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 “人與熊貓”史詩巨作:熊貓史詩   》 第69節:我的故事三 亡羊補牢(17)      方敏 Fang Min

  天剛黑,小偷又來了。好大的個頭,晃晃悠悠,從從容容,就像回娘傢的新媳婦。走近了,看清了,嗨,不是野豬是熊貓!
  一傢人就泄了氣,大熊貓,背上背着中央的紅頭文件呢,誰敢打?打了要判刑,要償命!
  不敢打就算了?年貨就白吃了?大年就不過了?媳婦埋怨孩子哭,老王心裏也彆扭。實在想不通,就去了蜂桶寨,找保護區討個說法。
  這一找,還真找對了。保護區說,熊貓偷吃我們管不了,你傢的年貨我們賠。保護區還說,再給你一點錢,多買點糧食放着,鼕天天氣冷,山上食物少,熊貓餓了纔會到你傢,別把熊貓當小偷,要當客人。
  領了錢,買了年貨,老王回到傢,前前後後這麽一說,全家都高興。吃就吃了吧,這不又有了?來就再來吧,咱就把它當貴客。
  這天晚上,老王傢就一通緊忙乎,熬了軟乎乎的糖稀飯,燒了香噴噴的豬骨頭,還把廚房的門大敞着。一傢人又躲在屋子裏,等着看,貴客吃得可口不可口?
  半夜裏,熊貓又來了,大口大口喝稀飯,香啊!嘎嘣嘎嘣嚼骨頭,過癮啊!吃飽了,喝足了,還爬上鍋臺轉了一個圈,嗯,謝謝啦,你們的食物有特色!
  屋子裏,一傢人都樂壞了:咱獨門獨戶的,搭個伴兒!有空常來吧,解個悶兒!
  打那兒以後,熊貓就成了老王傢的貴客。每個鼕天都來,大搖大擺,有吃什麽吃什麽,不挑食,也不客氣。
  打那兒以後,老王傢也習慣了,吃的都在廚房裏,門開着,就當自個兒傢,來去都自由。
  一晃就是十多年,這位貴客,就吃掉了老王傢的200斤糧食,800斤骨頭,20斤白糖。
  “老王傢不是窮嗎?哪兒來的?”野馬問。
  當然少不了保護區的補貼。
  “要是保護區不補貼,老王一傢怎麽辦?”野馬又問。
  別問我,去問保護生物學。
  那一年,岷山深處有一戶李姓農民,也是獨門獨戶,傢境也不富,住的是土坯墻茅草屋,過的是清清淡淡的日子。
  老李傢孩子多,兩個女孩,三個男孩,從8歲到12歲,一歲一個。雖說都到了上學的年齡,可哪兒上去?
  臥竜保護區倒是有學校,可是要翻幾座山,孩子自己去吧,不放心,父母送了去吧,誰種地養豬?再說了,5個孩子都上學,哪兒來的學費呢?
  不上就不上吧,幾個孩子山裏生山裏長,哪兒都沒去過,也從來沒想去過,山裏頭,好玩的東西太多:爬樹,掏鳥窩,遊泳,抓小魚,還要大的帶小的,還要幫着大人幹活。挺知足,挺快樂。
  好在老李年輕肯下力,老李媳婦能幹會持傢,山裏地盤大,年年種包𠔌,不但夠吃的,還能賣了換點穿的和用的,緊緊巴巴湊合着。
  這一年,風調雨順,包𠔌長得葉肥稈壯,包𠔌穗子清棱棱的。老李就和媳婦商量,豐收之後,留下吃的,先給孩子們一人添身新衣服。
  孩子們高興得在地上打滾,年年都是小的撿大的衣服穿,今年人人有。女孩就要做花衣服,男孩就要穿咔嘰布。
  沒想到,就在包𠔌灌漿的時候,一夜之間,就被壓倒了一大片。
  是仇人搗亂?深山裏,想結仇也找不到對象。是野豬?沒刨地。是黑熊?沒掰包𠔌。還有誰呢?想不出。
  老李心疼啊,當天晚上就沒落屋,帶着棍子和砍刀,蹲在山上打埋伏。熬夜熬到大半夜,什麽動靜都沒有,怕是不來了,老李睡着了。
  天剛亮,“稀裏嘩啦”一陣響,老李驚醒了,包𠔌地裏一大團,滾過來,滾過去,包𠔌稈就一片一片倒下來。老李舉起砍刀往上衝,那團黑影就開跑,包𠔌地邊摔倒了,老李就看清了:黑白兩色,屁股顛顛,是衹半大的熊貓崽!
  灌漿的包𠔌壓倒一半,今年的收成就減少一半,不要說給孩子們做新衣服,來年的口糧也難保能夠。怎麽辦?不敢打熊貓,就去找臥竜保護區。
  沒想到,保護區不信:聽說過黑熊掰包𠔌,誰見過熊貓滾包𠔌?保護區的經費也有限,不是熊貓不給錢。
  沒見過,我就讓你們開開眼。不給錢?我就跟你們沒個完。第二天,老李氣哼哼地又來了,拉起保護區的人就上山。山上那塊包𠔌地,還真倒了一大半。包𠔌地邊大樹上,還真捆着一隻半大的熊貓崽,身上沾滿了包𠔌須。
  老李說:“小祖宗,熊貓爺爺,你幹的好事你承當,你不認賬,他們不給錢!”
  半大的熊貓崽就發出一聲羊叫。
  保護區的人說:“熊貓爺爺,小祖宗,保護區本來就缺錢,放你走就別來了!”
  半大的熊貓崽又發出一聲羊叫。
  “老李的錢給了?”野馬問。
  那當然。農民丟了莊稼怎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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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楔子(1)第2節:楔子(2)
第3節:楔子(3)第4節:花耳朵傢族的故事一 九十萬年前·小種時代(1)
第5節:花耳朵傢族的故事一 九十萬年前·小種時代(2)第6節:花耳朵傢族的故事一 九十萬年前·小種時代(3)
第7節:花耳朵傢族的故事一 九十萬年前·小種時代(4)第8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1)
第9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2)第10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3)
第11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4)第12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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