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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古董 》 收藏之旅 》
第7節：石上牡丹爭富麗 鐵筆妙手字亦香
廖文偉 Liao Wenwei
石上牡丹爭富麗
鐵筆妙手字亦香
瀏陽有個叫唐功行的古玩商販，在衆多古玩商販之中，他不單身材魁偉高人一頭，且歷史文化知識亦略高一籌，懂得的東西似乎比他人多一點。因此，平日裏賣出來的古玩，不少都是歷史文化和藝術價值都比較的好一些。當然，他也有不懂的東西，因此而將寶貝當石頭賣的事情，也是常有發生的。先不說這些，說說因他而讓徐樹仁買到的一件石雕富貴牡丹圖吧。
那可是發生在1997年蟬噪最兇的季節時的事。
唐功行在纔常路上遇到徐樹仁，他立即叫住了徐樹仁。
"我在白沙鎮上買回來一塊黃楊木雕。"唐功行喜笑顔開，當街比手劃腳："是插屏，有這麽高。雕刻的是文王訪賢，姜子牙坐在江邊釣魚，周文王前呼後擁，很不錯的。"
"在哪裏？去看看。"徐樹仁大感興趣，他要唐功行領他去看看實物。"長長見識……黃楊木雕文王訪賢，這麽大，少見。"
"還看什麽羅。"唐功行立即臉色陰沉下來，他說："那個廣東販子纏着我要買，幾千元錢賣給他了。"
徐樹仁很是失望。"幾千元錢賣掉？這樣吧，你去追回來，我多給點錢，我買……"
"你還買個什麽囉，我已經知道賣便宜了，去追過，你猜他怎麽說？"唐功行再也喜形於色不起來，一臉的懊悔。
徐樹仁未作答。
"他說，現在呀，30萬元錢我也不賣。你說氣不氣死人？"
徐樹仁說："都怪你自己，搞明白再去賣羅，這下可好……哎，那傢人傢還有什麽別的老東西？"
唐功行也不隱瞞，他說，別的倒沒有，好像還有塊石雕的花草，看起來挺不錯。他接着一笑，說："不過，他說是玉的，價錢高得嚇人……那個黃楊木雕插屏，卻衹要了我幾百元，你說怪不怪？"
徐樹仁沒有再搭腔，他還要辦別的事，與唐功行分手了。當晚他便打電話給白沙鎮的一名古玩商販，要他打聽一下唐功行買的那座插屏是誰傢裏出來的。第二天上午，白沙鎮的古玩商販打來電話，他說打聽到了，要徐樹仁馬上去，他領徐樹仁跑一趟。翌日上午10點，徐樹仁直奔白沙鎮，與古玩商販會集，徑直去找石雕的主人。
果然，男主人不在傢，女主人硬說是玉雕，搬了出來給徐樹仁二人觀看。
石雕高42?郾2釐米，寬37?郾5釐米，厚1?郾5釐米，看形製應該是件案屏，但座架已失，僅剩屏心。石質細膩，當為鬆花石，産自吉林鬆花江流域而得名。鬆花石是琢製石硯的極好材料之一，陳元竜著的《格緻鏡原》說它"溫潤如玉，紺緑無瑕，質堅而細，色嫩而純，滑不拒筆，澀不滯筆"，最晚到明代即已開發利用，清代康熙、乾隆二帝喜歡鬆花石硯，竟選為專作"朱批"御用之硯。乾隆皇帝幹脆就稱其為鬆花玉，贊美它"色淨緑，細膩溫潤，可中硯材。發墨與端溪同，品在歙坑之右"。話雖這麽說，其實鬆花石並非全緑，鬆花緑硯，衹是截取緑色的那一部分所製。赤褐和嫩緑相間的鬆花石，歷來被用作雕製桌屏、案屏，藝人巧妙地運用褐緑二色不同的錯雜狀況，雕刻成山水人物、花鳥蟲魚、典故傳奇，深受文人雅士喜愛。
屏心雕琢的是一株牡丹，藝人雕緑色部分成葉，雕赤褐色部分為花，"魏紫"便躍然屏上，婀娜而庭送春風，豐腴而堂迎富貴。"姚黃""魏紫"是天下牡丹中名品，鬆花石因其特殊的石質紋理，赤褐紫重，嫩緑色輕，正是雕琢"魏紫"的好石材。藝人能雕牡丹在石上，正是因材施用的典例。再說，牡丹在民間是代表富貴的富貴花，選牡丹上石，尤是別具情趣，順應的是民俗風情。
徐樹仁從事工藝製作多年，對工藝美術品特別的情有獨鐘。他細細審看石雕案屏，藝人采用的是浮雕手法，刀筆細膩，綫條柔婉，構圖佈局恰到好處，表現出絶妙的紙畫效果……重要的是屏心古舊之氣一目瞭然，應該是清代晚期之物。
問女主人多少錢，她也是很豪爽。"原來還有一件是木頭的，兩件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木頭的還賣了100元。"女主人指點着鬆花石插屏，環顧一下在場各位又接着說："這件是玉的，沒有2000元是不賣的。"
徐樹仁這纔知道，唐功行從她手裏買到的黃楊木雕"文王訪賢"插屏，竟衹花了區區100元錢！他有些哭笑不得，比黃楊木雕屏珍貴程度略遜一籌的鬆花石雕屏，反倒要價2000元！當然，鬆花石雕屏如此精美，2000元價格並不算貴，衹是與她前不久賣出的黃楊木雕屏價格相比，心理感覺上似乎有些失衡。但他很快便冷靜下來，告訴女主人這是石頭，不是玉。無奈女主人一口咬定就是玉，說是祖上就是這麽說的，反正就要2000元，少一文不賣。
徐樹仁妥協了，帶了鬆花石牡丹插屏打道回府。
徐樹仁藏室中有一塊何紹基的書法雕板，對何紹基書法有所研究的收藏者一看便知，非他何紹基之筆揮灑不出這股靈氧化包漿都很到位。雕刻的七言詩，是"道州心事滿江湖，藉此岩泉漫自娛。頌有顔書傳二絶，亭連溪水記三吾。廢興鏡石窳光變，醒後雲尊月影孤。篆壁題詩山欲畫，當年曾識隱憂無"，道道地地的何紹基書風，不是他何紹基字的還能是誰的？
徐樹仁給了古玩商販一百元辛苦費，這一晚，他挑燈夜賞，直到月上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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