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典 歧路灯   》 第七十回 夏逢若时衰遇厉鬼 盛希侨情真感讼师      李绿园 Li Luyuan

  却说夏逢若为甚的黄昏到盛宅?只因他行常在城隍庙道房,与黄道官闲话。黄道官道:“我前日在关帝庙,见娘娘庙街盛山主,好大派头,真正是布政使家。”因说起怎把山陕社银子拿了一千两,说下一会还要拿哩。夏逢若听在心上,遂到谭宅探听。却听的说把虎镇邦叫的去了,开发赌债。随即寻虎镇邦,要问曾否清楚的话。寻了日落不见面,因此到了盛宅。
  也自揣向来不为人所重,只是天下事料不定,或者就中取个事儿,亦未可知。到盛宅轻敲门环,果然满相公开门邀进去,听见盛希侨说话直撞,只得满饮数杯。这盛希侨一个呵欠,便说道:“瞌睡了,我睡去。”那客之去留,早已置之度外。
  谭绍闻道:“我要回去。”满相公带酒身倦,便道:“取个灯笼来。”夏逢若道:“我有借的现成灯笼,只要添上一枝烛。”满相公道:“叫你住下哩。”夏逢若道:“家母这两天身子不爽快,我要回去。”满相公道:“既是老人家欠安,就不敢留了。”家人重开大门,满相公送的二人出来,自锁门回讫。
  谭夏二人走到娘娘庙门口,谭绍闻道:“天黑的要紧,你独自一人难走。你我两个走着胆大些,就到碧草轩住下罢。”
  夏逢若道:“家里老人家有病,我一定是该回去。”谭绍闻道:“既然如此,就该分路向西去。”夏逢若道:“往西要过周王府门口,怕校尉们拿住了。我往北去,向王府后边耿家大坑,过了冥府庙半里地,就到我家后门。全不过一个栅栏。”谭绍闻道:“天黑的要紧,那大坑沿一带没人家,不如从王府过去。问你时,你仍说你取药请医生,或是接稳婆。难说混不过去?”
  夏逢若道:“王府校尉那管你这些闲话,拿住了锁在一间闲屋里,次日才放去。他若忘了,只管锁着。要喊一声时,开开门打顿皮鞭,还算造化哩。难说你还不知道么?我从北边卢家巷走罢。”谭绍闻道:“我离家不远,街上铺子有灯光,你拿灯笼走罢。”二人分手各行。
  单表夏逢若进了卢家巷,只听路东一家哭娘声音。心下好不怏怏,急紧走过。出的巷往北,过了双旗杆庙,便离耿家大坑不远。这一片就没人家住了。走上一箭之地,只见一个碧绿火团,从西向东飞也似过去。池中睡鸭,也惊的叫了两三声。
  夏逢若只说是天上流星的影。往上一看,黑云密布,如漆一般。
  远远的又有三四处火星儿,忽有忽无,忽现忽灭的。心下晓得是鬼火了,好不怕将起来。猛然想起平日行径,心中自语:“我若是个正人君子,那邪不胜正,阴不抵阳,就是鬼见我,也要钦敬三分。还有甚怕呢。争乃我一向犬心鼠行,到了黑夜走这路,心上早已做不得主。可惜他两下俱留我,我就住下也罢,为甚的一定要走?这凉风凄凄飒飒的,像是下了雾雨。鬼火乱飞,还有些学不来想不到的怪声。不如回去,还到大街,不拘喊开谁家酒馆门,胡乱倒一夜也罢。”因此扭头而回。远远望见巷口那家,掌着一盏灯,仿佛依稀有两三个穿白的人在哭,又有女人哭娘的声音,也不晓怎的出巷口哭。夏鼎觉着母亲害病,犯着忌讳,只得硬了胆,复向耿家大坑边来。
  到了冥府庙旁。那冥府庙倒塌已久,只有后墙、前边柱子撑着,这靠路边的墙已久坏。自己灯笼照着,那阎王脸上,被雨淋成白的,还有些泥道子。判注官,急脚鬼,牛头马面,东倒西歪,少臂缺腿,又被风雨漂泊,那狰狞面孔,一发难看。
