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说部 宋史演义   》 第八十二回 揽内权辣手逞凶 劝过宫引裾极谏      Cai Dongfan

  却说孝宗末年,金主雍亦病殂,号为世宗。这金世宗却是一个贤主,即位后,以故妃乌林荅氏死节,终身不立后,已好算作世界上的义夫。至南宋讲和,偃武修文,与民休息,所用人士,多半贤良;性尤俭约,命宫中饰品,毋得用黄金;稍有修筑,即以宫人所省的岁费,移作工资,因此薄赋宽征,家给人足。刑部每岁录囚,死罪不过十余人,国人称为小尧、舜。夏相任得敬,胁迫夏主,割畀土地,且为己向金请封。金世宗料事独明,谓必由权奸所逼,定非夏主本意,遂却还来使,并赐谕夏主道:“祖宗世业,汝当固守,今来请命,事出非常,如系由奸人播弄,不妨直陈,朕当为尔兴师问罪。”得敬接到此谕,始有戒心。嗣夏主诛死得敬,因遣使申谢。未几高丽国王睍,为弟皓所废,皓上表乞请册封,但说是由兄所让。世宗疑皓篡国,更令有司详问。至得睍表文,谓遵父遗训,传与弟皓,乃不得已遣使册封。既而高丽西京留守赵位宠,占据四十余城,奉表降金,世宗又言:“朕为共主,岂助叛臣为虐?”执位宠使付高丽,高丽王遂讨平位宠。世宗又兴太学,求直言,所有宋、辽宗室,寓死金邦,悉移葬河南广宁旧陵旁。在位二十九年,远近讴歌,逝世时悲声彻野。太子允恭早卒,孙璟嗣立,不逮乃祖,金邦自是绖衰了。插入此段,隐仿孔子夷狄有君之义,且以见金主贤明,尚非孝宗所可及。惟南北两朝,吊死问生,已成常例,不必细叙。
  且说光宗受禅后,改元绍熙,废补阙拾遗官,罢周必大,用留正为左丞相,王蔺为枢密使,葛邲参知政事,胡晋臣签书枢密院事。四大臣同心辅政,还算是黼黻承平,没甚弊政。无如宫中有个妒后李凤娘,不肯安分,日思离间三宫,乘间窃柄,偏光宗又懦弱不振,对了这位女娘娘,好似晋惠帝碰着贾南风,唐高宗碰着武则天,唯唯承命,不敢忤旨;但心中颇有一些浏亮,明知李后所恃,全仗宦官,欲要釜底抽薪,须将宦官一律诛逐,免得老虎添翼。只是计画虽良,一时又未敢实行,偏宦官已窥知上意,按日里谀媚李后,求她庇护。李后一力担承,每遇光宗憎嫌宦官,她即极口包庇,害得光宗有口难言,渐渐的酿成一种怔忡病。英武何在?寿皇闻光宗得着心疾,当然怀忧,随时召御医入问,拟得一个良方,好容易合药成丸,欲俟光宗问安时,教他试服。何不叫御医往诊,偏要这般鬼祟?不料光宗并不来朝,这合药的消息,却已传遍宫中。宦官乘此生风,便入诉李后道:“太上皇合药一大丸,拟俟宫车往省,即当授药,万一不测,岂非贻宗社忧?”李后闻言,便深信不疑。非惟不疑,且将深幸。等到光宗稍稍痊可,即用出一番狐媚手段,暗嘱宦官备了可口的膳馐,搬入宫中,请光宗上面坐着,自己旁坐相陪,与光宗浅斟低酌,小饮谈心,席间语光宗道:“扩儿年已长成了,陛下已封他为嘉王,何不就立为太子,也好助陛下一臂之力?”隐恨寿皇,偏从此处用计,正是奇想。扩封嘉王,即从李后口中带过。光宗欣然道:“朕亦有意,但非禀明寿皇不可。”李后道:“这也须禀明寿皇么?”光宗道:“父在子不得自专,怎得不先行禀明?”李后默然。
  可巧过了两三天,寿皇闻光宗少痊,召他内宴。李后竟不使光宗闻知,乘辇自往重华宫。既至宫门,乃下辇入见寿皇,勉强行过了礼。寿皇问及光宗病状,李后道:“昨日少愈,今日又不甚适意,特嘱臣妾前来侍宴。”寿皇皱眉道:“为之奈何?”你道他英武类己,如何这般模样?李后即接口道:“皇上多疾,据妾愚见,不如亟立嘉王扩为太子。”寿皇摇首道:“受禅甫及一年,便要册立太子,岂不是太早么?且立储亦须择贤,再待数年未迟。”李后不禁变色道:“古人有言,立嫡以长,妾系六礼所聘,嘉王扩又是妾亲生,年已长了,为何不可立呢?”振振有词,可谓悍妇。看官!试想这几句话儿,不但唐突寿皇,并唐突寿成皇后,寿成皇后谢氏,系是第三次的继后,并且世系寒微,本非名阀,光宗又是郭后所生,并非出自谢后。李凤娘有意嘲笑,所以特出此言。惟寿皇听了此语,忍不住怒气直冲,便叱道:“汝敢来揶揄我么?真正无礼!”李后竟转身退出,也不愿留侍内宴,即上辇还宫。冤冤相凑,一入寝室,恰不见了光宗,诘问内侍,才知到黄贵妃宫内去了。
