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荟萃 藝術人生   》 第69節:激情現場之張藝謀(4)      王崢 Wang Zheng    朱軍 Zhu Jun

  張藝謀:其實反叛這個詞用在年輕導演的身上也特別對。這些我們俗稱的第六代、第七代中國導演很強烈地要求反叛,他們甚至以我們為目標,以我們為反叛的一面墻。現在我好像沒有太多的想法,對我來說,創作要反叛的主要是自己。我總是希望嘗試不同的題材,總是希望嘗試不同的風格,拍一些不同的東西。
  朱軍:總是想把一些新鮮的東西帶給大傢。
  張藝謀:很坦率地說,我還是比較清醒的。我註意到差不多近六七年以來,我的每一部電影出來之後都是被人批評。批評的聲音多了,我也比較習慣了。現在拍電影,一點都不想“能不能讓大傢都說好”,已經不作這個奢望了。如果我再拍10部電影,那麽對這10部電影的批評可能都會多於表揚。十幾年前拍電影就是要聽一聲好,覺得那很重要,現在不會了。
  朱軍:一個人在受到肯定的時候,自然會迸發出更多的創造力來。
  張藝謀:我慢慢地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更多地重視過程。當然我不可能超凡脫俗,我們總是在世俗當中打滾。而且現在我也明白一點。永遠是衆口難調,對人、對事、對一個作品永遠會有許多不同的聲音,所以一切都很正常。
  朱軍:你有沒有想過,什麽樣的人真正理解你的電影?
  張藝謀:我還是不能清楚地說出是哪一些觀衆喜歡,但是我知道,一定有一部分人喜歡。有時候電影放映完了,觀衆如果知道我在,大傢都會起身鼓掌。雖然一般情況下都是禮貌性的鼓掌,但是你從這些陌生人的眼神中能讀解出他們是禮貌還是由衷的喜愛。看到那種由衷的眼神,我會很幸福,雖然我表面上會假裝若無其事。由衷的欣賞你的眼神和那種掌聲,會讓你陶醉,會讓你喜歡,會讓你愛,會突然讓你覺得你沒有白幹,就是那一剎那。
  朱軍:你既然瞭解那種感覺,為什麽不會用一些好的言詞去面對或者是對付你眼前的工作人員?
  張藝謀:經常不會。
  朱軍:我聽說有一個美工因為多喝了點酒,你批評了他。批評完以後,你對他說:“你工作還是不錯的。”結果這個美工大哭,跟了你這麽多年第一次被你表揚。就這麽吝嗇說表揚的話?
  張藝謀:沒有,你聽的是傳說。
  朱軍:據說是有出處的。
  張藝謀:那也許是因為我對人要求嚴格吧。我對自己的要求也很嚴格,我很少用極端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工作,很少善待自己。這種習慣可能導致我對工作人員經常不吭氣,人傢做完工作以後,我就是簡單地點點頭,也不做更多的評價。工作人員都知道我的個性。
  我,做不了大師
  朱軍:你以前說過一句話,你永遠不會成為大師。我特別不能認同。作為你的電影觀衆,我們真的特別希望你能夠成為大師。
  張藝謀:我還是覺得不行。
  朱軍:我衹是把這份情感轉達給你,希望你不要過於謙虛。
  張藝謀:我還真不是裝謙虛,因為到現在為止,也不必要再裝什麽。
  朱軍:其實在普通電影觀衆的心裏,你已經成為大師了。在你心裏大師的標準是什麽?比如說要拿到一個什麽奬?
  張藝謀:那倒不是。奧斯卡奬衹是一個美國標準,但是國內的觀衆和國內的媒體是有一個奧斯卡情結,所以它是一個重點話題。我覺得得奬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就算是你得了,你也不一定就成了大師。我心目中的大師,我舉亞洲的例子,就是黑澤明。他的電影對我産生了巨大的影響,他的電影是經典。我的電影不能說是經典,衹能說有幾部還不錯。一部電影或者一個人的幾部電影成為人類藝術寶庫中的經典,這是大事,我覺得很難做到。今天也不是一個出大師的時代。
  朱軍:雖然很難,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你選擇放棄還是堅持?
  張藝謀:成為大師嗎?這個不能是目標。
  朱軍:為什麽不能是目標?
  張藝謀:沒有標準。我也不是一個清高的人,有時候我也會想,衹有一種情況,就是我們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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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上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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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朱軍訪談錄(1)第8節:朱軍訪談錄(2)第9節:朱軍訪談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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