  夏逢若疾趋而过。觉着头发一根一根儿直竖起来。却望见一团明火,自城隍庙后小路迎面而来,心中忖道:“好了!好了!这一定是卖元宵汤圆担子,不则是馄饨、粉汤挑儿,黄昏做完生意回去。我还怕啥哩。”说时迟,那时快,早已撞个对面。
  只见当中一个有一丈来高,那头有柳斗大小,脸上白的如雪,满腮白髯三尺多长;旁边一个与活人身材一般,只是土色脸,有八九寸长,仅有两寸宽,提了一个圆球灯,也像有两个篆字。
  夏逢若一见,哎呀一声,倒在路旁,那两个异形魔物,全不旁视,身子乱颤着,一直过去。这夏逢若把灯笼也丢在地下,那灯笼倒了,烘起火来。却看见七八个小魍魉,不过二三尺高,都弯着腰伸着小手,作烤火之状。夏逢若在地下觑得分明,裤裆撒尿。额颅流津。心里想道,人人说鸡叫狗咬鬼难行。谁知此时喔喔响沉,狺狺声寂,身上只是筛糠的乱搐乱抖起来。须臾一阵凉风,连烛火一起吹灭。登时天昏地暗,伸手不见掌,一些树影儿更望不见,只听得芦荻萧萧,好不怕人。夏逢若无奈,只得爬将起来,摸着乱走。自言道:“我一定是做梦哩,快醒了罢!醒了罢!”正走时,左脚滑了一跌,早已溜下坡去。
  忙攀住一株树根,不曾溜到底。听的声响,乃是鱼儿拨剌、虾蟆跳水之声。说道:“不好了!鬼拉我钻到水里了。”自摸鞋袜,却又是干的。少不得爬着上岸,摸着车辙儿走。
  一连跌了几遍,直走了多半夜,并不知是何地方。忽然一件硬物磕腿,摸着一个驮碑的龟头,说道:“这是城里那一座碑呢?”猛听的一声咳嗽,几乎惊破了胆。又一声道:“什么人?”夏逢若不敢作声。那人又道:“什么人?问着不答应,我就拾砖头砸哩!早已听见有人从南边来了,怎么不答应?”
  夏逢若晓得是人,方答应道:“是我。”那人道:“你是谁?”
  夏逢若道:“城隍庙后夏,因赴席带酒,走迷了路。摸到半夜,不知此是何地。”那人道:“夏大叔么?”夏逢若道:“你怎的晓得我?”那人道:“我在这里出恭哩,我是苏拐子。”夏逢若道:“我怎么摸到这里,这是什么所在?”苏拐子道:“这是西北城角,送子观音堂。我白日街上讨饭,晚间住在这里。这几日肚子不好,作泻,我才出头一遍恭,天色尚早。我送夏大叔回去。”二人摸着向城隍庙后来。
  夏逢若到门叫了一声,内人早已开门。苏拐子道:“我回去罢。”夏逢若道:“你看北边那一块火,又是那里呢?”苏拐子道:“那是教门里回子杀牛锅口上火。”苏拐子自回。
  夏逢若进家,见灯儿点着,问道:“你们没睡么?”内人道:“母亲病又添的重了。”夏逢若道:“不好了,时衰鬼来缠。不假,不假。”他母亲哼着问道:“你回来了?”夏逢若道:“回来了。”母亲道:“我多管是不能成的。你回来了好,省我萦记你。”
  这且不述。单说又过了两日,夏逢若母亲竟是“哀哉尚飨”讫。夏逢若也有天良发现之时;号咷大哭。声声哭道:“娘跟我把苦受尽了呀!”这一恸原是真的。
  夫妇哭罢,寄信儿叫干妹子姜氏夫妇齐来。姜氏也哭几声干娘。干婿马九方到街上,领人抬的一具棺木。请了一位阴阳先生,写了殃式:“棺木中镇物,面人一个,木炭一块,五精石五块,五色线一缕;到第七日子时殃煞起一丈五尺高,向东南化为黄气而去;临时家人避之大吉。”
  打发阴阳先生去讫,盛殓已毕。姜氏陪夏逢若夫妇罗泣一常这夏逢若想起换帖子弟兄,央姜氏家老仆,与王隆吉、谭绍闻、盛希侨送信。这老仆到了盛宅门首,看见那宅第气象,并不敢近前通言。却把曲米街、碧草轩信儿送到。这王隆吉看丧吊纸,助白布四匹,米面两袋,各自去讫。
