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类 孟子他說   》 72、晏嬰,人民的好總理      熊逸 Xiong Yi

  公孫醜在請教導師孟子的時候,把晏子和管仲並稱。這個晏子,我們在"梁惠王篇"裏已經認識了,齊國歷史上有兩大名相,第一個是管仲,第二個就是晏子,他的名字叫晏嬰。
  晏嬰雖然這裏被公孫醜拿出來和管仲並稱,但從功業來說,他可比人傢管仲差着一大截子,所以後世不少人都以管仲為偶像,卻不大聽說有人把晏嬰的海報貼在床頭的。但是,在管仲之後,齊國的歷屆總理當中還能被大傢叫得出名字的也就衹有一個晏嬰了,而且,按我們一般人的看法,晏嬰比管仲還更像一個人民的好總理。
  晏嬰是個很有思想的人,他經常發佈一些重要講話--如果說從總理到村長,凡是講話都是重要講話,那麽晏嬰的講話就是特別重要的講話。
  有一次,齊景公對晏嬰說:"衹有梁丘據纔跟我'和'。"
  齊景公說的這個梁丘據有點兒像電視劇裏的和珅,所以也難怪齊景公喜歡他,可晏嬰卻像是電視劇裏的紀曉嵐,所以,晏嬰當即就反駁說:"他那衹不過是'同',不是'和'。"
  齊景公很奇怪:"這兩個詞的意思不都一樣麽?"
  晏嬰搖頭:"怎麽會一樣呢。來,我跟您講講它們的區別--"晏嬰的特別重要的講話這就開始了,"所謂'和',就好比烹調,油????醬醋都要搭配好了,火候也要掌握得有分寸纔行,味道淡了就加點兒????,顔色淺了就加點兒蘇丹紅,薑要想顯得黃就得拿硫磺熏,火鍋要想有回頭客就得在湯裏放罌粟殼,這樣做出來的菜,吃着纔會舒心。君臣之間的道理也是一樣的--國君下達一項英明指示,大臣會提建議說:'您的英明指示裏百分之九十都很英明,可也有百分之十不太英明,要不要修改一下?'這樣一來,政事纔會平和,百姓纔不會有爭奪之心。音樂也像烹調一樣,一個交響樂團那麽多音樂傢,那麽多樂器,互相之間要配合得疏密有緻、有條不紊,這纔叫做和諧,這和搞政治是一樣的道理。可梁丘據這個姦佞小人卻不是這樣,如果搞樂隊,您彈鋼琴他也彈鋼琴,您指揮他也指揮,如果做飯,您放一勺????他也跟着放兩勺????,這能行麽!"
  晏嬰的這段"和同之辨"很是有名,影響也很深遠。同時代的西哲也捉摸過這個問題,蘇格拉底覺得國傢越統一越好,亞理士多德卻對此不以為然,反駁說:"合唱團搞合唱,有男聲、有女聲、有各個聲部,全要配合起來,這纔是和諧的社會,如果按蘇格拉底的說法,那就好比把一個人唱的歌錄下來,用一百臺唱機同時播放。"這不正是晏嬰的"和"的理論麽?錢鐘書在《管錐篇》裏也說:"孟德斯鳩嘗論亞洲之專製一統不足為訓,政體當如音樂,當使相異者協,相反者調,歸於和諧。正晏子所言'和'非即'同'也。"
  所以,如果一個社會裏大傢的人生觀、價值觀、思維模式等等全都一樣,看上去整齊劃一,這樣的社會衹能叫"同",符合梁丘據的定義,卻絶對不是晏嬰和亞理士多德心中的"和"。乍看上去,"同"與"和"長得就像雙胞胎,但本質上截然不同。
  晏嬰在歷史上也稱得上是一個傳奇人物,除了他那過人的幽默感之外,他最為人稱道的就是他擔任齊國總理一輩子,始終勤儉節約、以身作則。
  晏子的節約能節約到什麽程度?我以前講過,春秋戰國時代的人,不管身份有多高,吃的東西也基本上就是主食和肉類,那時候是沒什麽蔬菜可吃的。就在這樣一個本已經足夠惡劣的飲食環境下,晏嬰居然連肉都吃得很少。他當然不是吃不起,他就是為了提倡節約。
  當時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衣服,就算你再有錢,也不可能飛到巴黎請國際頂尖的時裝設計師給你量身定做,那麽,一個沒有時裝設計師的社會,衣服的款式自然也豐富不到哪裏去,於是,衣服的質地就變得很重要了--當然,服裝質地在現代也很重要,如果你拿"的確涼"做一件大衣,款式再好也招人笑話--當時的上流社會裏,尤其是女人的衣服,都是帛製品,可人傢晏總理傢的女人卻不許穿這種東西。我沒看到晏嬰自己穿衣服的記載,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太好的料子,而且,晏嬰是個出名的矮個子,連布料用得都比別人省。
  衣食住行,現在我們已經領教了晏嬰的"衣"和"食",再看看他的"住"。
  晏嬰住得也不好,齊景公有一天實在看不過去了,就問他:"你一個國傢總理,偏偏去住在王府井大街上,那是最熱鬧的商業街,鬧鬧哄哄的能住人麽!"
