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振庆解开绳子--两船分离,娜达莎拨正了船头。
娜达莎划桨,她的船渐渐远去,消失在黑暗中。
王小嵩调转了船头……
黎明。
湖畔静谧而庄严的日出景色。
四个青年伫立湖畔--吴振庆和王小嵩手中都夹着自己卷的烟。
他们在巴望着……
王小嵩吸了一口,呛得背过身咳嗽。
吴振庆说:"听……"
隐隐的鸽哨声。
"白姑娘"的身影,远远地从湖上飞来。
他们一个个仰望的脸。
吴振庆嘴里还叼着烟。
在他们头顶盘飞的鸽子。
他们彼此望着,都会心地笑了。
他们为此付出了代价。这代价对他们来说,似乎是太大了。甚至可以说,影响了他们后来的人生……
在连队所在地,徐克挨了一耳光,又挨了一耳光,吴振庆恨恨地说:"没想到竟是你出卖了大家!……"他将一把小刀掷于地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韩德宝将吴振庆推开:"你干什么你?他又不是存心的!中秋节那天,他喝醉了。"
王小嵩走来说:"别在这儿斗气了!事情已然如此,你恨他又有什么用?我把主要责任揽到我身上了。"他扭头看徐克,见徐克拿着小刀正要割自己的舌头。
王小嵩几步跨过去,夺过了小刀--但已略迟一步,徐克已将自己的舌头割破,满嘴流血。
王小嵩掏出手绢捂住他的嘴:"你怎么真来这一套!挨了两耳光就受不了啦?"
徐克推开王小嵩,后悔地哭着用头撞树。
吴振庆走到他跟前,紧紧搂抱住他,也哭了。
王小嵩和韩德宝站在一旁默默流泪。
徐克说:"我倒不在乎什么处分……我舍不得和哥儿几个分开……"
结果,从这以后,除了郝梅仍留在原连队,我们书中的四个主人公被调到了四个连队,王小嵩和吴振庆,还被调到了另外两个团的两个连队……
郝梅站在连队路口,目送他们--一辆马车将他们拉走了……
马车越去越远,马铃声渐渐听不见了。
郝梅流下了眼泪。
郝梅的心声:"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呢?和你们分开了。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那么孤独……"
第四章
1
当时代的风标陡转了一个方向的时候,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在这一座北方城市里,到处都可以看见这样一些人--他们满脸镂刻着失落,他们神情恍惚,混杂着苍凉,神情充满幽怨和种种强烈的希翼。他们一个个疲惫不堪,如同刚刚经历大迁徙却仍未寻找到归宿地的游民,如同赳赳而赴倦倦而归的溃散之师的乏兵。他们是一批将青春当作武器投掷了出去,却连一枚似可引以为荣的纪念章都没有获得的男人和女人,一批落魄而沮丧的男人,和一批茫然而委屈的女人。
他们从一无所有绕到了一无所有,仿佛钟表的指针从零点绕到了零点。对时间而言,零点永远只不过意味着零点,对他们而言,却意味着又要给人生紧紧地上满一次弦。
公路两旁的树枝上挂满了霜雪。
两辆拉煤的卡车坏了,一前一后停在公路旁。
两辆卡车的前车窗和车厢内的煤,也蒙着一层霜雪……
前面一辆卡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他踩着半尺厚的积雪,朝公路旁的野地走去。
那人在野地里用打火机(老式的汽油打火机)点燃了一团擦车用的油丝布。
一堆篝火烧起来了。他冲后面那辆卡车叫着:"下来,烤烤火!"他是吴振庆。
车上又蹦下来一个人,是徐克。
徐克跺着双脚:"他妈的,快冻僵了!"
他们两人围火蹲下,烤手,他们还都穿着破旧的兵团服。
徐克问:"振庆,还有烟没有?"
吴振庆从兜里掏出烟盒,只剩一支了,他将烟折断,分给徐克一截。
徐克用火枝点着烟,愤愤地说:"妈的,把这么两辆破车租给我们!回去我一定找他们算账,我徐克不是好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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