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餐黄金药,去为紫阳宾。万事难并立,百年犹崇晨。
别尔东南去,悠悠多悲辛。前志庶不易,远途期所遵。
送别好友元丹丘,李白忽有怅然所失之感。日日登山临水,直抒胸臆,本以归隐山林之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忆昔日倾散万金,行万里路,遍谒诸侯,却不想如此将老于山林矣!乡间静寂,犬吠相闻。达官贵人,不会至此,即使稍有一技之长者,亦纷纷离乡。“钟期久已没,世人无知音。”李白抚琴山水,寂寥冷清。更因李白一日酒醉,误闯荆州长史车辇,虽百般恳求,李长史不依不饶,定要问罪。偏又有妻舅唯恐李白将来分去许家家产,趁机煽风点火,使李白顿觉无奈无趣,陷入尴尬困顿之中。无奈之下,李白遂萌生离开安陆之意。
闻友人蒙荆州刺史举荐而出仕,遂上书荆州刺史韩朝宗,以期荐举,踏上仕途,一展抱负。书云:
白闻天下谈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何令人之景慕,以至于此耶?岂不以有周公之风,使海内豪杰,奔走而归之。一登龙门,则声誉十倍,所以龙盘凤逸之士,皆欲收名定价与君侯。愿君侯不以宝贵而骄之,寒贱而忽之,则三千宾中有毛遂。使白得颖脱而出,即其人焉。
白陇西布衣,流落楚汉。十五好剑术,遍于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王公大人,许与义气。此畴曩心迹,安敢不尽于君侯哉!
君侯制作侔神明,德行动天地。笔参造化,学究天人。幸愿开张心颜,不以长揖见拒。必若接之以高宴,纵之以清谈,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今天下以君侯为文章之司命,人物之权衡,一经品题,便作佳士。而君侯何异阶前盈尺之地,不使白扬眉吐气、激昂青云耶?
昔王子师为豫州,未下车即辟荀慈明,既下车又辟孔文举。山涛作冀州,甄拔三十余人,或为侍中、尚书,先代所美。而君侯亦荐一严协律,入为秘书郎,中间崔宗之、房习祖、黎昕、许莹之徒,或以才名见知,或以清白见赏。白每观其衔恩抚躬,忠义奋发,以此感激,知群侯推赤心于诸贤腹中,所以不归他人,而愿委身国士。倘急难有用,敢效微躯。
且人非尧舜,谁能尽善?白谟猷筹画,安能自矜?至于制作,积成卷轴,则欲尘秽视听,恐雕虫小技,不合大人。若赐观刍荛,请给纸墨,兼之书人。然后退扫闲轩缮写呈上。庶青萍结绿,长价于薛卞之门。幸惟下流,大开奖饰,惟君侯图之。
此信虽是求谒之作,却意气豪迈,言辞恳切;虽多方揄扬,却无寒碜之气;豁达昂扬,傲岸自信。在李白内心深处,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志,如同自己之心跳,从未停息。稍有时机,便又如火山涌动。韩朝宗虽以为李白“气傲江湖,才华盖世”,然则数月过去,此信杳无音讯。李白前去谒见,韩朝宗道:“安陆小泽,焉能藏龙?若太白之大才,可直驱长安见驾,以得功名。”李白闻言,不知悲喜!
恰昔日举荐李白至安陆者,孟少府亦来信督促、责问当地官吏:“李太白诗名鹊起,焉能闲云高卧?”此信于安陆官吏之中激起轩然大波。玄宗初时,天下太平,世道繁荣。古语:“盛世无隐者。”历代隐者皆以与朝廷有隙而隐,好大喜功之玄宗乃下诏:“隐者出山,野无遗贤。”孟少府哪知李白求仕报国之迫切?哪知李白四处干谒之艰辛?李白此时诗名已起,隐居云梦为当地官吏所不允。李白虽以“尺蠖之曲以求其伸”之心,百般隐忍,仍时遭安陆官吏驱遣。今人思之,不知悲喜!李白遂决意离安陆,赴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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