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干吗上哪儿都带着我呀?”
吴氏哭了,几天来憋在心里的话,只好说出来了:“我的傻孩子,咱们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俩人也好有个投奔,有个依靠啊!玉莹,你比他大,将来你得多照应他,奶奶就把他交给你啦!”
“奶奶!”玉莹一头扑在吴氏怀里:“山长水也长。您可不能往窄处想。”
紫雨递过来斗篷。玉莹红着眼圈儿,给曹霑披上。
“见了你三大爷先磕头,记住,说:‘三大爷救救我阿玛吧’,他要不肯答应……你就……”吴氏实在羞于出口,抹了一把眼泪,拉上曹霑就走,当她们来到房门时,就听见老丁在门外说了一声:“回事。”
曹霑拉开屋门,老丁站在门外,喜形于色:“回太太,表舅老爷来啦!”
吴氏蒙住了:“表舅老爷?”
“苏州李鼎,李大爷,这么熟的人……”
老丁引路,吴氏拉着曹霑走进北屋。李鼎迎上来请安:“表弟妹,受惊啦!”
“表哥!”吴氏还礼,“一晃五年没见了,您还好吧?霑儿,快叫表大爷。”
“表大爷。”曹霑上前请安。被李鼎扶住,然后回身寻找:“咦,人哪?”
吴氏奇怪:“谁呀?”
李鼎从帷幔后边拉出来一个极清秀的小姑娘,右耳上配戴了一只不小的金耳环:“别害羞,快叫表婶儿、表哥。”
小姑娘看了一眼曹霑,一笑,边请安边叫了声“表哥”,然后也给吴氏请了安,叫了声:“表婶儿。”
吴氏忙问:“这孩子是谁呀?”
“我二弟李鼐的孩子阿梅呀。二弟死在押解来京的途中,如今阿梅就跟着我在庄亲王府里为奴,她伺候和硕格格,和硕格格给她改了个名字,叫嫣梅。”
“她才几岁呀,就给格格当使唤丫头?”
“唉,咱们是包衣,要说也不小了,都八岁了。我怕这孩子活不长,就给她戴了一只单耳环,人家说这样能锁住,纵然是个女孩儿,可也是我们李家的后人哪。”
听到这儿吴氏已是眼泪扑簌:“我在佛前上炷香,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阿梅长命百岁。”吴氏说着焚香敬佛。
“我也求菩萨保佑表妹长命百岁!”曹霑说着跪下就磕头,态度极尽虔诚。
吴氏默然祷告之后,请李鼎落座。
李鼎说:“小平郡王让我给你们往江宁送过信儿,让你们转移细软。”
“噢!”
“可我赶到江宁的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五,范时绎带兵围了织造署。”
“唉,就是早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当时账房只有二两多银子,我手里倒是有一百多张当票。”
“行了,我算想开了,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说眼下的,车在门口等着哪,咱们走吧。”
“走,上哪儿啊?”
“自然是一个你们娘儿俩谁都没去过的地方啊。”
“噢?!”吴氏和曹霑俱显惊愕。
更鼓三敲,夜已经很深了。
但是平郡王府的内宅里,依然灯光通明。两名仆妇手提明角宫灯,引着曹霑母子走在曲折的长廊上。
曹霑探头向廊外看了一眼,星斗光中,但见处处赤柱绿瓦,描金彩绘,斗拱额枋,楼台亭榭,翘角垂檐,俱都结架宏伟,果然是王家府第,气度不凡。
内宅的中厅里,烧巨烛如昼。室内陈设垒垒,器皿叠叠,五光十色夺人二目。
老福晋居中高坐,锦袍眩目,头上宫花翘颤,花开富贵。地上还设有短烛,裙底皆照。
一个年纪略长的仆妇紧走了几步,进入中厅,跪倒在老福晋脚下:“回禀老福晋,表少奶奶到啦。”
“快让她们进来。”老福晋略显焦思。
另一个年纪略轻的仆妇,已然挑起棉帘子,示意吴氏及曹霑进入,她还小声地嘱咐了一句:“上边坐着的就是老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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