  谭绍闻到了灵柩之前,行了吊礼,送银十两。那姜氏恰在夏家做干女儿伴丧,见了谭绍闻,想起瘟神庙递汗巾的旧事,未免有些身远神依之情。
  原来当日被夏逢若说合,这姜氏已心愿意肯,看得委身事夫,指日于飞。不料因巫家翠姐之事,竟成了鸳判蝶分。今日无意忽逢,虽不能有相如解渴之情,却怅然有买臣覆水之悲。
  听说央谭绍闻到他家写讣状,绍闻方动身而往,姜氏便道:“家中既然有客,我回去好替哥款待。”夏逢若道:“诸事叫贤妹吃累。”姜氏径从后门进家。知谭绍闻在前边料理帖式,那呼茶唤酒之声,真似莺声燕语。这谭绍闻好奈何不下这段柔情也。
  这姜氏把本夫叫回后院说道:“那院丧事,既托咱办理帖子一事,要好好的替他待客。一定留客住下。”马九方道:“我知道。”马九方到前边留客。谭绍闻略为推辞,也就说:“今晚住下也罢。我们弟兄情肠,遭此大事,岂可便去。”马九方道:“你与夏哥是弟兄么?贱内是他的干妹子,咱还是亲戚哩。”谭绍闻道:“正是呢。”马九方回复内眷,便说客住下了。这姜氏喜之不胜,洗手,剔甲,办晚上碟酌,把腌的鹌鹑速煮上。心下想道:“只凭这几个盘碟精洁,默寄我的柔肠曲衷罢。”
  谁知未及上烛,德喜儿来接,说:“家中盛爷到了,立等说话,万不可少停。”谭绍闻心中挂着那二百两银子,只得作别而归。这马九方回后院对姜氏道:“客走了。”姜氏正在切肉、撕鹌鹑之时,听得一句,茫然如有所失。口中半晌不言。
  有两个猫儿,绕着厨桌乱叫,姜氏将鹌鹑丢在地下,只说了一句道:“给你吃了罢。”马九方道:“咳,可惜了,可惜了。”
  姜氏道:“一个客也留不住,你就恁不中用!”
  且不说姜氏无言自回寝室。单说谭绍闻回家到轩上,点上一枝烛。盛希侨道:“你上那里去?叫我等死了。”谭绍闻道:“夏伯母不在了。”盛希侨道:“我也不听这些闲话。舍二弟在边公案下,告我那宗事,批下准讯。你说叫我怎的见人?”
  谭绍闻道:“是为什么呢?”盛希侨道:“我全一字不知。只是老婆不是人,背地里叫手下家人,偷当了两顷地。舍二弟如今稽查着了,说我弃公产而营私积,欺弱弟而肥私囊。干证就是产行并佃户。我一周查,当约果是我的名子。我若知晓一丝儿,我就不是个人骨头。我若叫老婆干这个事,到明我就叫他干那个事。争乃当地有约,说合有人,佃种有户。我全无一点儿猪狗心肠,竟是被老婆做的,叫我拿着狗脸见人。到了明日衙门赴审,人家看见,定说他祖当日做过布政,他父做过州判,怎的养下这个不成材的子孙,瞒了自己同胞兄弟,弃了公产营他私积。我明白人家心里是这个骂法,可惜我又不得听见。我真是要吊死不活着了!”谭绍闻道:“把地分给他一半,他也就没啥说了。”盛希侨道:“我何尝不是说,爽利分给他一半。争乃老婆虽是个旧家之女,却是一个天生的搅家不贤,抵死的不依。我向舍二弟说,舍二弟又说我弃了许多祖业,背地里化公为私,所瞒并不止这两顷。即作地止此两顷,入私囊的银子还不知有多少哩。叫我白张嘴没啥说,真冤屈死了人。我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那日晚上说那一千二百两做生意,咱在厅上说,他使人偷听。如今也成了我的私积子。”谭绍闻道:“你就说那有我的银子,我急紧要讨的。”