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见神仙进来,忙降阶迎接,接至厅上。神仙见西门庆,长揖稽首就坐。须臾茶罢。西门庆动问神仙:“高名雅号,仙乡何处,因何与周大人相识?”那吴神仙欠身道:“贫道姓吴,道号守真。本贯浙江仙游人。自幼从师天台山紫虚观出家。云游上国,因往岱宗访道,道经贵处。周老总兵相约,看他老夫人目疾,特送来府上观相。”
——《金瓶梅》第二十九回
《金瓶梅》中描写许多佛徒与道士的活动,极尽嘲讽之情。书中的道教斋醮活动,被认为是道士借以敛财谋利的工具;潘金莲为武大郎“念佛烧灵”时,众僧丑态百出,作者就此评论说:“世上有德行的高僧,坐怀不乱的少。古人有云:一个字便是‘僧’,二个字便是‘和尚’,三个字是‘鬼乐官’,四个字便是‘色中饿鬼’。”这样的佛教徒所进行的宗教仪式,在世人的眼里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圣宗教的应有之义。
明朝社会,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传统宗教日益世俗化,宗教之中的神秘感也逐渐减退,大部分僧道之人,只是身穿僧衣道服,可是并不都是佛祖门生、三清弟子,更多的是带有功利性的过场。
明代僧人湛然圆澄曾经写过一本书叫《慨古录》,他对当时僧人风气的腐败和僧人队伍的庞杂性感慨万端:“或为打劫事露而为僧者,或为牢狱逃脱而为僧者;或为妻子斗气而为僧者,或为负债无还而为僧者;或夫为僧而妻戴发者,谓之双修;或夫妻皆削发,而共住庵庙,称为住持者;或男女路遇而同住者;以至奸盗诈伪,技艺百工,皆有僧在焉。”这样的僧尼“一生之事已毕,意不知五蕴、六尘、四禅、八解为何语”。至于道教中日益世俗化的道徒混迹于市井,以炼丹求仙、点石成金的骗术来攫取财富的劣迹更是不少。
明朝人们的宗教信仰也根据统治者的变化而变化,根生于本土的道教,在嘉靖一朝呈繁盛趋势,因为当时的皇帝本人就非常信奉道教。到了万历朝,皇帝对佛教的兴趣大增,于是,满朝人员又开始崇奉佛教。正当明朝时期的中国闭关锁国,西方却经历宗教改革、文艺复兴,然后进入了资本主义阶段。伴随着资本主义的扩张,基督徒开始了一场征伐异邦、传播上帝福音的“精神战争”,中国社会迎来了宗教信仰的“兴盛”时代。这场精神征伐在中国的最典型代表就是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
东西方宗教文化,在中国古代有两次大的碰撞。一次是佛教由魏晋时期传入中国,从此以后,成为中国第一大宗教。第二次是在明朝时期,由西方传教士利玛窦传入中国的天主教。明朝中后期,天主教在皇宫贵族,以及平民百姓生活中得到认可,影响一批人接受西方的文化。
利玛窦(1552~1610年),意大利人,1552年(明嘉靖三十一年),出生在意大利安可纳州马切拉塔城一个贵族家庭。21岁时加入耶稣会,23岁在罗马学院接受神职教育,并从名师学习文学、法律、神学的同时,进修几何学、天文学、地理学等自然科学,成为一位知识渊博的青年学者。
利玛窦于1577年(明万历五年)报名参加耶稣会前往印度的传教团。1580年他28岁时升任神父。1582年4月(明万历十年)奉耶稣会远东巡阅使范礼安之命到澳门学习中文。利玛窦从印度果阿出发,四个月后到达中国。
1583年(明万历十一年),利玛窦来到广东肇庆,并很快与肇庆地方官员搞好了关系,被批准择地居住和修建教堂,但当地士绅、百姓,称他们为“番僧”,不时发生矛盾冲突。为缓解当地百姓的敌对情绪,利玛窦等穿起中国式的大褂长袍,决定暂时不谈宗教,并出重金聘请当地有名望的学者介绍中国情况,讲解经书,以便与中国知识分子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他们又用西方科学技术、新奇的西洋方物等吸引中国人,博取当地民众的好感。他们积极学习中国文化,将天主教义融合进中国的古代经籍之中,从《中庸》、《诗经》、《周易》、《尚书》等书中摘取有关“天”和“帝”的条目,比作西方天主教义中的天主。换上儒装,一边学习翻译中国的四书五经,一边接近中国的士大夫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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