  黄贵妃本在德寿宫,光宗为皇太子时,旁无姬侍,孝宗因内禅在迩,移徙德寿宫,入见黄氏体态端方,特赐给光宗。光宗格外爱宠,即位后便封为贵妃,惟李后妒悍性成,平时见了黄贵妃,好似一个眼中钉,此次往重华宫,正被寿皇斥责,又闻光宗去幸黄贵妃,教她如何不气?如何不恼?当下转至黄贵妃处,不待内侍通报,便闯将进去。蓦见光宗与黄贵妃,正在促膝密谈,愈不禁醋兴勃发,就在门首大声道:“皇上龙体少愈,应节除嗜欲,奈何复在此处调情?”光宗见了,连忙起立。黄贵妃更吓得魂不附体,不由的屈膝相迎。李后竟不答礼,连眼珠儿都不去瞧她。光宗知已惹祸,不便再留,便握住李后的手,同往中宫,心中还似小鹿儿相撞。待至宫中,但见李后的眼眶内,簌簌的流了许多珠泪。光宗大惊,只好加意温存。李后道:“妾并不为着黄贵妃,陛下身为天子,止有几个妃嫔,难道妾不肯相容么?不过陛下新痊,未便纵欲,妾是以冒昧劝谏。此外还有一种特别事故,要与陛下商议。”黄贵妃是掌中物,不妨暂置,要是立储要紧。言至此,更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亏她做作。光宗摸不着头脑,再三婉问,她方嘱内侍召入嘉王扩,令跪伏帝前,自己亦陡的下跪道:“寿皇要想废立了,妾与扩儿两人,将来不知如何结局,难道陛下尚不知么?”光宗听了,越觉惊得发抖,再加询问。李后才将寿皇所说,述了一遍,更添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儿。光宗到了此时,自然被她引入迷团,便道:“朕不再往重华宫了。汝等起来,朕自有计较!”李后方挈嘉王扩起身,彼此密谈多时,无非是说抵制寿皇的计策。李后又欲立家庙,光宗也是允从,偏枢密使王蔺,以为皇后家庙,不应由公费建筑,顿时忤了后意,立请光宗将他罢职,进葛邲为枢密使。
  一日,光宗在宫中盥洗,由宫人奉邲进呈,光宗见她手如柔荑,禁不住说了一个“好”字。适被李后听闻,怀恨在心。越日,遣内侍献一食盒,光宗亲自揭启,总道是果餔等物,哪知盒中是一双血肉模糊的玉手,令人惨不忍睹,那时又不好发作,只得自怨自悔,饬内侍携了出去。忍哉李后!懦哉光宗。自是心疾复作,梦寐中尝哭泣不休。至绍熙二年十一月,应祭天地宗庙。向例由皇帝亲祭,光宗无从推诿,没奈何出宿斋宫。这位心凶手辣的李凤娘,趁着这个空隙,召入黄贵妃,责她盅惑病主,不异谋逆,竟令内侍持入大杖,把黄贵妃重笞百下。可怜她玉骨冰姿,哪里熬受得住?不到数十下,已是魂驰魄散,玉殒香消。李后见她已死,令内侍拖出宫外,草草棺殓,一面报知光宗,诡说她暴病身亡。光宗非常惊骇,明知内有隐情,断不至无端暴毙,可奈身为后制,不敢诘问,并且留宿斋宫,不能亲视遗骸,抚棺一诀,悲从中来,解无可解。是夕,在榻中翻去覆来,许久不曾合眼,直至四鼓以后,蒙眬睡去,突见黄贵妃满身血污,泪眼来前,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正要与她抱头大哭,忽外面一声怪响,顿将睡魔儿吓去,双眸齐启,并没有什么爱妃,但听得朔风怒号,檐马叮噹,窗櫺中已微透曙色了。急忙披衣起床,匆匆盥洗,连食物都无心下咽。外面早已备齐法驾,由光宗出门登辇,直抵郊外,天色已经大明,只是四面阴霾,好似黄昏景象。下辇后步至天坛,蓦觉狂风大作,骤雨倾盆,就使有了麾盖,也遮不住天空雨点,不但侍臣等满身淋湿,就是光宗的祭服上面,也几乎湿透。到了坛前,祭品均已摆齐,只是没法燃烛,好容易爇着烛光,禁不起封姨作对,随爇随灭。天亦发怒。光宗本已头晕目眩,又被那罡风暴雨,激射下来,越觉站立不住,勉强拜了几拜,令祝官速读祝文。祝官默承意旨,止念了十数句,便算读完,即由侍臣掖帝登辇,踉跄回宫。嗣是终日奄卧,或短叹,或长吁,饮食逐日减少,渐渐的骨瘦形枯。
