绪,我设法把他涣散的注意力集中一处,让他集中精力注意我给他的指令,注意他内心的自我。他让我告诉他体验街道、咖啡屋、电影院、食品和饮料时的感觉。他终于体验到意识的快乐!"太真实了!太真实了!"他叫了起来,立即投身生活体验。
从开始写日记起,我就表现出对真相的极大渴求,但我是冒极大风险来写日记的。这些风险有:整个幻想大厦的倒塌,创造天赋的消失,一切我创造和保护的东西遭毁灭,我从真相中拯救出来的人都弃我而去……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