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在日本并非高产作家,但单行本厚厚薄薄有图没图的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了一百本之多。这一百本书,可以分为创作和翻译两大部分。先说翻译。翻译有三十九本( 其中连环画八本 )。所译对象基本是美国现当代作家。译的最多的是雷蒙德·卡佛( Raymond Carver ),有六卷本“卡佛全集”刊行。此外主要有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Scott Fitzgerald )、杜鲁门·卡波蒂( Truman Capote )、约翰·欧文( John Irving )、保罗·瑟罗斯( Paul Theroux )、蒂姆·奥布莱恩( Tim O’Brien ),以及塞林格( J.D.Salinger )等。可以说是日本迄今出版译作最多的作家,既是作家又是翻译家。在村上身上,翻译直接影响创作,甚至可以说他是从翻译当中学会创作的。随笔中他多次提到他是如何搞起翻译的,谈了翻译经验和体会。
对他的创作我们是比较熟悉的了。这方面可大体分为长篇小说、短篇小说、随笔、游记、报告文学( 纪实文学 )五类。长篇包括最新的《 海边的卡夫卡 》在内出了十本,短篇包括《 夜半蜘蛛猴 》这样的超短篇出了十二本,随笔包括画本在内出了十四本,游记出了五本,报告文学有采访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六十名受害者和八名施害者写成的《 地下 》和《 约定的场所 》两本。此外还有对谈、访谈、E?鄄mail通讯集等十多本。
此次上海译文出版社引进了九种随笔和三种游记,基本包括了这两类的代表性作品。这里我只粗线条谈一下村上的随笔,谈谈其随笔的特色。
第一个特色是其个人性,也就是说随笔中有“村上这个人”。当然随笔这东西是最为个人化的写作,没有作者“个人”也就无所谓随笔。但村上写得更细、更具体、更见日常性,可谓吃喝拉撒睡无所不有。他自己也以自嘲的口吻说过:“看这些文章的时候,如果你为所在皆是的百无聊赖感到吃惊,思忖这家伙怕是傻瓜,那么就请好意地解释为这不过是村上这个人的派生性一面好了。”(《 长寿猫的秘密 》)不讳地说,若是一般作家写得那么“百无聊赖”,读者真有可能“思忖这家伙怕是傻瓜”。而对村上则网开一面。日本读者不仅没把他当“傻瓜”,反而读得有滋有味,愈发以为他“脑袋瓜就是好使”。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村上是名人且是不一般的名人。村上无疑是名人。可是如今名人多了,随便哪条河里都能捞一箩筐。关键在于村上这个名人是不一般的名人。这首先由于村上除了出版界一般不接触其他媒体,电视出镜率为零,宴会酒会报告会出场率为零。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保持“匿名性”。而这样一来,人们只能通过他的随笔来隐约窥看他的私人小天地,窥看“村上这个人”。其次由于读者尤其年轻女读者往往把村上同其作品中的男主人公混为一谈。那些不声不响不张不狂不温不火而又有品位有爱心有知识面有幽默感无须上班而又衣食无忧的另类男主人公个个深得女性欢心,于是“爱屋及乌”( 莫如说“爱乌及屋” ),村上也深得读者尤其女读者欢心了。尽管村上本人是把“村上春树这个作家同村上春树这一个人”(《 青春心境的终结 》)严格区别开来的,但读者不依不饶,非“一睹芳容”不可。这也可以说是村上随笔的个人性赖以存在的基础。
而村上的随笔也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这部分读者的好奇心。例如她在《 贫穷去了哪里 》一文中毫不讳言他过去穷到何种地步:“不是我瞎说,过去我相当穷来着。刚结婚的时候,我们在没有家具一无所有的屋子里大气不敢出地活着。连火炉也没有,寒冷的冬夜抱着猫取暖。猫也冷,紧紧贴在人身上不动——颇有相依为命的味道。走在街上即使喉咙干渴也没进过什么酒吧茶馆。……实在穷得无法可想了,就和老婆深更半夜上街闷头走路。一次捡过三张万元钞票,尽管心里有愧,但还是没交警察,用来还债了。”(《 青春心境的终结 》)又如“我的梦是拥有双胞胎女朋友。即双胞胎女孩双双等价地是我的女朋友——这是我做了十年的梦”( 《 村上春树又“酷”又野的白日梦 》 )。“我觉得自己不至于为长相端庄的所谓美人型女子怎么动心。相对说来,还是喜欢多少有点破绽的有个性的脸型——有一种气势美。”( 《 汉堡的触电式邂逅 》 )“越看越觉得她像我过去的女友。简直像极了,像得我心里作痛。”( 《 青春心境的终结 》 )一个作家不怕谈穷,不怕谈恋爱史,差不多也就可以无所不谈了。至少从随笔看来,村上这位现代隐士对个人事还是相当坦率的。村上迷们确实可以从中看到活生生的、所谓“等身大”( 和真人一般大 )的“村上这个人”。这是村上随笔的主要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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