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 全晉文   》 捲八十      嚴可均 Yan Kejun

  ◎ 張敏
  敏,太原中都人。鹹寧中為尚書郎,領秘書監,太康初出為益州刺史。有集二捲。
  ◇ 奇士劉披賦
  蓋土竜不可以升天,石人不任為亭長。容兒雖似,足難奬。(《初學記》五)
  ◇ 神女賦(並序)
  世之言神女者多矣,然未之或驗也。至如弦氏之婦,(案,《搜神記》雲「東郡人,姓成公名智瓊」。)則近信而有證者,夫鬼魅之下人也,無不羸疾損瘦。今義起(案:《搜神記》雲「濟北弦超」,此則其字也。)平安無恙,而與神女飲宴寢處,縱情極意,豈不異哉!餘覽其歌詩,(案:「《搜神記》有智瓊贈超詩。)辭旨清偉,故為之作賦。
  皇覽餘之純德,步朱闕之崢嶸。靡飛除而入秘殿,侍太極之穆清。帝愍餘之勤肅,將休餘於中州。托玄靜以自處,是夫子之好仇。於是主人憮然而問之曰:「爾豈是周之褒姒、齊之文薑,孽婦淫鬼,來自藏乎?儻亦漢之遊女、江之娥皇,厭真樂愆,倦仙侍乎?」於是神女乃斂袂正襟而對曰:「我實貞淑,子何猜焉?且辯言知禮,恭為令則。美姿天挺,盛飾表德,以此承歡,君有何惑?爾乃敷茵席,垂組帳。嘉旨既設,同牢而饗,微聞芳澤,心蕩意放。於是尋房中之至燕,極長夜之歡情。心眇眇以忽忽,想北裏之遺聲。既澹泊於幽默,揚覺寐而中驚。(二語從《文選》謝靈運《擬鄴中集詩》註補。)賦斯時之要妙,進偉服之紛敷。俯撫裧而告辭,仰長嘆以欷籲。乘雲霧而變化,遙棄我其焉如。(《藝文類聚》七十九)
  ◇ 神女傳
  弦義起感神女智瓊,智瓊後去,賜義起織成裙衫。(《北堂書鈔》一百二十九)
  ◇ 頭責子羽文
  餘友有秦生者,雖有姊夫之尊,少而狎焉。同時好昵有太原溫長仁、潁川荀景伯寓、範陽張茂先華、上郡劉文生許、南陽鄒潤甫湛、河南鄭思淵詡,數年之中繼踵登朝,而此賢身處陋巷,屢沽而無善價,亢志自若,終不衰墮,為之慨然。又怪諸賢既已在位,曾無伐木嚶鳴之聲,甚違王貢彈冠之義。故因秦生容貌之盛,為頭責之文以戲之,並以嘲六子焉。雖似諧謔,實有興也。其文曰:
  維泰始元年,頭責子羽曰:「吾托子為頭,萬有餘日矣。大塊稟我以精,造我以形。我為子植發膚,置鼻耳,安眉須,插牙齒,眸子ゼ光,雙觀隆起;每至出入人間,遨遊市裏,行者闢易,坐者竦跽;或稱君侯,或言將軍,奉手傾側,伫立崎嶇;如此者,故我形之足偉也。子冠冕不戴,金銀不佩,釵以當笄,合以代幗,旨味弗嘗,食粟茹菜,隈摧園間,糞壤污黑,歲莫年過,曾不自悔;子厭我於形容,我賤子乎意態:若此者乎,必子行己之纍也。子遇我如讎,我視子如仇,居常不樂,兩者俱憂,何其鄙哉!子欲為仁賢也,則當如臯陶後稷、巫鹹、伊陟,保王傢,永見封殖。子欲為名高也,則當如許由、子臧、卞隨、務光,洗耳逃祿,千歲流芳。