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勒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这位小客人已经开始背诗了。他在朗诵完最后一句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没有任何停顿或过渡,更不用说介绍,便开始表演亚当?奥伦施拉格的戏剧《海格巴特和西格纳》中的一个片断,并且一人饰演所有角色。这个男孩忘却了自己周围的环境,完全沈浸在虚幻世界之中。蒂勒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惊诧不已,却又沈醉其中。他以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节奏表演到了结尾,然后以即兴创作的收场白圆满地结束了整场表演,紧接着是一个舞台表演式的深鞠躬,随后,他抓起门边的帽子,悄然消失在楼梯中。
这位民俗学者从未忘记这次令人惊讶的偶遇,那个男孩虽有点胡搅蛮缠,却又天真可爱,就像蒂勒本人一样,是乡村民间故事中无穷想象与大城市沙龙之间的使者。在大城市的沙龙里,矫揉造作的人们探讨的是人性的历史和自然之源。
直到这次突如其来的拜访过后几天,蒂勒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孩是谁。在镇里的一次晚宴上,其它客人碰巧提到与一个14岁男孩不期而遇的经过,这个男孩自称是“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是一个已故鞋匠的儿子。最近,他抛下欧登塞的贫穷母亲,背起了行囊。行囊中,只有在皇家剧院表演的梦想、对上帝的虔诚和对英雄总在最后获得胜利的故事的深信不疑。他说,成为一名演员是他生活中唯一想做的事情。如果不成功,那么芭蕾舞和唱歌将不得不成为他的职业。无论如何,他决定要登上舞台。
剧院当时的领舞安妮?玛格丽特?沙尔(也被称为“沙尔夫人”)、诗人兼评论家克努德?林恩?拉贝克和弗雷德里克?康拉德?冯?霍尔斯坦男爵是皇家剧院理事会成员,他们都见到了这个男孩。每当安徒生穿着满是破洞的大靴子,登上这座城市上层家庭的门阶,获准见面时,他那单薄、憔悴的外表与其直言不讳的态度以及像牛一样倔强的决心显得有些不太协调。独舞演员不准他入内,认为他是一个疯子,而非天才;剧院的理事们也对他不感兴趣。霍尔斯坦认为,这样一个瘦弱的家伙不适合登台表演。正如在自传中所讲述的那样,年轻的安徒生对此的大胆回答是:如果阁下以每年100银币的薪水雇用他,无疑他会迅速胖起来的!
最后,非常重要的是,这个来自欧登塞的男孩在吉亚塞普?西伯尼位于文加德斯特拉德的家里找到了这位皇家剧院新上任的指挥家兼导演。那天,西伯尼碰巧在家里举行一场盛大的晚宴,知名的客人包括诗人詹斯?巴格森和作曲家C.E.F.韦斯。5点锺,正当客人们坐在餐桌前时,这个男孩敲响了前门,随后便被赶到了厨房,在那里有人给了他一些吃的东西。这也带给了他向指挥家的管家倾吐心声的机会。他对管家简短地讲述了自己漫长而又令人同情的生活经历。跟大多数的浪漫故事一样,这个男孩的故事不仅具有教育意义,而且像他脖子上戴着的琥珀心一样,充满了信心、希望和宽容。男孩说,成为皇家剧院的演员是他的目标。实际上,这正是他现在穿着用他已故父亲的外套改成的、在坚信礼仪式上才穿的褐色夹克,坐在指挥家厨房里的原因。他还穿着一条长裤,裤腿勉强能塞进靴子里,但时常从靴子里跑出来;衬衫则是皱巴巴的,帽子好像是从街上捡来的,遮住了他的小眼睛。
这个叫汉斯?克里斯蒂安的男孩讲述了自己家的故事:欧登塞一个鞋匠的家庭虽然卑微和贫穷,但却充满了欢乐;他14年前出生在这个家庭的婚床上,那张婚床是用一位已故的伯爵的灵柩台做的。最近,他的口袋里装着几个硬币,肩上背着一捆衣服,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男孩回忆着欧登塞自己那慈祥、年老的祖母,在自己离开那天,她站在城门口向他挥手告别。她总是说,男孩子应该成为职员,因为“那是相当高贵的事情”。他至少可以获得晋升,成为比他那可怜的祖父更有出息的人。的确,他的祖父曾经在乡下拥有一座农场,但是他疯了,现在在欧登塞的街道上流浪,戴着由金纸做成的皇冠,试图将他用木头雕成的、奇形怪状的小雕像卖出去。男孩的父亲几年前就死了,他和蔼、聪明,认为自己的儿子不应该被迫去做什么,而是应该成为他想成为的那种人。对于这个男孩的父亲来说,他宁愿整天读书和参加对拿破仑的战争,也不愿年复一年地钻进天花板很低的屋子里修补木底鞋,而这个天花板很低的屋子不仅充当卧室和客厅,也是工作间。这个男孩的母亲现在同另一个鞋匠结婚了,她认为汉斯?克里斯蒂安应该成为一个木匠、裁缝或装订工人,因此,母亲对他的成长有着不同看法。她允许自己的儿子离开家乡,只是因为她非常信任的一个聪明的女人在这个男孩的坚信礼仪式上预言说,有一天,菲英岛的首府会被盛大游行队伍的火炬照亮,以向她的汉斯?克里斯蒂安表示敬意。
陈雪松,刘寅龙 Transl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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