盛希侨道:“我说有关老爷银子他还不依,何况说你的。”谭绍闻道:“现有满相公可证。”盛希侨道:“满相公叫他骂的如今要辞账房。说他吃一家饭,如何偏兄陷弟,平日弄鬼开销假账,如今我独留他,正是通同一气。他如今定要打这没良心的门客。”谭绍闻道:“如今这事,你心下要怎么处?”盛希侨道:“听说你这西边胡同内,有一个人叫做冯健,是个有名的讼师。我如今借你这地方儿,把他请来,替我写一张呈子,明日我着宝剑抱呈投递。事结之后,我与他五两银谢礼。”谭绍闻道:“这却不难。”
  即着德喜去请。
  不多一时,冯健提个小灯笼,到轩上来。为礼坐下。冯健道:“咱虽是近邻,不曾到过这书房,委实幽雅。承相公见召,不知有何赐教。”谭绍闻道:“非我之事,乃盛兄有个小事相烦。”盛希侨道:“说起来我身上即气软了。贤弟你也知道此事之始末,你替我说说,好烦冯兄起稿。”谭绍闻怕二百两银子有闪,即叫冯健到厢房,说了原委详悉。二人仍到轩上,冯健道:“盛大宅若叫——”盛希侨道:“不是我当的地。我也瞒不住你,是我的老婆当的。”冯健道:“说不到那里。盛大宅若叫令弟输个下风,这张状非我不能。管保令弟不能免县上爷的耻辱,不怕他身有护符。”盛希侨道:“不是这话,不是这话。若是同胞兄弟为几亩土,或是一二尺过道,匍匐公堂,跪前跪后,纵然得了上风,断的给我,我那神主面前也烧不的香;清明节也上不的坟。俺家这宗事,总是贱内不贤,舍弟性躁,平白弄得我在中间算不得人数。我从来并不晓得怕人,今日叫我见了人,就会羞起来。我只相央,求县公开个活路,恩准免讯。只要你会写这张呈子,状榜上批个销案二字,我就致谢。只要能在家下私处,不拘舍弟怎的,我宁丢东西银钱,只不在公堂上打官司,丢了我这个人。免的远省亲戚传笑,近处街坊指脊梁筋唾骂,这就是了。”冯健诧异道:“我不料盛大宅是这个厚道。我情愿替写,万不受谢。我平日为人兄弟写状,都是同胞共乳之人,你叫我死、我不想叫你活的话头。今日得写一个保全骨肉的状,也把一向刀笔造的罪孽减减。谭相公拿纸来,再添上一枝烛。”只见冯健挂上眼镜,濡墨吮笔,写将起来。不多一时,写完,递与二人。烛下同念:具呈人太学生盛希侨,住娘娘庙大街保正田鸿地方。呈为骨肉情重,甘愿让产,恳天俯悯,恩准免讯事。缘生弟希瑗,具告蔑弟营私一词,蒙批俟查。生捧批惶惧,不知所云。窃惟祖宦粗有薄遗,尚不至较多而计寡;慈帷现际晚景,又讵忍幼瘠而长肥?弱弟三龄失严,从未闻过庭之训;长兄十年当户,遂莫免私囊之疑。析爨而居,已成昆仲凉德;具牍以控,更征手足情保倘再震以雷霆,势必至紫荆永瘁;苟过核其裒益,亦难望脊令重圆。异姓相交,尚有管鲍之谊;同母而乳,岂乏祥览之情。叩乞仁天老父师俯悯乌私,曲全雁阵,姑容私处,恩免庭推,则生存者固衔结于无谖,即没世者亦感佩于罔替矣。
  嘉靖□□年□月□日抱呈家人汪宝剑
  谭绍闻念完,盛希侨道:“我不懂的,你只说还叫我戴着驴遮眼,进衙门打那同胞兄弟争家业的官司,去也不去?”冯健道:“八九分是批个准销案,也还保得十分不上堂。”盛希侨道:“你这一张纸,能救出我这个人来,还许我在人前说话,你就是我的恩人。异日重谢。”冯健道:“罢罢。我自今以后,再也不给人写状子了。我这一枝黑枪头子,不知扎坏了人世间多少纲常伦理。只为手中没钱,图人家几两银子。其实睡下心中全不安宁。今日写状。心乐神安,我何苦要做那暗地杀人的毒手?