子欲為遊說也,則當如陳軫、蒯通、陸生、鄧公,轉禍為福,令辭從容。子欲為進趣也,則當如賈生之求試,終軍之請使,砥礪鋒穎,以幹王事,子欲為恬淡也。則當如老聃之守一,莊周之自逸,廓然離俗,志凌雲日。子欲為隱遁也,則當如榮期之帶索,漁父之氵氵爵,棲遲神丘,垂餌巨壑:此一介之所以顯身成名者也。今子上不希道德,中不效儒墨,塊然窮賤,守此愚惑。察子之情,觀子之志,退不能為處士,進無望於三事,而徒玩日勞形,習為常人之所喜,不亦過乎!」
  於是子羽愀然深念而對曰:「凡所教敕,謹聞命矣。以受性拘係,不間禮義,設以天幸,為子所寄,今欲使吾為忠也,即當如伍胥、屈平。欲使吾為信也,則當殺身以成名。欲使吾為介節邪?則當赴水火以全貞:此四者,子之所忌,故吾不敢造意。」頭曰:「子所謂天刑地網,剛德之尤,不登山抱木則褰裳赴流。吾欲告爾以養性,誨爾以優遊,而與蟣虱同情,不聽我謀,悲哉!俱寓人體,而獨為子頭,且擬人其倫,喻子儕偶。子不如太原溫<禺百>、潁川荀寓、範陽張華、上郡劉許、南陽鄒湛、河南鄭詡,此數子者,或謇吃無宮商,或陋希言語,或淹伊多姿態,或單奚少智訁胥,或口如含膠飴,或頭如巾齏杵,而猶文采可觀,意思詳序,攀竜附鳳,並登天府;夫舐痔得車,瀋淵得珠;豈若夫子徒令唇舌腐爛、手足沾濡哉!居有事之世,而恥為權謀,譬猶鑿池抱甕,難以求富。嗟乎子羽,何異牢檻之熊、深阱之虎、石間饑解,竇中之鼠?事力雖勤,見功甚苦。宜其拳局煎蹙,至老無所希也。支離其形,猶能不睏,非命也夫?豈與夫子同處也?」(《世說·排調篇》註引《敏集》。又見《藝文類聚》十七。)
  ◎ 李毅
  毅字允剛,廣漢妻阝人。太守王召為主簿。為益州刺史,進別駕,舉秀纔,隨府為竜驤參軍,從平吳封關內侯,除隴西護軍,徙繁令,遷雲南太守,徙楗為太守,使持節有夷校尉;尋置寧州、進刺史,加竜驤將軍,封成都縣侯。卒贈少府,謚曰威。(案:《李重傳》別有李毅,字茂彥,太康中為尚書吏部郎,同時同姓名,非即此。)
  ◇ 病篤上疏陳謝
  臣不能式遏寇虐,疾與事遇,使虜遊魂兵𠔌既單,器械窮盡,而求救無望,坐待殄斃。若必不垂矜憂,乞請大使,乃臣尚存,加臣重罪。若臣已殆,陳屍為戮。(《華陽國志》二)
  ◎ 劉卞
  卞字叔竜,東平須昌人,為尚書令史。泰康初遷齊王攸司空主簿,轉太常丞司徒左西曹掾尚書郎。元康中纍遷散騎常侍,除並州刺史,入為太子左衛率。以忤賈後遷輕車將軍雍州刺史,懼誅,飲藥死。
  ◇ 王毖子昌前母服議
  毖在南為邦族,於北為羈旅,以此名分言之。前妻為元妃,後妻為繼室,何至王路既通,更當逐其今妻、廢其嫡子?不書姜氏,絶不為親,以其犯至惡也;趙姬雖貴,必推叔隗,原同雖寵,必嫡宣孟。若違禮苟讓,何則《春秋》所當善也?論者謂地絶,其情終已,不得往來。今地既通,何為故當追而絶之邪?黃昌見美,斯又近世之明比。(《晉書·禮志》中)
  ◎ 溫羨
