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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鼕日之光(3)
石康 Dan Kang
"你覺得我開得怎麽樣?"柳小敏問。
"平趟!並綫、超車、泊車、轉立交都沒問題,白天車更好開,堵得你除了起步、停車以外,簡直就沒事兒幹。"周大朋一甩胳膊幹脆地答道,"到此為止吧,你先送我回傢,然後自己把車開回傢吧,以後別忘了你師傅我是誰就行。"
"這纔兩點,回傢我也睡不着。"
"那你就再兜兩圈兒,隨便開,反正我已經敢坐你車裏睡覺了。"
"我有個最後的要求,希望你答應。"
"我答應。"
"我想開車去北戴河的海邊去看看日出。"
"啊,別啊。"
"現在有一條高速,開不了幾個小時,而且,現在是鼕天,海邊沒什麽人,我想一定很美。而且,明天又是星期六,你也沒班兒可上,也沒女朋友可陪,不如陪我去看看日出。"
"那上帝發你一老公是幹嗎使的?"
"主要是考驗我對睏難的耐受能力,特別是叫我看着不順眼的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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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汽車在高速路上爆胎了,是周大朋發現的,柳小敏衹是說她覺得方向盤越來越重,周大朋立刻叫停車,然後,兩人下車換輪胎。外面颳着寒冷的西北風,周大朋衹穿一件薄皮夾剋,凍得連往手上哈氣都打着哆嗦。柳小敏穿得更少,一件毛衣,但她堅持陪着周大朋站在風中,並且還伺機伸手幫忙。輪胎換完,周大朋回到車裏,柳小敏用紙巾為他擦髒手,然後再擦自己的手,邊擦邊說:"要是我老公遇到這種情況,他肯定衹會打電話求助,並且還說我不懂事。"
周大朋說:"其實我自己也想去看看日出,挺浪漫的,要是十年前,你喜歡我而不是他,咱們倆早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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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滾圓的紅日從海上的黑雲中升起,暗黃色的海水涌嚮海邊,沙灘上平平展展,空曠而冷清,衹有凍得直發抖的周大朋與柳小敏。
"看見了嗎?"周大朋把皮夾剋披到柳小敏身上。
"看見了,謝謝你。"柳小敏把肩膀靠在周大朋身上,然後靠得更緊些,她感到周大朋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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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車裏,柳小敏轉了兩下方向盤,說:"我睏了,咱們找一個飯店住下吧,吃點東西,睡一覺再走,反正今兒也沒事兒。"
周大朋猶豫了一下,說:"我今兒晚上有事兒,你後座上睡去吧,我開回去。"
"你是不是後悔陪着我浪漫啦?"柳小敏問。
"我想,我以後可能會後悔為什麽沒有接着陪你。"周大朋把車掉了頭,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紅紅的仍在升起的太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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