  李后却乘此干政,外朝奏事,多由她一人作主,独断独行。事为寿皇所闻,轻车视疾,巧值李后出外,遂令左右不必通报,自己悄悄的径入殿幄,揭帐启视,见光宗正在熟寐,不欲惊动,仍敛帐退坐。既而光宗已醒,呼近侍进茗,内侍因报称寿皇在此,光宗矍然惊起,下榻再拜。寿皇看他面色甚癯,倍加怜恤,便令他返寝。一面问他病状,才讲得三两语,外面即趋入一人,形色甚是仓皇,寿皇瞧将过去,不是别人,正是平日蓄恨的李凤娘。李后闻寿皇视疾,不觉惊讶,便三脚两步的赶来,既见寿皇坐着,不得不低头行礼。寿皇问道:“汝在何处?为什么不侍上疾?”李后道:“妾因上体未痊,不能躬亲政务,所有外廷奏牍,由妾收阅,转达宸断。”寿皇不觉哼了一声,又道:“我朝家法,皇后不得预政,就是慈圣、指曹太后。宣仁指高太后。两朝,母后垂帘,也必与宰臣商议,未尝专断,我闻汝自恃才能,一切国事,擅自主张,这是我家法所不许哩。”李后无词可对,只好强辩道:“妾不敢违背祖制,所有裁决事件,仍由皇上作主。”寿皇正色道:“你也不必瞒我,你想上病为何而起?为何而增?”李后便呜咽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奈何推在妾一人身上?”寿皇道:“上天震怒,便是示儆。”说至此,闻光宗在卧榻上,叹了一声,触着心病了。因即止住了口,不复再言。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只劝慰光宗数语,即起身出去。光宗下榻送父,被李后竖起柳眉,瞋目一瞧,顿时缩住了脚。如此怕妻,真是可怜。李后俟寿皇去远,免不得带哭带骂,又扰乱了好多时。光宗只好闭目不语,听她咒诅罢了。
  自光宗增病后,经御医多方调治,服药数十百剂,直至三年三月,才得告痊,亲御延和殿听政。群臣请朝重华宫,光宗不从,从前寿皇诞辰,及岁定节序,例应往朝,只因光宗多疾,辄由寿皇降旨罢免。至是群臣因请朝不许,再联络宰辅百官,以及韦布人士,伏阙泣谏。光宗始勉强允诺。谁知一过数日,仍然不往。宰执等又复奏请,方于夏四月间,往朝一次,自后并不再往。到了五月,光宗旧病复发,朝政依旧不管,哪里还顾及重华宫。及长至节相近,病已痊可,逐日视朝。节前一日,丞相留正等,面奏光宗,请次日往朝寿皇,光宗不答。留正只好约同百官,于翌晨齐集重华宫,入谒称庆,礼毕退归。兵部尚书罗点,给事中尤袤,中书舍人黄裳,御史黄度,尚书左选郎官叶适等,复上疏请朝重华宫,仍不见报。秘书郎彭龟年,更上书极谏,略云:
  寿皇之事高宗,备极子道,此陛下所亲睹也。况寿皇今日,止有陛下一人,圣心惓惓,不言可知。特遇过宫日分,陛下或迟其行,则寿皇不容不降免到宫之旨,盖为陛下辞责于人,使人不得以窃议陛下,其心非不愿陛下之来。自古人君处骨肉之间,多不与外臣谋,而与小人谋之,所以交哄日深,疑隙日大,今日两宫万万无此。然臣所忧者,外无韩琦、富弼、吕诲、司马光之臣,而小人之中,已有任守忠者在焉。宰执侍从,但能推父子之爱,调停重华,台谏但能仗父子之义,责望人主,至于疑间之根,盘固不去,曾无一语及之。今内侍间谍两宫者,实不止一人,独陈源在寿皇朝,得罪至重,近复进用,外人皆谓离间之机,必自源始。宜亟发威断,首逐陈源,然后肃命銮舆,负罪引慝,以谢寿皇,使父子欢然,宗社有赖,讵不幸欤!