  羨字長卿,太原祁人。齊王攸闢為掾,遷尚書郎。惠帝即位,拜豫州刺史,入為散騎常侍,纍遷尚書,轉吏部尚書,封大陵縣公,出為冀州刺史,加後將軍;尋避位,徵為中書監,加散騎常侍,未拜。懷帝即位,遷左光祿大夫,開府領司徒。卒贈司徒,謚曰元。
  ◇ 駁論張華
  自天子已下,爭臣各有差,不得歸罪於一人也。故晏子曰:「為己死亡,非其親昵,誰能任之?」裏剋之殺二庶,陳乞之立陽生,漢朝之誅諸呂,皆積年之後乃得立事。未有事主見存,而得行其志於數月之內者也。式乾之會,張華獨諫。上宰不和,不能承風贊善,望其指麾從命,不亦難乎!況今皇后譖害其子,內難不預,禮非所在。且後體齊於帝,尊同皇極,罪在枉子,事不為逆,義非所討。今以華不能廢枉子之後,與趙盾不討殺君之賊同,而貶責之,於義不經通也。(《晉書·溫羨傳》。先是張華被誅,齊王ぁ輔助政,建議欲復其官爵,論者或以為非,羨駁之。)
  ◎ 溫嶠
  嶠字太真,羨弟忄詹之子。初為司隸都官從事,後舉秀纔。司徒闢東閣祭酒,補上黨潞令。劉琨請為平北參軍,隨府遷大將軍從事中郎上黨太守,加建威將軍督護前錄軍事,又隨府遷司空右司馬,進左長史。元帝即位,除散騎侍郎,歷王導驃騎長史,遷太子中庶子。明帝即位,拜侍中,轉中書令。王敦請為左司馬,入補丹陽尹,加中壘將軍持節都督安東北部諸軍事。敦平,封建寧縣公,進號前將軍。成帝即位,代應詹為江州刺史,持節都督平南將軍,鎮武昌。蘇峻平,拜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封始安郡公。卒贈侍中大將軍,謚曰忠武。有集十捲。
  ◇ 蟬賦
  饑翕晨風,渴飲朝露。(《藝文類聚》九十七,《初學記》三十。)
  ◇ 理劉司空表
  琨忠誠,雖勳業不遂,然傢破身亡,宜在褒崇,以慰海內之望。(《晉書·溫嶠傳》)
  ◇ 請召劉群等表(群字公度,劉琨子。)
  姨弟劉群、內弟崔悅、盧諶等,皆在末波中翹首南望,愚謂此等並有文思,(《魏志·盧毓傳》註引《晉諸公贊》作「清出有文思」。)於人之中,少可愍惜;如蒙錄召,繼絶興亡,則陛下更生之恩,望古無二。(《晉書·劉群傳》)
  ◇ 舉荀崧為秘書監表
  夫國史之興,將以明得失之跡,謂之實錄,使一代之典,煥然可觀。今之秘書著作是也。散騎常侍崧,文質彬彬,思義通博,歷位先朝,莅事以穆,宜掌秘奧,宣明史籍。(《通典》二十六,《御覽》二百三十三。)
  ◇ 上太子疏諫起西池樓觀
  朝廷草創,巨寇未滅。宜應儉以率下,務農重兵。(《晉書·溫嶠傳》)
  ◇ 上疏辭中書令
  臣纔短學淺,文疏不通。中書之職,酬對無方,斟酌輕重,豈惟文疏而已!自非望士良纔,何可妄居斯任!(《初學記》十一,《御覽》二百二十,並引檀道鸞《晉陽秋》。)
  ◇ 請原王敦佐吏疏
