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和北方确实不一样埃北京已经下过雪,而苏州这边尚是小雨。
这几日鄙人即在苏州逗留,给当地企业做培训。住在胥城大厦。胥城大厦这个名字,大约是从伍子胥来的吧。
中午休息的时候,从大堂望出去,街边水汪汪的。行人的鞋子若白云苍狗,梭梭而过。对面商店的门窗上映出冒雨突进的公共汽车,没有声音。梧桐孤独地纵横它抽象的骨干,一些小铃似的白花挂满另一片莫名的树。工作惯了的女职员走在雨中失神地苦想着,两颊丰润的南国女子,横硕的白衫妇人,鞋底溅起泥水的外来农工,长发飘飘的牛仔衣少女,当街张望的看摊老妪,打量行人的分头瘪三,以及巷口每每散发出的包子炸鸡味道,通过雨水,进驻我的内心。
今天的苏州城,是个静默的城。
遥想两千年前,这个吴王夫差经营过的、出过烈士专诸要离、喜欢以性命惨烈相搏的江南水城,有过伍子胥、夫差、阖庐等好战分子和动不动就喜欢抹脖子的一班君臣士民的硬苏州,与而今吴侬软语、琵琶弹词的软苏州,真是有天壤之别埃
据汉朝人说,吴越之君多好勇,其民好用剑,轻死而易发。说明当时的苏州人,喜欢以“勇”字相标榜,多击剑、搏杀、私斗,刚烈直猛,出过专诸这样的人,易于被激怒和攻击别人,不论报恩还是报仇,都会轻易地以生死相搏。
总之是非常生猛海鲜,和如今的温文柔雅截然相反。人气古今难道会有这么大变化吗?
秦代末年,在苏州城里上班的会稽郡的郡守——相当于江苏、浙江两省的总省长——名字叫殷通,是个胸有大志的家伙。当时,正值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攘臂而起,整个江北地区都沸腾了,消息传来,殷通也技痒难耐了。
作为吴越两地的最高行政长官,秦帝国的封疆大吏,殷通脑子里却没有一点儿保卫帝国的意思,而全是造反的邪念。
殷通不是活不下去的“农民”,他为什么要起义呢,可见这场运动中的巨大力量,不仅仅在于农民的反剥削,更在于政治方面,具体来讲是六国对秦国的矛盾。如果是农民反地主剥削为其主要矛盾和性质,那类似殷通和前面说的鄱阳县令以及后面的沛县县令等“地主阶级的代表”,以及大量的豪杰、官吏,应该是积极镇压农民的,而不是拉杆子起事。所以这场运动其实主要是六国复国的政治运动。同样,如果是农民起义,那为什么六国有,而秦国却没有起义,难道秦国的农民不受剥削吗?秦国的地主就比六国的地主仁义吗?可是秦国却没有起义。所以,这场六国运动,主要是复国的政治运动,最多说完整了是在人民(不光是农民,也包括城邑平民等社会各阶层)受压迫、迫害的背景下发生的六国复国的政治运动!而不是以所谓农民起义推翻地主政权为主要性质的运动——后一说法是根本不能概括秦末人民运动的主体和主流以及其原因、动机、目标以及发展过程和最终的实践产物的。
不管怎么样,殷通想造反,他和陈胜一样,一是为了复国(从大方面讲),二当然也是为了成就自己的名位。
但是,任何社会运动,都是有风险的。在中国历史上,起事的如牛毛,能达到目的的如麟角。成功概率不足万分之一,掉脑袋的概率却是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被政治运动的敌对方或者构成运动的其他势力灭掉。所以起事运动,就像一场疯狂的经济过热,最后要挤碎百分之九十九的泡沫,而只剩一个人称王称帝。大多数的起事者,都是掉脑袋的命,是给那百分之一的成功者当肥料或者人梯的。就像百分之九十九的互联网公司要被收购或倒闭,给百分之一的成功公司当铺垫、揽人气了。但这百分之一成功的概率,还是吸引了无数野心勃勃的投机者,甘愿冒着“身变泡沫为天下笑”的风险而游于其中。但是从积极意义来看,也正是这百分之一的成功概率对冒险者仍然具有的巨大吸引力,促成了更多的资源和精英投身其中,点燃了这个新行业(互联网)或者社会复国运动的大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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