若再与人写状子,子孙永不如人。”谭绍闻道:“你尚如此后悔,那些请你写状的人,该不知怎样的后悔哩。”冯健道:“不悔,不悔,且不悔之极。前三月间,曾有人与他兄弟打官司,请我做参谋。或是晚上关着门儿向我说,或是清晨起来坐在我床沿上说,那悄悄的话,真正是叫人听不得的。要我生法写起状来,竟把兄弟告倒了。其实他争的,还没有谢我的多哩。还不说在衙门三班六房,见人就请席,见衙役就腰中塞银子。真正是争得猫儿丢了牛。谁知那人昨日在曹门上见了我,请我到酒馆内,又对我说,今冬还要告他兄弟哩。这一号儿人,那的会悔?除非是他兄弟一家儿死个罄尽,方才是个歇手。我从今以后,立誓不做这唆讼的营生。”
  盛希侨道:“谭贤弟替我誊誊罢。”谭绍闻道:“满相公哩?”盛希侨道:“舍弟认的满相公笔踪,若到了承发房查出笔踪,定骂他个狗血喷头。”谭绍闻道:“我就不怕认出笔踪么?”盛希侨笑道:“你在我家从来到不了字儿上,并没用着笔,那里有踪呢?我今日就在你家央你。”冯健道:“何用如此。明日早晨,着盛价送到代书铺写完,用个戳记,三十文大钱就递了。”盛希侨道:“既如此可行,我要回去哩。”冯健也告辞。三人出胡同,恰遇盛宅来接,各自分手。谭绍闻道。”
  那一宗银子,我明日去取去罢?”盛希侨道:“不叫你拿的回来。”谭绍闻淡然而归。
  这一回单讲兄弟构讼,人间不少,惟有盛公子归咎内人,冯讼师改悔写状。看官若遇兄弟有交相为愈者,肯用一两句话劝的歇手,这就功德无边矣。俚言诗曰:非是同室忽操戈,争乃膝前子息多。
  想尔弟兄当少日,骑竹为马舞婆娑;
  牵襟携裾庭前地,口授乳喉叫哥哥;
  一个跌倒一个挽,爹妈顾之笑哈哈。
  今日匍匐公堂上,舌锋唇剑淬而磨;
  须知父母骨虽朽,夜室泣语没奈何。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前一章回   后一章回 >>   
第一回 念先泽千里伸孝思 虑后裔一掌寓慈情
第二回 谭孝移文靖祠访友 娄潜斋碧草轩授徒第三回 王春宇盛馔延客 宋隆吉鲜衣拜师
第四回 孔谭二姓联姻好 周陈两学表贤良第五回 慎选举悉心品士 包文移巧词渔金
第六回 娄潜斋正论劝友 谭介轩要言叮妻第七回 读画轩守候翻子史 玉衡堂膺荐试经书
第八回 王经纪糊涂荐师长 侯教读偷惰纵学徒第九回 柏永龄明君臣大义 谭孝移动父子至情
第十回 谭忠弼觐君北面 娄潜斋偕友南归第十一回 盲医生乱投药剂 王妗奶劝请巫婆
第十二回 谭孝移病榻嘱儿 孔耘轩正论匡婿第十三回 薛婆巧言鬻婢女 王中屈心挂画眉
第十四回 碧草轩父执谠论 崇有斋小友巽言第十五回 盛希侨过市遇好友 王隆吉夜饮订盟期
第十六回 地藏庵公子占兄位 内省斋书生试赌盆第十七回 盛希侨酒闹童年友 谭绍闻醉哄孀妇娘
第十八回 王隆吉细筹悦富友 夏逢若猛上侧新盟第十九回 绍闻诡谋狎婢女 王中危言杜匪朋
第二十回 孔耘轩暗沉腹中泪 盛希侨明听耳旁风第二十一回 夏逢若酒后腾邪说 茅拔茹席间炫艳童
第二十二回 王中片言遭虐斥 绍闻一诺受梨园第二十三回 阎楷思父归故里 绍闻愚母比顽童
第   [I]   II   [III]   [IV]   [V]   页

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