  王敦剛愎不仁,忍行殺戮,親任小人,疏遠君子,朝廷所不能抑,骨肉所不能間。處其朝者恆懼危亡,故人士結舌,道路以目,誠賢人君子道窮數盡,遵養時晦之辰也。且敦為大逆之日,拘錄人士,自免無路,原其私心,豈遑晏處,如陸玩、羊曼、劉胤、蔡謨、郭璞常與臣言,備知之矣。必其兇悖,自可罪人斯得;如其枉入姦黨,宜施之以寬。加以玩等之誠,聞於聖聽,當受同賊之責,實負其心。陛下仁聖含弘,思求允中;臣階緣博納,幹非其事,誠在愛纔,不忘忠益。(《晉書·溫嶠傳》)
  ◇ 陳便宜疏
  豫章十郡之要,宜以刺史居之。尋陽濱江,都督應鎮其地。今以州帖府,進退不便。且古鎮將多不領州,皆以文武形勢不同故也。宜選單車刺史別撫豫章,專理黎庶。(《晉書·溫嶠傳》)
  ◇ 上言桓彝可宣城內史
  宣城阻滯山川,頻經變亂,宜得望實居之。竊謂桓彝,可充其選。(《晉書·桓彝傳》)
  ◇ 奏軍國要務七事
  其一曰:祖約退捨壽陽,有將來之難。今二方守禦,為功尚易。淮、泗都督,宜竭力以資之。選名重之士,配徵兵五千人,又擇一偏將,將二千兵,以益壽陽,可以保固徐、豫,援助司土。
  其二曰:一夫不耕,必有受其饑者。今不耕之夫,動有萬計。春廢勸課之製,鼕峻出租之令,下未見施,惟賦是聞。賦不可以已,當思令百姓有以殷實。司徒置田曹掾,州一人,勸課農桑,察吏能否,今宜依舊置之。必得清恪奉公,足以宣示惠化者,則所益實弘矣。
  其三曰:諸外州郡將兵者及都督府非臨敵之軍,且田且守。又先朝使五校出田,今四軍五校有兵者,及護軍所統外軍,可分遣二軍出,並屯要處。緣江上下,皆有良田,開荒須一年之後即易。且軍人纍重者在外,有樵采蔬食之人,於事為便。
  其四曰:建官以理世,不以私人也。如此則官寡而材精。周製六卿莅事,春秋之時,入作卿輔,出將三軍。後代建官漸多,誠由事有煩簡耳。然今江南六州之土,尚又荒殘,方之平日,數十分之一耳。三省軍校無兵者,九府寺置,可有並相領者,可有省半者,粗計閑劇,隨事減之。荒殘之縣,或同在一城可並合之。如此選既可精,祿俸可優,令足代耕,然後可責以清公耳。
  其五曰,故者親耕藉田以供粢盛,舊置藉田、廩犧之官。今臨時市求,既上黷至敬,下費生靈,非所以虔奉宗廟蒸嘗之旨。宜如舊製,立此二官。
  其六曰:使命愈遠,益宜得纔,宣揚王化,延譽四方。人情不樂,遂取卑品之人,虧辱國命,生長患害。故宜重其選,不可減二千石見居二品者。
  其七曰:罪不相及,古之製也。近者大逆,誠由兇戾。兇戾之甚,一時權用。今遂施行,非聖朝之令典,宜如先朝除三族之製。(《晉書·溫嶠傳》)
  ◇ 兄弟相繼藏主室議
  凡言兄弟不相入廟,既非禮文,且光武奮劍振起,不策名於孝平,務(《宋志》作「豫」。)神其事,以應九世之讖,又古不共廟,故別立焉。今上以策名而言,殊於光武之事,躬奉嘗,於經既正,於情又安矣。太常恆欲還二府君,以全七世,嶠謂是宜。(《晉書·禮志》上。《宋書·禮志》三,大興三年,驃騎長史溫嶠議。)
