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学者 》 孔子 Confucius   》 第78节：第十三章(1)      高光 Gao Guang

　　第十三章
　　子贡问孔子：死去的人有灵知呢，还是没有灵知？孔子说：我要说是有灵知呢，又担心世间的孝顺子孙为了葬送死去的亲人而使活人的生活陷入困窘。我要说死者没有灵知，又担心不肖子孙抛弃亲人，不肯好好安葬死去的亲人。你愿意死人有灵知呢，还是愿意死人没有灵知呢？现在还是别着急啦，以后自然就会知道的。
　　楚昭王问囊瓦：当初母亲为什么要罢黜你的相位，令子西兼国相？囊瓦说：我不想说。楚昭王说：母亲也没对我说明，我想听听你怎么说。囊瓦说：太后是对的，他想，我是一个奸巧之徒，大王年轻，不该有我这么一个坏人在眼前，太后是怕大王学坏了。楚昭王问：如果用孔夫子做相，楚国会兴旺吗？囊瓦大声道：用谁都行，哪怕用子西、子玉都行，但不能用孔丘，他的那套办法对楚没用，大王，你要用孔丘做相，楚国必亡！
　　楚昭王说：我总想，孔子的仁爱主张是有用的，当初父王不用太子建，可以罢了伍奢的官位，命他们离开楚国，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怨啊。囊瓦冷笑：大王相信那话吗？如果放了伍氏满门，他们在国外会善罢甘休吗？我当初只错了一件事，就是在拿下伍奢前，先拿下伍员、伍尚两人就对了，只要不走了那个伍子胥，哪有今天的大恨啊。大王，你要拿住了伍子胥，一定把他碎尸万段，决不能手软。他可是鞭打了先王三百鞭啊，他是我们楚国的大仇人！
　　楚昭王说：我头一次听你说话，怎么觉得你说的一切都那么有理呢？囊瓦说：我说得都在理，所以大王乐于听。先王在世时，我说什么，他一直都愿听的。楚昭王忽地说：宫内有人说，你是一个大奸臣，你说是不是？囊瓦叹气：我是，我是大奸臣。楚昭王一愣，没料到囊瓦能痛快地承认自己是奸臣。他说：人都说，奸臣从不说自己是奸臣的，你怎么肯那么痛快就承认了？囊瓦说：奸臣与忠臣有区别，可大王知道区别是什么吗？楚昭王说：拿你跟孔子说，你是一心想着自己，他是一心想着治国，不一样啊。听说齐国的晏婴给活活累死了，他可是个大忠臣。囊瓦说：都说忠臣忠臣，大王怎么就不想一想，他忠于的是什么？忠于大王吗？不是，他只是忠于他那主张罢了。就像申包胥，他是个大忠臣，是个好人。楚国人没一个不说他是好人的。可好人能治国吗？好人只干蠢事。要是我囊瓦在路上遇上伍子胥，我不会送他车，不会送他衣物，不会送他钱币，一心找一个法子捆他起来，拿回郢都，宰了他，以绝后患。申包胥害了楚国啊。楚昭王惦念着申包胥去秦求救，问：你说，申包胥能求来救兵吗？囊瓦看着楚昭王，看他那急切的神色，不由得笑了：大王，我说一句真话，世上只要还有一个人能求来救兵，那个人就是申包胥。楚昭王问为什么？囊瓦说：只有他，才能大义凛然，斥责大国君王，只有他才能大言说仁义，只有他才能用仁义那一套说服大国国君。派他去求救兵，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孔子与几个弟子静坐。冉求心里有话，想对孔子说，但话在心窝里憋着，说不出。他知道，孔子一定会恨他，因为他在曲阜宫墙下大声骂过夫子，夫子一定不会喜欢他。冉求对子路说：我不明白夫子的心事，他是来各国求事做的，还是要求一条清水溪洗脚呢？要是那样，得到上古的许由那里去，他才是最大的贤士啊。一听说尧想让他做皇帝，连洗耳朵都嫌下游的水脏，多纯净的一个人哪。子路也说：对啊，我对夫子说。子路说：夫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去赵国、韩国、魏国呢？他们三分天下，各国都求一个贤相，你去那里，既能做大事，又可把仁义主张实施下去，有什么不好？孔子说：我不愿意说假话。他们要谋杀君主晋平公，我愿不愿意呢？我要是愿意，就是与赵简子、魏献子、韩宣子一样的人啦。我再对他们拜叩求官，还能实行仁义主张吗？冉求说：夫子，你志向高洁，只怕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人，没有那么纯洁的人，那时夫子怎么办呢？孔子喟叹说：求啊，你心里有话呀。你想，想做官，就得吞污泥，吃浊水，是不是？你是怀疑夫子的为人吗？冉求说：我不怀疑夫子的为人。但夫子也隐瞒了自己的心意，夫子与南子，真的就没有什么真情实意吗？
　　颜回问：冉求，你怀疑夫子，是不是对你自己也不坚定呢？你要是怀疑自己，就一定会怀疑夫子。孔子说：我跟你们说，我是撒了谎，我喜欢南子，这样说，可以吧？众弟子不语，只呆看着孔子。孔子说：我不能让南子的名声更受污辱，我逃了，我说了谎话，这样说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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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昆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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