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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评论 》 草根红学杂俎 》
脂批就是铁证(5)
邓遂夫 Deng Suifu
裕瑞的无知是可以原谅的,因为他在当时那种印刷出版条件极差的情况下,很可能从未见过仅靠传抄方式存世的甲戌本。如果他见到了,便会知道:在书中提到《红楼梦》曾有《风月宝鉴》这一旧名时,上面已经有一段眉批说明了此中底细: 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 这就明明白白告诉读者:《风月宝鉴》绝不仅仅是“东鲁孔梅溪”题过这样一个书名,而是千真万确的雪芹旧有之作,与后来的《石头记》应该有所差异,至少应该说只是此书的一种雏形,,上面却有曹雪芹的弟弟棠村所作的序文。总之,连接这段话的前后文可以清楚地看出:“雪芹旧有之书”,绝不是指曹雪芹“藏有他人之书”。棠村去为兄长所藏的他人之书写序文,显然于理不通。所以,我可以肯定地说,裕瑞只要见过甲戌本的这条批语,他绝不会在《枣窗闲笔》中写出“不知何人之笔”这样的话来。可是,戴不凡先生却明明见到了这段脂批,而仍不醒悟,则问题并不出在这段脂批本身,反倒是受了裕瑞因无知而想当然推测的一段“记载”的影响。因为,《枣窗闲笔》紧接“不知何人之笔”,还写了一段语气很肯定的话: ……曹雪芹得之,以是书所传述者,与其家之事迹略同,因借题发挥,将此部删改至五次,愈出愈奇,乃以近时之人情谚语夹写而润色之,借以抒其寄托。 若退回到五六十年前,他这段话当然能唬住许多人。但在红学研究已取得很大进展,各种《红楼梦》的早期抄本已为世人普遍熟知的今天,则只能蒙骗极少数偏见过深的人。试将裕瑞的整个这段“记载”连起来分析:先是“不知”,后来又忽然什么都清楚,正暴露出他的善于“借题发挥”。他是从何而发挥起来的呢?“将此部删改至五次”这句话就露了马脚——原来是从《红楼梦》楔子“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的说法中抄来的。何以说他是抄来的而不是真从老祖宗那里辗转“传闻”来的呢?因为,凡熟悉甲戌本脂批真相的人都会明白,裕瑞纯粹是照搬了楔子中的皮相之谈,却又自作聪明地去加油添醋、“夹写而润色之”,这才为世人制造出这么一段无知加妄说的“记载”来。殊不知竟真地使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误将其当成了“信史”。所以,为了彻底揭穿裕瑞这段“记载”的假面具,有必要对《红楼梦》楔子中有关著书过程的描写,适当加以澄清。 当前,对于楔子中有关著书过程的描写,除了上引裕瑞所表露的这种误解(也即戴文所持的基本看法)之外,比较普遍的看法是:认为曹雪芹惧于当时的政治压力,想通过楔子中的描写,竭力掩盖他的作者身份。这种观点,表面看来似乎与裕瑞的观点针锋相对,实际上同样属于对曹雪芹写作手法的误解。 楔子中写了这么一段神话故事:那块被女娲所弃、自叹“无材补天”的顽石,被一僧一道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而后回归大荒山青埂峰下,将经历之事编述成文,记于石上。后来,石头说服了一个路经青埂峰的空空道人,让他将这篇文字抄录回去问世传奇。紧接着叙述了一番书名的变更情况,便笔锋一转,来了一段: 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 只要细加咀嚼,即可体会出:曹雪芹杜撰这么一段神话故事的目的,只是为了寓写自己“无材补天”,感而著书的隐衷。并无丝毫掩盖作者身份之意。不然,在行文上就有矛盾。既然是神话中已通灵性的石头自撰了《石头记》,交由空空道人抄录传世不就完了,何须再由人世间一位凡夫俗子去“披阅增删”而达“十载”之久、“五次”之多呢?像曹雪芹这样具有绝代才华的艺术大师,倘若真的用这种画蛇添足、掩耳盗铃的“增删”之说,去试图掩盖他自己的作者身份,岂不愚蠢透顶,拙劣之至!而且,一个能够写出堪称封建社会百科全书的长篇小说巨著的天才作家,倘若真怕小说出问题,岂能天真到以为“披阅增删”的人就能躲过文狱之灾? 所以,对楔子这段描写的正常理解应该是:曹雪芹一方面用通灵顽石的神话寓写自己“无材补天”而著书的隐衷,一方面又故意在行文中亮出自己的真名实姓,表明其“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的真实情况,不仅丝毫没有掩盖作者身份之意,反倒是惟恐别人不明白他的寓意,真的听信了那段从石头上抄录《石头记》问世传奇的神话,忽略了他这真正作者的“十载”艰辛。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容许脂、畸等人在批语中那么随便地谈论作者家世,谈论著书情况,到处写上他曹雪芹的名字(如:“缺中秋诗,俟雪芹!”“雪芹撰此书,中亦有传诗之意。”“命芹溪删去!”等等)?又怎么会容许脂砚斋在批语中针对“披阅增删”之说立刻揭穿底里呢?此所谓“揭穿底里”,即指前文曾引用了一部分的那条甲戌本第一回眉批: 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后(则)开卷至此这一段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狯之甚!后文如此处者不少。这正是作者用画家烟云模糊(法)处。观者万不可被作者瞒弊(蔽)了去,方是巨眼。 看!批语准确地抓住矛盾,揭开“雪芹披阅增删”的烟幕,道出“作者用烟云模糊法”戏弄观者的底蕴,指明“作者之笔狡狯之甚!后文如此处者不少”,告诫“观者万不可被作者瞒蔽了去”。试想想:如果雪芹在楔子中真的是想掩盖自己的作者身份,以避文字狱之祸;那么,脂砚斋这样指名道姓、直捅老底地作批,比鲁迅在《伪自由书·后记》中所痛斥的曾今可、张资平之流作“告密启事”的手段,岂不有过之而无不及?则脂砚斋成了何许人也?但是,如果以为楔子中说的是“老实话”,表明雪芹果真只是一个“披阅增删”者,那么,脂砚斋这样作批,又岂不成了无中生有的胡言乱语?雪芹在世的十多年间岂能容许这样的批语和他的作品一道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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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红楼一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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