  惠懷愍於聖上,以春秋而言,因定先後之禮。夫臣子一例,君父敬同,故可以準於祖禰。然非繼體之數也。案太常恆所上,欲還章郡潁川,以全七代,愚謂是。恆又求京兆以上三代在廟之西廂,臣竊不安。(《通典》四十八,驃騎長史溫嶠議。)
  其非子者,可直言皇帝敢告某皇帝;又若以一帝為一世,則不祭禰,反不及庶人。(《宋書·禮志》三)
  ◇ 毀廟議
  今兄弟同代,已有七帝,若以一帝為一代,則當不得祭於禰,乃不及庶人之祭也。夫兄弟同代,於恩既順,於義無否,至於廟室已滿,大行皇帝神主當登正室,又不宜下正室之主遷之祧位,自宜增廟,權於廟上設幄坐,以安大行之主。若以今增廟違簡約之旨,或可就見廟直增坎室乎?此當問廟室寬窄,其廟室之寬窄,亦所未詳。(《通典》四十八。明帝崩,祠部以廟過七室,欲毀一廟,又正室窄狹,欲權下一帝,溫嶠議。)
  ◇ 禁給濕米教
  稟者無米,受得め下濕米,豈是吾遇兵衆無異之懷乎,雖是數合米,欲令齊均。若有不如教,鞭五十。(《御覽》七百七十)
  諫太子馬射(案:太子答雲省所陳,知非口諫。)
  臣聞千金之子,猶不垂堂;以萬乘之貳,若有駭駟之艱,豈可不熟念?殿下縱一日之娛,忘萬代之基,凡人猶知其不可,況在聖明。(《文苑英華》六百二十七。薛元超諫皇太子箋曰:「晉明帝之在東宮。」中庶子溫嶠、中捨人劉放諫馬射雲雲,劉放疑阮放之誤。)
  ◇ 與陶侃箋
  霧氣過差,則君道幽晦。(《御覽》十五)
  ◇ 為王導答華太常書(華恆)
  省示並博士議。今明尊尊,不復得係本親矣。先帝平康,北面而臣愍帝,及終而升上,懼所以取譏於《春秋》。今所論太廟坎室,足容神主不耳?而下愍帝於東序。若案尊尊之旨,愍帝猶子之列,不可為父,與兄弟之不可一耳。案閔公,僖公之弟也。而《傳》雲子雖齊聖,不先父食。如此,無疑愍帝不宜先帝上也。今唯慮廟窄,更思安處,宜令得並列正室。(《通典》四十八)
  ◇ 答王導書
  近詔以先帝前議所定,唯下太常安坎室數。今坎室窄,其意不過欲定先神主存正室,故下愍帝也。廟窄之與本體,各是一事,何以廟窄而廢本體也?(《通典》四十八。元帝崩,溫嶠答王導書云雲。)
  ◇ 與陶侃書
  奉惠赤角一具,及兆鼓馬鞭,鼓角既周軍用,馬鞭服以周旋,抗之於手,與之偕老也。偃武之日,乃當藏之篋笥耳。(《御覽》三百五十九)
  ◇ 重與陶侃書
  僕謂軍有進而無退,宜增而不可減。近已移檄遠近,言於盟府,剋後月半大舉,南康、建安、晉安三郡軍並在路次,同赴此會,惟須仁公所統,便齊進耳。仁公今召軍還,疑惑遠近,成敗之由,將在於此。
  僕纔輕任重,實憑仁公篤愛,遠稟成規。至於首啓戎行,不敢有辭,僕與仁公當如常山之蛇,首尾相衛,又唇齒之喻也。恐惑者不達高旨,將謂仁公緩於討賊,此聲難追。僕與仁公並受方嶽之任,安危休戚,理既同之。且自頃之顧,綢繆往來,情深義重,著於人士之口,一旦有急,亦望仁公悉衆見救,況社稷之難!