  晏嬰說:"王府井大街好啊,鬧鬧哄哄的,我這叫和人民群衆打成一片,大傢在議論什麽,我不用出門就全能知道。"
  齊景公覺得很新鮮,湊上去問:"那,你都聽見大傢在議論什麽啊?"
  晏嬰突然神色緊張,兩衹眼珠滴溜溜嚮左右一掃,見旁邊衹有幾個齊景公的貼身侍臣,這纔壓低聲音,對齊景公說:"我聽說啊,周迅現在的男朋友就是章子怡以前的經紀人的女朋友的表哥,而這個章子怡以前的經紀人的女朋友的表哥去年還和趙薇的舅媽的幹兒子的前女朋友好過!"
  齊景公聽得兩衹眼睛直放緑光,追問道:"可我怎麽聽說……"
  晏嬰撇了撇嘴,說:"您的消息太古懂了,他們現在的關係呀,是這樣這樣……"
  齊景公說:"那樣那樣……這樣這樣……"
  "……"
  "……"
  晏嬰說着說着,突然一拍腦門,驚呼一聲:"哎呀,天都黑了!真是真是,瞧瞧我一說就是這麽半天,我該回傢了。"
  旁邊一位侍臣這時候插話了:"晏總理,您別着急,現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再過十分鐘天就該亮了。"
  晏嬰臉一紅,對齊景公說:"我本來是有句重要的話要說的,是我在王府井大街上聽說到的。"
  齊景公興頭正濃:"快說快說,你剛纔正說小甜甜布蘭妮跟他前任男友的事,還沒說完呢!"
  晏嬰正色說:"我聽說現在市場上有個怪現象,履賤踴貴。"
  齊景公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晏嬰說:"這就是說,市場上木頭腳的銷量比鞋子的銷量還大。"
  --"履貴踴賤"這個成語就是從晏嬰這兒來的。當時的刑法很殘酷,有一類叫做"肉刑",是殘人肢體的刑罰,比如割鼻子、剁手腳。人的腳被剁下來之後就得裝一種木頭做的假腳,這就是"踴",市場上賣的踴比賣的鞋還多,這就說明齊國的刑罰過分嚴厲了。
  齊景公聽了晏嬰的話,心頭一懍:刑罰太苛了啊,再這樣下去,整個齊國要想找幾個四肢和五官都齊全的人來還就不容易了!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善待老百姓纔行。
  看來晏嬰的艱苦樸素並不僅僅是艱苦樸素,作為高官,他沒有生活得高高在上,沒有把自己和人民群衆隔絶起來,他就和大傢生活在一起,所以對民間疾苦有着非常直接的體會。
  晏嬰不但住在鬧市裏,房子還又小又舊,齊景公一再讓晏嬰搬傢換個好房子,晏嬰還就是不搬。齊景公說,你不搬也行,翻修一下總可以吧?可晏嬰連翻修都不翻修。有一次,晏嬰出使外國,那時候沒有飛機,所以一去就是很長時間,齊景公趁這個機會,派人把晏嬰傢給拆了,又把晏嬰的幾戶鄰居遷走,把人傢的房子也拆了,然後在這片地上大興土木,蓋起了一座豪宅。等晏嬰從外國回來了,一下子驚呆了:"咦,傢怎麽沒了?!"
  任誰經歷這種事情都得愣上一陣子。晏嬰跌坐在地上,盯着這座豪宅,不禁有點兒發傻。"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晏嬰疑惑着,脫了鞋,抱起腳丫子放到嘴邊啃了一口,又疼又臭,這纔知道不是做夢。那,難道是靈異現象?或者是平行宇宙?--齊景公這會兒正貓在旮旯裏往這邊看,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眼淚都憋出來了。
  等晏嬰終於明白過來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既成事實,去嚮齊景公道了謝,然後回傢休息。晏嬰在豪華的大客廳裏踱來踱去,悶着頭抽煙,一支煙抽完,煙頭在手裏捏了好半天,這纔扔進煙灰缸裏。這是怎麽回事呢?按晏嬰以前的習慣,煙頭隨手往地上一丟就完了,大不了再踩上一腳,可方纔正要往地上丟呢,突然發現地上鋪着厚厚的一張土耳其駝絨地毯,所以纔急忙收手。
  "唉,這還是人過的日子麽!"晏嬰正運氣呢,突然聽見老婆喊自己吃飯。晏嬰應了一聲,可四下一看,嗯,沒人?!老婆又喊:"擡頭,我在上邊吶!"晏嬰聞言,一擡頭,見老婆正在自己頭頂上招手--噢,這豪宅敢情還是個躍層。晏嬰找着樓梯,到樓上的餐廳吃飯;吃完飯,下樓會客;會完客,上樓換衣服;換完衣服,下樓洗洗臉;洗完臉,上樓拿幾份文件;拿完文件,下樓要出門,纔出了大門突然想起忘帶打火機了,又上樓去取。晏嬰本來就是出了名的矮個子,人矮腿短,這一通上下樓險些沒把他纍死。老婆看着他,很是奇怪:"沒見你去蒸桑拿呀,怎麽出這麽多汗?"