  是时吏部尚书赵汝愚,未曾入奏,龟年责他谊属宗卿,何故坐视?汝愚被他激动,遂入奏内廷,再三规谏。光宗乃转告李后,令同往朝重华宫。李后初欲劝阻,继思自己家庙,已经筑成,不若令光宗朝父,然后自己可归谒家庙,免致外廷异言,于是满口应允。长至节后六日,光宗先往重华宫,后亦继至。此次朝谒,父子间甚是欢洽,连李凤娘也格外谦和,对着寿皇夫妇,只管自认罪愆。寿皇素来长厚,还道她知改前非,也是另眼相看。又被她瞒过了。因此欢宴竟日,才见帝后出宫。都下人士,欣然大悦。哪知才过两日,即有皇后归谒家庙的内旨,斯时无人可阻,礼部以下,只好整备凤辇,恭候皇后出宫。
  李凤娘凤冠凤服,珠玉辉煌,装束与天仙相似,由宫娥内侍等人,簇拥而出,徐徐的登了凤舆,才经大小卫役,呵道前行。及至家庙门内,凤娘始从容下辇。四面眺望,觉得祠宇巍峨,规模崇敞,差不多与太庙一般,心下很是喜慰。并因高祖以下,均已封王,殿中供着神主,居然玉质金相,异常华丽。那时喜上加喜,说不尽的快乐,瞻拜已毕,当有李氏亲属,入庙谒后,由凤娘一一接见,除疏戚外,计得至亲二十六人,立即推恩颁赏,各亲属不胜欢谢。无如驹光易过,未便留恋,没奈何辞庙回宫。是夕,即传出内旨,授亲属二十六人官阶,并侍从一百七十二人,俱各进秩。甚至李氏门客,亦得五人补官,这真是有宋以来特别的旷典。雌凤儿毕竟不凡。
  转眼又是绍熙四年,元旦这一日,光宗总算往朝重华宫,到了暮春,再与李后从寿皇、寿成后,幸玉津园,自是由夏及秋,绝迹不往。至九月重明节,光宗生辰。群臣连章进呈,请光宗朝重华宫,光宗不省,且召内侍陈源为押班。中书舍人陈傅良,不肯草诏,并劾源离间两宫,罪当窜逐。给事中谢深甫,亦上言:“父子至亲,天理昭然,太上皇锺爱陛下,亦犹陛下锺爱嘉王。太上皇春秋已高,千秋万岁后,陛下何以见天下?”光宗闻得此言,始传旨命驾往朝,百官排班鹄立,待了多时,见光宗已趋出御屏,大众上前相迎,不料屏后突出李凤娘,竟揽住光宗手,且作媚态道:“天气甚寒,官家且再饮酒!”老脸皮。光宗转身欲退,陈傅良竟跑上数步,牵光宗背后的衣裾,抗声道:“陛下幸勿再返!”李后恐光宗再出,复用力一扯,引光宗入屏后。傅良亦大着胆,跟了进去。李后怒叱傅良道:“此处是何地?你秀才们不怕斫头么?”傅良只好放手,退哭殿下。李后遣内侍出问道:“无故恸哭,是何道理?”傅良答道:“子谏父不听,则号泣随之,此语曾载入礼经。臣犹子,君犹父,力谏不从,怎得不泣?”内侍入报李后,李后愈怒,竟传旨不复过宫。群臣没法,只好再行上疏。怎奈奏牍呈入,好似石沉大海,毫无转音。直待了两阅月,仍然没有影响,于是丞相以下,俱上疏自劾,乞即罢黜。嘉王府翊善黄裳,且请诛内侍杨舜卿,秘书郎彭龟年,又请逐陈源,均不见批答。太学生汪安仁等二百十八人,联名请朝重华宫,亦不见从。至十一月中,工部尚书赵彦逾,复入内力请,才得一回过宫。既而五年元日,也由光宗往朝寿皇,越十二日,寿皇不豫,接连三月,光宗毫不问疾,群臣奏请不报。父疾不视,光宗全无人心了。立夏后,光宗反偕李后游玉津园,兵部尚书罗点,请先过重华宫,光宗不允,竟与后游幸终夕,尽兴始归。彭龟年已调任中书舍人,三疏请对,概置不答。会光宗视朝,龟年不离班位,伏地叩额,血流满地。光宗才问道:“朕素知卿忠直,今欲何言?”龟年奏道:“今日要事,莫如过宫。”同知枢密院事余端礼随奏道:“叩额龙墀,曲致忠恳,臣子至此,可谓万不得已了。”