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记 》 我是湖南人   》 第82節：追求正義始終不渝(3)      王紀卿 Wang Jiqing

　　大部湘軍北調，中央紅軍鬆了口氣。幾個回合一周旋，便掙脫了敵軍的包圍圈，一頭紮進貴州的崇山峻嶺，得以暫時休整，靜靜地舔一舔遍體的傷痕。蔣介石認為中央紅軍的進軍目標是與賀竜的紅軍會合，便把重兵調到兩支紅軍的中間地帶。
　　現在，賀竜與任弼時的紅軍成了國民黨軍的重點攻擊目標，湘鄂西地區集結了國民黨十萬重兵。何鍵的湘軍朝湘西北撲來，六個縱隊五天即可全部推進到湘西北，對這裏做一次地毯式轟炸和血腥掃蕩。
　　中央紅軍已到遵義，中共召開遵義會議，毛澤東重新回到了軍事領導崗位。他深知賀竜和任弼時處境艱難。他致電賀竜：“應利用湘鄂敵人指揮上的不統一與何鍵部隊的疲憊，於敵人離開碉堡前進時，集中紅軍主力，選擇敵人弱點，不失時機地在運動中各個擊破之。”
　　賀竜在師以上幹部會上指出：“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拖住蔣介石的後腿，我們多拖他一分鐘，中央紅軍就多一份成功的把握。我們多拖國民黨一個軍，中央紅軍就多一份勝利的希望！”
　　賀竜永遠處變不驚。大敵壓境，他在行軍中還要釣魚。在白骨森森令人毛骨悚然的山塘邊，他，釣了幾條鯉魚，對任弼時說：“越是危急的時候，越不能性急。急有麽子用？叫夥夫煮魚吃！”敵軍就在兩座山的另一邊。七千紅軍要對抗十萬敵軍，頭上還有飛機在轟炸。
　　賀竜决定在湖南和貴州之間打圈圈。經過陳傢河土圍子的地方，遇到陳耀漢師暫編第四旅一個營。紅軍用激將法將他們引誘出來，主力迅速通過土圍子峽𠔌，一舉包圍了第四旅，迅速把全旅消滅。第二天，紅軍冒雨在桃子溪殲滅陳耀漢的一個旅和一個師部，又在永順石堤溪殲滅援兵一個團。這兩仗基本上消滅了蔣介石從北方調來的一個縱隊，紅軍繳獲了兩門從未使用過的鋼炮、一部電臺和兩千多枝步槍。電臺使紅軍消息靈通，跳到了外綫無堡區。
　　不久，賀竜指揮部隊突然嚮東，突入湘軍後方，擺出架勢要進攻津市、澧州和常德。這一帶敵軍兵力空虛，賀竜的動作藴涵着多種可能和變數。湖北的徐源泉緊張起來，連忙把張振漢的人馬拉回去封鎖長江。何鍵則擔心賀竜進攻長沙，急令李覺縱隊兩個師撤嚮慈利和潭口。郭汝棟也跟着李覺撤退。敵軍紛紛東撤時，賀竜的主力突然回師永順、桑植和竜山。這種不合常理的運動，讓何鍵弄不清哪一種可能是真的。他跟着蔣介石的指揮棒轉，又開始策劃第二次湘鄂西“會剿”。但是，有了陳耀漢師被殲的教訓，何鍵在與賀竜交手時開始變得謹慎。
　　賀竜突然派兵包圍了湖北宣恩。徐源泉命令張振漢縱隊趕快救援。張振漢是賀竜的老部下，南昌起義時背叛賀竜而去，為國民黨效忠。他命令部隊急行軍，在天黑前趕到忠堡，休息一下，第二天再趕路。賀竜連夜調集紅軍主力圍攻張振漢部。這一仗雙方拼搏了三個晝夜，紅軍吃掉了這股敵人。張振漢躲在俘虜堆裏，想瞞過賀竜，被賀竜一眼認出。他還算識相，歸順了老首長，成為紅軍的一名軍事教官。
　　賀竜的部隊繼續作戰，開始圍打竜山。這一仗打了一個多月，沒把竜山攻下，紅軍撤退到茨岩塘和興隆街一帶。蔣介石一竿子插到湘鄂兩省，調兵遣將，命令何鍵和徐源泉“精誠合作，南北夾擊”，並且慷慨地從江西調來第八十五師，放到湖北利川，交給徐源泉指揮。
　　賀竜决定打擊這個第八十五師，號召部隊“到敵人心髒中捉王八”。在板慄園小鎮，紅軍縱深挺進，在運動中殲滅該師師部及兩個團一個營，俘敵一千人，繳獲大量槍炮彈藥，還有光洋、醫療藥品和被服。湘軍幸災樂禍，以為他們把賀竜擠到湖北去了。哪裏知道，五天之後，賀竜主力折回湘西北，在蕉芭垸把湘軍陶廣縱隊的十個團狠狠打了一棍。湘軍挨揍，徐源泉也幸災樂禍。
　　於是，蔣介石對湘鄂西根據地的第二次“圍剿”又告失敗。兩個師從花名册上劃掉了。賀竜的紅軍又擴充了六千人，鼕裝備齊了，又占據了一些地域，大大減輕了紅一方面軍在長徵中所受的壓力。
　　毛澤東的中央紅軍經歷千辛萬苦，終於到達陝北吳起鎮。消息通過無綫電波傳到賀竜這裏，他和任弼時鬆了一口氣。中國革命的火種終於保留下來了，下一步得考慮他們自己的出路了。
　　蔣介石追打中央紅軍未竟全功，把怨氣全部發泄在湘鄂西。他調集一百三十個團，總兵力三十萬人，從四面包圍過來。他采用何鍵的作戰方法：設立堡壘，分進合擊，經濟封鎖，土匪騷擾，四管齊下。
　　根據地一天天縮小，紅軍一天天減員。賀竜紅軍的戰略轉移勢在必行。他們要與四川西部的紅四方面軍會合，北上與紅一方面軍會師。現在要設法衝出重圍，甩開三十萬敵軍，衝破進入貴州的第一關。
　　賀竜的部隊整編為三個師，總計兩萬人，分別在桑植的劉傢坪和瑞塔鋪集結，準備突圍西進。一個秋雨綿綿的日子，部隊出發了。
　　賀竜性情剛猛，又足智多謀，兼備湖南人所有的優點。他用兵慣於聲東擊西，明明要嚮西去，卻朝另外的方向突圍。蔣介石也料到賀竜會嚮西嚮北突圍，重兵把守北、西、南三方，唯獨湘中兵力薄弱。
　　秋季進行戰略轉移，無需攜帶糧草輜重。賀竜的部隊輕裝強渡澧水，直奔沅江渡口洞庭溪，進入敵占區，兵分三路，直插湘中。
　　蔣介石摸不着頭腦了，何鍵也是一頭霧水。賀竜跳來跳去，居然跳到湘中去了！他們堅信賀竜是在耍花招，想為湘鄂川黔根據地解危，因而按兵不動，加大力度破壞紅軍根據地。留守根據地的紅軍，衹有張正坤的紅十八師，以區區三千多人，牽製着蔣介石的三十萬大軍。
　　賀竜讓張正坤師在湘鄂西滯留，是想讓敵人誤以為紅軍主力還在深山，衝出去的衹是小股部隊。蔣介石上當了。一個月後，他們發現賀竜主力已到湘中，湘鄂西衹有小股紅軍，這纔如夢初醒，調兵南追。
　　陳誠將南下的追兵分為三路，相互倚重，全速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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