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评论 讀遍紅樓   》 為伊消得人憔悴(3)      鬍文彬 Hu Wenbin

  此戲未見著錄。鈔本。署名柳山。其他戲麯書簿未見著錄。僅見《劇說》並《艮齋倦稿》捲九《題北紅拂記》。凌濛初亦作《北紅拂》,係《紅拂三傳》。清初刊本有鵲(玉)亭主人《北紅拂》一種,凡十折,即尤侗所題荔軒本,為曹氏作品。未見流傳。惟此鈔本見藏文化部藝術局。
  這段考文的重要性有兩點:一是《北紅拂記》有“清初刊本”,衹是“未見流傳”;二
  是“惟此抄本見藏文化部藝術局” ——即我在中國藝術研究院圖書館內所發現的這部“邵銳手抄秘籍”。
  那麽,邵銳手抄的《北紅拂記》的底本是據於今“未見流傳”的“清初刊本”抄的,還是據某部手抄本過錄的呢?起初,我認為兩種可能都有,原因是20世紀40年代邵銳曾在北京故宮博物院任“古物館科長”,極有機會從故宮博物圖書館所藏罕見的《北紅拂記》的抄本或刊本“錄副”自藏。特別是抄本《北紅拂記》內鈐有多方“杭邵銳手抄秘籍之記”印章,其中“秘籍”二字令我嚮這方向猜想。但是,在我仔細檢閱邵銳的手抄本時竟然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即抄有《北紅拂記》的這册抄本末頁緊靠書脊處寫有一行文字:“癸未九秋從吳縣潘氏藏車氏遺集稿本錄副,杭邵銳記”。文字上方鈐方形陰文“邵銳”二字印,下方鈐方形陽文“茗生”二字印。從這段題跋中可以確認兩點:
  (1)邵銳手抄《北紅拂記》底本是“吳縣潘氏藏車氏遺集稿本”而不是“未見流傳”的“清初刊本”。
  (2)邵銳手抄《北紅拂記》的時間是“癸未九秋”,合之公元紀年是1943年的10月至11月間。
  吳縣即今江蘇蘇州。潘氏是當地書香名門,其傢藏書歷史可以上溯到清乾隆年間的潘奕雋。其後傳至鹹豐年間有著名學者潘祖蔭(1829—1890)承繼先人的藏書傳統。再其後有潘承厚(1904—1943),潘承弼(1907一?)兄弟二人相繼拓展,藏書達20餘萬册,成為清代中葉至民國間著名的藏書之傢。尤為值得註意的是,潘承弼曾受業於著名戲麯傢吳梅門下。故在潘氏藏書中收有《北紅拂記》等一批戲麯稿本是絶不奇怪的。 至此,我們可以說邵銳手抄《北紅拂記》的傳流承續脈絡是清楚而可信的。
  四、抄者邵銳傢世生平說略
  今天,當我們有幸讀到曹寅撰《北紅拂記》的時候,首先應該嚮60年前不辭辛勞為我們“手抄”和珍藏這部具有珍貴文獻價值的麯本的邵銳先生表示由衷的謝意!我因心存此念,當發現抄本《北紅拂記》之後,我用了不少時間去圖書館查閱有關邵銳先生的傳記材料,以求弄清他的傢世生平,乃至他抄錄《北紅拂記》及其他戲麯珍本的真實經過和目的。
  在《邵銳手抄曹寅(北紅拂記)的發現及內容》的報告中,由於篇幅的原因我衹粗略地介紹了《北紅拂記》抄本的概貌。實際上,邵銳手抄的戲麯珍本共一函五册,由於每册上沒有標明前後次序,很難確定哪一本是第一册,哪一本是第二册。我衹是依當時打開函套後的排列次序認定《嬌紅記》是第一册,《牧羊記》是第二册,《紅紗》(內有《碧紗》、《挑燈》)為第三册,《玉梅亭傳奇》排在第五册。《北紅拂記》排在第四册首篇,後有《帝妃春遊》(小泉程士廉撰)、《汾祠記》(少蕓生填詞),合為一册。但是,我從這五册抄本的鈐印、題記內容看,邵銳當年抄錄這些珍本時是用散裝紙,抄完後又加合訂為一册。例如,與《北紅拂記》同在一册內的《帝妃春遊》有題記雲:“蒼竜在庚辰孟秋既望杭人邵銳迻錄於京之菰香館”,下鈐方形陽文“邵銳抄錄之記”。又如,在《挑燈》(全名應是“小青娘挑燈閑看牡丹亭”)末頁題記:“竜在庚辰祀竈前一日杭州邵銳茗生據倘湖小築本迻寫”。《嬌紅記》一册末則記“辛巳邵銳迻寫”,下鈐方形陰文印“邵銳字茗生”。庚辰為1940年,辛巳為1941年,而《北紅拂記》記為“癸未”,則是1943年。1941年所抄《嬌紅記》恰為一册,而1940年所抄的《帝女春遊》、《汾祠記》篇幅較少,故與1943年所抄《北紅拂記》合為一册,顯然是為了各本厚薄一致而采取“配裝”,絶不是按抄錄年份裝訂。由此可見,邵銳在抄錄這些戲麯珍本時非常用心、細心,而諸多題記也為我們後人考察抄本的抄錄年代提供了可靠的證據。
  那麽,邵銳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據我目前已經查到的資料看。邵銳是浙江仁和(今杭州)人,1905年生。字茗生,齋號“澹寧書屋”、“菰香館”。青年時就讀北京通纔商業學校,並從這裏畢業。曾任黑竜江省財政廳秘書,北京故宮博物院古物館科長,為考古學社社員。著有《宣爐匯釋》、《衲詞楹聯》。從其所抄戲麯珍本情形看,邵銳本人對戲麯亦當非常熟悉和熱愛,或為近代戲麯專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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