光宗道:“朕知道了。”言毕退朝,仍无过宫消息。群臣又接连进奏,方约期过宫问疾。届期由丞相以下,入宫候驾,待至日昃,才见内侍出报道:“圣躬抱恙,不便外出。”群臣懊怅而返。到了五月,寿皇疾已大渐,竟欲一见光宗,每顾视左右,甚至泣下。这消息传入大廷,陈傅良再疏不答,竟缴还告敕,出城待罪。丞相留正等,率辅臣入宫谏诤,光宗竟拂衣入内。正引帝裾极谏,罗点也泣请道:“寿皇病势已危,若再不往省,后悔无及。”光宗并不答言,尽管转身进去。留正等随着后面,至福宁殿,光宗趋入殿中,忙令内侍阖门。正等不能再进,恸哭出宫。越二日,正等又请对。光宗令知阖门事韩侂胄侂音托。传旨道:“宰执并出。”正等闻旨,遂相率出都,至钱塘江北岸的浙江亭待罪去了。正是:
  人纪无存胡立国?忠言不用愿辞官。
  光宗闻正等出都,尚不为意,独寿皇闻知,忧上加忧,遂召韩侂胄入问。欲知侂胄如何对答,且看下回表明。
  ----------孝宗越次立储,已为非法,顾犹得曰:“光宗即位以前,魏王已殁,福薄之说,信而有征。”尚得为孝宗解也。至悍后专权,阉人交构,过宫礼阙,定省久疏,悍后不足责,光宗犹有人心,宁至天良汩尽乎?且宫人断臂,贵妃被杀,光宗应亦愤恨,愤之而不能斥,恨之而不能制,以天子之尊,不能行权于帷帟间,英武果安在乎?且因畏妻而成疾,因疾深而远父,甚至孝宗大渐,不敢过问,吾不知光宗何心?李后何术?而致演此逆伦之剧也。语有之:“知子莫若父”,其然岂其然乎?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   


【选集】In the past dynasties earthliness fictionalized history
第一回 河洛降神奇儿出世 弧矢见志游子离乡第二回 遇异僧幸示迷途 扫强敌连擒渠帅
第三回 忧父病重托赵则平 肃军威大败李景达第四回 紫金山唐营尽覆 瓦桥关辽将出降
第五回 陈桥驿定策立新君 崇元殿受禅登大位第六回 公主钟情再婚志喜 孤臣败死一炬成墟
第七回 李重进阖家投火窟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第八回 遣师南下戡定荆湘 冒雪宵来商征巴蜀
第九回 破川军孱王归命 受蜀俘美妇承恩第十回 戢兵变再定西川 兴王师得平南汉
第十一回 悬绘像计杀敌臣 造浮梁功成采石第十二回 明德楼纶音释俘 万岁殿烛影生疑
第十三回 吴越王归诚纳土 北汉主穷蹙乞降第十四回 高梁河宋师败绩 雁门关辽将丧元
第十五回 弄巧成拙妹倩殉边 修怨背盟皇弟受祸第十六回 进治道陈希夷入朝 遁穷荒李继迁降虏
第十七回 岐沟关曹彬失律 陈家谷杨业捐躯第十八回 张齐贤用谋却敌 尹继伦奋力踹营
第十九回 报宿怨故王索命 讨乱党宦寺典兵第二十回 伐西夏五路出师 立新皇百官入贺
第二十一回 康保裔血战亡身 雷有终火攻平匪第二十二回 收番部叛王中计 纳忠谏御驾亲征
第二十三回 澶州城磋商和约 承天门伪降帛书第二十四回 孙待制空言阻西幸 刘美人徼宠继中宫
No.   [I]   [II]   III   [IV]   [V]   Page

Comments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