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莹看完信,高兴得都要发狂了。这对她,真是天大的喜讯。她急不可待地解开那捆书,一股新鲜油墨的芳香扑面而来,她深吸了一口这好闻的味道。她先拿起一本《青年王国才》翻了翻,又拿起《青年书信》,虽然不是第一次出书,可这两书对她来说意义重大,是她第二次到沪上闯荡取得的第一个大收获,她心里溢满了快乐。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稿费,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把书放到桌上,收起信,拎起小提包就出门了。当她从北新书局账房手里接过那厚厚一摞钞票,六百五十块!这是相当大的一个数目,她不但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也没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钱,这个数目于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哟!她把那摞钱,包了又包,放进提包中的夹层里,热泪盈眶地向李小峰先生道谢。“谢谢您一次出了我两本书,谢谢您付给我这么一笔稿费。我心怀感激。”
“说感谢的应该是我啊。”李小峰真切地说,“首先是你给我们写了这么好的书稿,才有两本受读者欢迎的书。”他突然想起书案上的一份报纸,拿起递给她,“上面刊了篇署名金民天的书评,你看这一段,我用笔画的地方。”冰莹读了起来:“……虽然没有像《从军日记》那般深刻地表现着革命的情绪,但是,著者会运用灵活的手段,美丽的字句,深刻地描写着一个小资产阶级的青年的悲哀,及其最后的转变!”“是在这个旧社会将要崩溃,新社会快要诞生的过渡时代的社会里普遍而常有的事件。”
“你拿回去留着吧。”李老板又告诉她,他准备在近期加印一次。
这又是个好消息,冰莹心里想着,一个人走运或是要倒霉,都是挡不住的。她喜滋滋她把刊有书评的报纸放进提包,和那摞钱放到一起,向李小峰再次道过谢,拎起提包,出了北新书局办公室。一出门,她就把包紧紧抱在怀里,害怕被人抢去了。回到家,她插紧门,把钱拿出来,放到书桌上。像巴尔扎克笔下的葛朗台那样,数起钱来,六百五十块,不多不少。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拥有这么一大笔款子啊,是她用笔写来的钱啊!钱虽然只是身外之物,可这笔钱意义非凡,它给了她自信,给了她继续奋斗的勇气和决心,是激励她继续前进的力量。这也是社会和文坛给予她的肯定和承认。
她把这摞钱包了又包,裹了又裹,上海的小偷很多,不知放到哪里最安全。最后,她选择把它放到枕头下面。
她又拿起《青年王国才》,自我欣赏了一会,又闻了闻新鲜油墨的香味,这书稿是鲁迅先生交到李小峰先生手里,应该给他送一本。她就在书的扉页写上请他指正的字样,又给他写了封信,对他表示谢意。把书包好,写上了地址,放到桌上。她的思绪又落到枕头下面那包钱上。这么一笔钱,她要派个大用场,不能随便花它。她一直想继续深造,早就有到日本留学的愿望,可都是因为没钱,愿望就成了她的白日之梦。这个心愿突然像电光火石般闪回到她的脑际,她猛地往起一站,对自己说,我要用这笔钱去日本深造,了却我的心愿。
她是个充满激情的人,她出了新书,拿了这么一大笔版税,她又确定要用这笔钱去日本深造,这样的大喜事,凤城还不知道呢,她想要凤城立即回来与她共同分享,他还不知道她已回了家,她要告诉他。便拿起写给鲁迅先生的信和送他的书,锁上门,去到附近的邮电局,寄出了信和书后,给他挂了个电话,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没告诉他拿到版税和样书的事,只说:“亲爱的,我回来了。”就挂断了电话。
按常理,婚后男女理应住在一起,何况他们正值蜜月新婚之中呢。可冰莹要坚持她的独立性,写作时她仍住在黑宫。她曾是一个爱情至上者,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要,都可以牺牲,在经历了和符号的爱情悲剧后,她的爱情观有了变化,她认为对于一个人来说,不能把爱情看做人生的全部,爱情只是人生的一翼,事业和爱情同样重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许事业比爱情更重要。女人若没有事业,不但在社会上没有地位,没有独立人格,在家庭里同样没有地位和人格的独立,那她在精神上和经济上就会遭受蔑视和欺压。女人首先要有独立的事业,才有独立的人格。正因为她不愿依附凤城,凤城仍然像婚前样热恋着她。她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声她回来啦,他就坐不住了,立马赶回来了。
他衬衫都没脱,把公事包一扔,汗淋淋的身子就紧紧抱住了她。“亲爱的,想我了吧?”他那火辣辣的双唇就堵住了她的嘴,“你让我想死啦。”
冰莹回吻着他,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尽管时值炎夏,他们单薄的衣服都汗湿透了,却丝毫没有在意,越抱越紧,扭成了一体,滚到了床上。两人就进入欲仙欲死的仙境,发出了忘情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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