  惟僕偏當一州,州之文武莫不翹企。假令此州不守,約峻樹置官長於此,荊楚西逼強鬍,東接逆賊,因之以饑饉,將來之危乃當甚於此州之今日也。以大義言之,則社稷顛覆,主辱臣死。公進當為大晉之忠臣,參桓文之義,開國承傢,銘之天府;退當以慈父雪愛子之痛。
  約峻兇逆無道,囚製人士,裸其五形。近日來者,不可忍見。骨肉生離,痛感天地,人心齊一,鹹皆切齒。今之進討,若以石投卵耳!今出軍既緩,復召兵還,人心乖離,是為敗於幾成也。願深察所陳,以副三軍之望。(《晉書·溫嶠傳》)
  蘇峻遂得志。四海雖廣,公寧有容足地乎?賢子越騎酷沒,天下為公痛心,況慈父之情哉!(《後魏書·晉司馬衍傳》。案:此即前篇約文。)
  ◇ 移告四方徵鎮
  賊臣祖約、蘇峻同惡相濟,用生邪心。天奪其魄,死期將至。譴負天地,自絶人倫。寇不可縱,宜增軍討撲。輒屯次湓口。即日護軍庾亮至,宣太後詔,冠逼宮城,王旅撓敗,出告藩臣,謀寧社稷。後將軍郭默、冠軍將軍趙胤、奮武將軍龔保與嶠督護王愆期、西陽太守鄧嶽、鄱陽內史紀瞻,率其所領,相尋而至。逆賊肆兇,陵蹈宗廟,火延宮掖,矢流太極,二禦幽逼,宰相睏迫,殘虐朝士,劫辱子女。承問悲惶,精魂飛散。嶠暗弱不武,不能殉難,哀恨自咎,五情摧隕,慚負先帝托寄之重,義在畢力,死而後已。今躬率所統,為士卒先,催進諸軍,一時電擊。西陽太守鄧嶽、尋陽太守褚誕等連旗相繼,宣城內史桓彝已勒所屬屯濱江之椰江夏相周撫乃心求徵,軍已嚮路。
  昔包胥楚國之微臣,重趼緻誠,義感諸侯,蘭相如趙邦之陪隸,恥君之辱,案劍秦庭。皇漢之季。董卓作亂,劫遷獻帝,虐害忠良,關東州郡相率同盟。廣陵功曹臧洪,郡之小吏耳,登壇歃血,涕淚橫流,慷慨之節,實厲群後。況今居臺鼎,據方州,列名邦,受國恩者哉!不期而會,不謀而同,不亦宜乎!
  二賊合衆,不盈五千,且外畏鬍寇,城內饑乏,後將軍郭默即於戰陣俘殺賊千人。賊今雖殘破都邑,其宿衛兵人即時出散,不為賊用。且祖約情性褊厄,忌剋不仁,蘇峻小子,惟利是視,殘酷驕猜,權相假合。江表興義,以抗其前,強鬍外寇,以躡其後,運漕隔絶,資食空懸,內乏外孤,勢何得久!
  群公徵鎮,職在禦侮。徵西陶公,國之耆德,忠肅義正,勳庸弘著。諸方鎮州郡鹹齊斷金,同稟規略,以雪國恥,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嶠雖怯劣,忝據一方,賴忠賢之規,文武之助,君子竭誠,小人盡力,高操之士被褐而從戎,負薪之徒匍匐而赴命,率其私僕,緻其私杖,人士之誠,竹帛不能載也。豈嶠無德而致之哉?士稟義風,人感皇澤。且護軍庾公,帝之元舅,德望隆重,率郭後軍、趙、龔三將,與嶠戮力,得有資憑,且悲且慶,若朝廷之不泯也。其各明率所統,無後事機。賞募之信,明如日月。有能斬約峻者,封五等侯,賞布萬匹。夫忠為令德,為仁由己,萬裏一契,義不在言也。(《晉書·溫嶠傳》)
  ◇ 釋奠頌
  敷論義奧,綜析毫芒。賦納以言,麗辭孔彰。管簫備舉,和樂載揚。(《初學記》十四)
  ◇ 侍臣箴
  勿謂其微,覆簣成高;勿謂其細,臣由纖毫。故曰善不積,不足以成名;話言如絲,而萬裏來享;無以處極,而利在永貞。是以太子之在東宮,均士抗禮;以皇厥情,入學齋齒。言稱先生,不以賢自臧,不以貴為榮。思有虞之蒸蒸,尊周文之翼翼。晨昏靡違,夙興晏息。師傅是瞻,正人在側。屏彼佞諛,納此亮直。故傅敬德義,臣思盡忠。或稽古訓導,惟道之不融。或造膝詭辭,懼咎之藴崇。惴惴兢兢,思二雅之遺風。鑒乎九三,天祿永終。近臣司規,敢告常從。(《藝文類聚》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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