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渎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
在郭店楚简出土的《缁衣》简中,这一句则是“夫子曰:好美如好《缁衣》”。美与贤意思都差不多。可见孔子对《缁衣》的重视。
自古以来,亲贤臣,远小人,就是明君的做法。君臣关系十分看重贤与不肖的区分。
《论语》中子路问治国之道。子路问于孔子曰:“治国何如?”孔子曰:“在于尊贤而贱不肖。”子路曰:“范中行氏尊贤而贱不肖,其亡何也?曰:范中行氏尊贤而不能用也,贱不肖而不能去也。贤者知其不已用而怨之,不肖者知其贱已而雠之。贤者怨之,不肖者雠之,怨雠并前,中行氏虽欲无亡,得乎?”
孔子自己是亲身领受过这种小人在朝的滋味的。小人或奸臣虽然不得势,但倒会生乱子,今天给你一小鞋,明天给你使绊子,明里搞不过你,暗里总有办法。
《说苑·君道》载汤问伊尹任贤之道。伊尹回答:
“故明君在上,慎于择士,务于求贤,设四佐以自辅,有英俊以治官,尊其爵,重其禄,贤者进以显荣,罢者退而劳力,是以主无道忧,下无邪恶,百官能治,臣下乐职,恩流群生,润泽草木。昔者虞舜左禹右皋陶,不下堂而天下治,此使能之效也。”
好贤则进贤,恶恶则退罢,如此则“百官能治,臣下乐职,恩流群生”,孔子于三代兴亡治乱之际熟谂于胸,故于善善恶恶之关系自格外措意。《晏子春秋·内篇问上》也载景公问晏子为政之患,晏子答以“患善恶之不分”。孔子闻之曰:“此言也信矣。善进,则不善无有入矣;不善进,则善无有入矣。”
孔子认为,善恶是互相敌对消长的,由此以见好善恶恶之不可稍怠,其与为政治国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小人进,君子则退缩,没有别的原因,显然是君主用小人之才而不用君子之德。小人巧于迎合并且显得颇为殷勤,挟其长处善于投其所好。
历史上的许多经验也告诉我们,君主治国,其刑辟之繁省与其能否好贤恶恶,亦即能否求贤得贤用贤有一定关系。奸臣当道,恣意妄为,滥用刑法,法又管不着,礼也莫奈其何。而且,一个政府的官僚机制总是有一定限制的,这种小人多了,势必占据了大量资源,阻塞了贤人的进身之路,而关键的是,小人在位,极大地败坏了社会的风气。所以,君王须有真正的好贤恶恶之心,怀切实的求贤若渴之情,而后方能得贤;得贤而能真正用贤,然后才能“刑不烦而民咸服”。
说到缁衣,还想起《吕氏春秋》记载了这样一件趣事:
“宋有澄子者,亡缁衣,求之涂,见妇人衣缁衣,援而弗舍,曰:‘今者我亡缁衣。’妇人曰:‘公虽亡缁衣,此实吾所自为也。’澄子曰:‘子不如速与我衣。昔吾所亡者,纺缁也;今子之衣,褝缁也,以褝缁当纺缁,子岂不得哉?’”
这故事是说,宋国有个叫澄子的人,丢失了一件缁衣,就到路上去找,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缁衣走过来了,他就跟上去,说,我今天丢了一件缁衣。女人说,你丢了缁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身上的本来就是我自己做的呀。这个人说,你不如快些把衣服给我。我丢的是双层的缁衣,而你身上的仅仅只是单层的,用单层缁衣顶替双层缁衣,你还不划算吗?
先秦时,人们喜欢拿宋国人说事,在许多典籍记载中,什么样的蠢事都让宋国人做了。这故事中的宋国人,倒还不蠢,算盘打得很响,这种人要是去做官,会不会成为一个贤人呢?
应该说,贤人政治作为古代一种理想的为政之道,并非现代人所说的一无是处,它建立在“明君”的基础上。但是,衡量你是不是贤人,用贤人还是用小人,关键取决于明君的判断和选择。好比今天认不认可你是人才一样,关键取决于领导,而历史上的明君却实在不多。
现代人流行这样一种观念:细节决定成败。《缁衣》中人君给贤人做衣服,说来事情很小,但正是这样一个细节,能够反映出人君待人之诚,用心之真。一个小小的缁衣,往往能够温暖一个人的心。用贤人还是用小人,往往只是那么一念之差,但事关进贤、退恶,关涉事功之成败,邦国之治乱,这能不能给现代人一些借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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