  晏嬰本來就正運氣呢,老婆這句話猶如壓在駱駝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晏嬰終於崩潰了:"我要住回去,快把這房子給我拆了◎#¥%……※×"
  晏嬰果然是個好樣的,真把房子拆了,把自傢房子恢復到了原先的面貌,還把那幾位被拆遷的鄰居傢的房子也恢復起來了,請鄰居們還搬回來住。晏嬰在新落成的"舊居"裏得意地抽着煙,然後把煙頭狠狠地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上了一腳,最後長長地籲了口氣。
  說完了"住",再說說晏嬰的"行"。作為一個超級大國的國傢總理,大傢可以想想晏嬰出門應該是個什麽樣子。浩蕩的豪華車隊?交通管製?街頭便衣林立?都不是,晏嬰出門坐的是一輛老爺車,拉車的是匹老爺馬,按現代的標準說,晏嬰總理的座駕不是豪華大奔,也不是特級奧迪,而是一輛二手奧拓,出門也沒有什麽車隊--什麽車能給奧拓開道啊?當然更沒有什麽交通管製。晏嬰坐奧拓坐得挺舒服,可齊景公看不慣了。齊景公說:"你這不是寒磣我麽!挺大一個總理,出門坐什麽不好,偏坐奧拓?!實在要坐奧拓,你也弄一輛豪華奧拓啊!"
  晏嬰一笑:"奧拓跟我的身材正相配。再說了,奧拓有什麽不好,車不就是個代步工具麽,咱們齊國還有那麽多窮人,我坐豪華車不虧心麽!"
  可齊景公還是看不慣,非要送給晏嬰豪華轎車,送過好幾次,可晏嬰就是不接受。齊景公急了:"你這個國傢總理非坐奧拓,你讓我怎麽出門啊!你是不是非要逼我坐夏利啊?"
  晏嬰回答說:"您讓我管理全國的官吏,我要求他們節儉辦事,我既然要求他們這樣,從我自己這裏就先得做到了纔行,以身作則才能服衆,我這個國傢總理都坐奧拓,下邊的省長、市長們誰還好意思坐大奔?可我要是坐了豪華大奔,上行下效,連村幹部都得坐加長的奧迪A6。到那時候,哪怕咱們齊國再富裕,單這公車腐敗一項每年就得吃掉老百姓多少血汗錢啊!再說了,官員們要是都養成了作威作福的毛病,衹擺排場不辦事,那咱們齊國可就危險了啊!"--晏嬰的這個作風是非常符合儒傢"以德治國"的標準的。孔孟都講"君子就像風,小人就像草。風往哪邊吹,草往哪邊倒。"所以,"以德治國"遵行的邏輯是:上梁衹要擺正了,下梁自然歪不到哪兒去。這個邏輯我們也可以反過來推:當你發現下梁全都歪七扭八不成樣子的時候,那你就應該知道:上梁早就歪了。
  晏嬰還有一則故事,非常著名,也非常有趣。
  什麽人和領導最近?一般來說,一個是秘書,一個是司機。這個故事就是從晏嬰的司機開始的。
  晏嬰的司機是個魁梧大漢,一身筆挺的司機製服一穿,神采飛揚,儼然是古代男裝版的"製服的誘惑"。有一天,司機出完車回傢,看見老婆正在忙着收拾東西。司機很納悶:"你這是幹什麽?"
  司機老婆說:"我要離婚!"
  司機更摸不着頭腦了:"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要離婚呢?!"
  司機老婆說:"我今天才看清楚了你是個什麽人!哼,我以前瞎了眼了!"
  司機更納悶了:"我每天一下班就回傢啊,洗菜做飯、買米買面,擦油煙機換煤氣罐,你不高興了我是又跪搓板兒又罰站--"
  司機老婆怒喝:"打住!說話還一套一套的,你以為你是趙本山吶!"
  司機哭喪着臉:"我可是個模範丈夫啊,你為什麽跟我離婚啊?"
  司機老婆說:"因為今天早晨我看見晏嬰了!"
  "啊--難道是一見鐘情?!"
