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想到南国,南国的雪天,雪也白胖胖的,它盖在大地上,大地上仍有绿的植物,比如樟树、木桕子树、松树、棕榈树以及竹。竹被雪压弯枝杆,竹绿,雪白,村庄也被雪盖着了,白胖胖的村庄只有村前的小水塘有一片乌亮的水冒着白汽。残荷之上,雪积在了荷梗,雪的颜色却不是似莲花。雪地里,还有一些十字花科的植物,探出金灿灿的小黄花。南国的雪,盖着了小溪,溪水瘦成了一线,溪水响着清亮的声音,有金属质地的清脆,是冷的清脆么?南国没有风,跟北国比起来,南国就没有像模像样的风,比较大气的义无反顾的风。但是,南国的雪天,也有太阳,橙色的太阳,那金阳光抹在白胖胖的雪上,映射一层温暖的光泽。有一些鸟类,苍鹭、白头翁、腊嘴和麻雀,苍鹭栖立荷塘,女贞子树上有一些小型的鸟,它们争吃树上最后的种子。在地质队的时候,雪天不容易看到钻塔,那白钻塔,它内部有机器在歌吟。
暖的雪,盖住了枯瘦的冬天,白茫茫的大地,如同宁静的心情,些许鸟足的印记,如竹的落叶。呵着白茫茫的热气,越过绵软的田塍,笔立的枯艾和倒伏的狮毛草,雪是一种纯洁的东西。心里面有一缕暖潮涌动,这冬天的精灵,它们把大地下白了,天地间一片混沌,远方和更远方的村落,传来打铁的声音。我想这个时候,人坐在小泥炉边,煮着锅里的美味,谈论着历年的雪,现在的雪也大不愿意过江南了。听到丁丁冬冬的打铁声,我有一种感觉,比站在打铁炉边的暖要小一些,一种源于心情之上的暖,扶摇而上的升起,它越过心头,在一个冷的冬天,雪把枯槁冷瘦的大地覆盖。那白描式的写意,在一些绿叶钻破的雪上,有一些小风哆嗦着,捻动着地米菜晶莹的小白花。水边的菖蒲,茭白的剑叶枯黄,站定在浅冰薄雪上拂摇。
在北国,雪茫茫的大地,几株灰头土脑的硕松也失去颜色。运河上有冰,冰上的雪厚薄不均,两岸的雪次第波伏而下,雪地上只一遍纯白,冬天的草都毙命了。白杨树上巨大的鸟巢,落成一个雪球。时间被捂成一些雪花。我踩在雪上,如踩在时间之上,雪地上不见人影、黄牛和苍鹭,远远的有乌鸦的叫声,鸦阵零乱,像草书家挥洒在宣纸上的墨迹,金阳光仍然如故,它给雪地抹上玫瑰的色彩,劲风走 了,马头琴的声音被带走了,隐约听见有人吹箫,遥远又近,细听是在我的心里。我弯腰捧起一大捧雪,它是暖的,它掩盖了大地的苍凉,那苍凉传达在雪上,雪冰着我的手,我想把雪缝成一件棉衣,白胖胖的雪,纯洁的雪,它给我无尽的暖意。夕辉下的村庄,暖融融的晚饮开始了。我转过身,朝着市区的方向走,公路上来往的车,把暖的雪碾碎了,在橙黄色的路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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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斜阳
我的书桌朝着北面的窗,间或从显示屏移目远眺,那注满阳光的空间,左边一片红楼房,右边一座白水塔,中间一大片平房,正北方是北关,从那里北去,有一条运河悠悠流淌。我觉得是这样,一次眺望,便是一次进入阳光,阳光在我的视野里,那些橙色的光芒,它们杀死了许多灰暗色调。
也感觉到,生命经由阳光的变幻悄然减退,有些个早晨的太阳,就是有幸早起的日子看到的朝阳,它们都是粉嫩的,像新鲜的玫瑰汁被水浸染而弥散。午时的阳光,一片灿亮。尤是午后,至少有三群鸽子,它们盘旋或者飞掠,白翅膀切割金阳光。宁静的午后,这样的景况依然如故,在阳光下的天空散步,引领我的目光,飞向遐想的南方。
我的感觉中,傍晚的那一抹斜阳,它抹在红砖楼的墙上,还有白水塔上,它有一种暖调的温柔以及灿亮。便是冬的北风也抽打不走的斜阳,大写意地涂抹,它浑厚的一笔,金亮的色泽打底,简约地抹上玫瑰的深红,再铺上薄薄的绒质胭脂的粉色,那一抹斜阳是一种复合式的色调,不经意地一瞥,此色中亦释出冷暖交融的光。每看斜阳,又有些迟疑,仿佛目光被斜阳的光焊住,一些热切的清凉,一些失落的希望,一些从心底悠然浮升的感慨,一些只有斜阳能够表达的意绪,透过窗玻璃,在时间里飘移,在生命里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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