  "呸!別瞎想,我是說,今天早晨你去給晏嬰開車,我隔着門縫偷偷往外看。看人傢晏嬰,論個頭兒,站直了纔到我踝子骨;要是過過稱,怕還沒有五分錢棉花糖沉。"
  "沒這麽誇張吧?!"
  "就這麽一個小不點兒,往車上一坐,謙謙和和,毫不張揚,整個兒一個鄉下土包子。可人傢是誰,是齊國總理啊,名震諸侯,天下拔尖兒的人物。可看看你,啊,再看看你,坐在前邊把着方向盤,腆胸迭肚,志得意滿,瞧把你牛的,你不就是個小司機麽,人傢晏總理都那麽謙和,你有什麽可牛的啊!白長那麽大個子!做你老婆我嫌丟人,我要離婚!"
  司機急了:"親愛的,請不要拋棄我,我改,我改還不行麽!"
  司機還真改了。這一天,晏嬰發現司機和以前不一樣了:謙謙和和,穩穩當當,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問,纔知道事情的來竜去脈。晏嬰點了點頭:"小夥子,不錯,你已經夠格當官了。"於是,司機在晏嬰的舉薦下當了齊國的大夫。
  --現在,管仲、晏嬰、子路、曾西、曾西的爺爺曾參,這幾位出場人物都已經介紹過了,再回來看看孟子師徒倆吧。公孫醜問孟子:"如果您和管仲、晏嬰一樣做了齊國的總理,也能做一番他們那樣的功業嗎?"
  孟子給公孫醜嘮了嘮儒傢的傢常:曾西的爺爺比不上子路,曾西自己比不上爺爺,所以曾西在儒者當中遠遠不是最厲害的,可是,就連曾西都看不上管仲呢!孟子覺得自己多少也要比曾西強一點兒,所以說:"連曾西都不屑於去做管仲那號人,何況我呢!"
  公孫醜一愣,半晌纔說:"老師,您這不是在吹牛皮吧?管仲和晏嬰輔佐國君成就霸業,他們可不是簡單的阿貓阿狗啊!"
  孟子一撇嘴:"成就霸業算什麽,齊國就算一統天下都易如反掌。"
  這話把公孫醜說得更含糊了,公孫醜問:"老師,您的牛皮怎麽越吹越大啊,以周文王那樣的聖人,又活了快一百歲纔死,他都沒能一統天下,到了周武王和周公的時候可算纔一統天下成就了王道。這事可不像您說的那麽'易如反掌'吧?"
  公孫醜的這個問題真是問得合情合理,孟子非常推崇周文王,可周文王一輩子都沒做成的事,怎麽這會兒倒成了易如反掌了呢?難道孟子比周文王還強?!
  可孟子自有他的道理:"周文王是聖人,誰能比得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想,商朝從開國到滅亡,賢能的君主出過六七位,在這麽長的時間裏,天下人一直都歸附於商朝,這就産生了社會的慣性,任憑是誰,想改變社會的慣性都是很難的。商紂王雖然壞,可他接下來的這個傢底兒實在太好了,身邊的能人又多,像著名的賢人箕子、微子、比幹等等。所以,周文王僅僅憑着方圓百裏的這麽一個彈丸之地要想取商朝而代之,那是多難的一件事啊!"
  公孫醜點點頭:"嗯,有道理。"
  孟子接着說:"你們齊國人不是有句諺語嗎,叫'靠智慧不如靠運氣,靠鋤頭不如靠天氣。'也就是說,形勢比人強。周文王那時候形勢不好,做事不容易,可現在不同了,時機已經到了,要想一統天下可就容易多了。夏、商、周三朝最鼎盛的時候,國土也沒超過方圓千裏,可現在齊國的土地就已經在方圓千裏之上了,而且人口也多,所以呢,國土也不用再擴張了,老百姓也不用再招徠了,靠現在的底子就足夠一統天下了。"
  公孫醜又點點頭:"嗯,果然在理。"
  孟子接着說:"理還不止這些呢。天下都亂了這麽久了,可是一統天下的大英雄卻還沒出現,這不正常啊,老百姓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被苛政折磨得這麽厲害的。你要知道,人餓極了連屎都吃--"
  公孫醜連忙插嘴說:"老師,您說的那是狗。"
  "哦,"孟子連忙改口,"人餓極了連樹皮都吃,人渴極了連尿都喝。孔子還說過,道德的傳播速度比郵局投遞雜志還快--"(孔子曰:"德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
  公孫醜心說:"我訂的《齊國國傢地理》都十二月了纔收到六月那期,裏邊還做着避暑勝地的廣告呢。"
  孟子接着說:"現在天下老百姓的心態,就是人餓極了、渴極了時候的心態,衹要有齊國這樣的超級大國實行仁政,那就是解民於倒懸,比起周文王時代事半功倍。"(當今之時,萬乘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時為然。)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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