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调伴奏用三弦,西调也用三弦,有时也用琵琶,我记忆中的差别,如此而已。
清末有一位文人名果勒敏,译音无定字,又作果尔敏。他字杏岑,旗下人,闻曾官遵化州马兰镇总兵。会作诗,有《洗俗斋诗集》。他对于子弟书的腔调有许多创造,教了几个官艺人,我幼年所听那两位门先儿所唱的,已是果杏岑的再传。可以肯定,他的创造无疑是向"雅"的方向去改的,事实证明极不成功,所以不到三传,就连整个的子弟书都"全军覆没"了。
五平仄、用韵和句法基调
子弟书和元代北曲一样,平仄是按北方音来读的,特别是"入派三声",也有些字是故意用方音去读、去押,那是个别的例外。后边所录曲词中,入作平声的加括号标出,作上去的不标。
韵脚是"十三辙",只有一些较诙谐的作品,才用勿"小人辰"、"小言前"等儿化的"小辙",一般庄重的作品多不用小辙。
元曲是曲子的格式,所以三声通押;子弟书因是七言基调,所以一回中一韵到底,都是平声韵。如果换出,只有待到另一回。
所谓基调,是指子弟书的基本句型和调式。它们主要是用七言律诗句子,再用些其它字数的碎句做衬垫,这在下文还要详谈。现在先举一个起笔处来看:
《出塞》一篇,是写昭君的故事,首先八句律诗,直用杜甫的《咏怀古迹》一组诗中咏明妃的一首。诗是: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相传一个故事:有人见黄鹤楼上有崔颢题的诗,不敢再去题诗,因写一诗说:
一拳捶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
眼前好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足见文人对前辈名家的态度,可以说尊敬,也可以说迷信。以一般的对联来说,一句如用古人成句,另一句也必要配古人成句。倘若用自己的句子去配古句,一定要被人耻笑。在杜诗之后,紧接自己续作的句子,这在修养深的正统文人,恐怕谁也不敢。而这篇《出塞》子弟书的作者,旧题为"罗松窗"的人,却毫无顾虑,放胆高歌地接着写道:
伤心千古断肠文,最是明妃出雁门。
南国佳人飘雉尾,北番戎服嫁昭君。
……
岂不正是因为修养不深,也就是较少地受框子的限制,才能有这样的胆力吗?其实杜甫作诗时也未必像解诗的人想的那么多。曹丕"受禅"后说"舜禹之事,我知之矣",真是最坦白的至理名言,只苦了那些战战兢兢的文人。子弟书的成就,恰在于胆,也恰在于浅。
从这里看到它们的句法基调,扩而大之,也可以理解它们的艺术风格的基调。下边以《忆真妃》为例,看这种文艺作品"一回书"的全貌。
六刻本《忆真妃》
前边已经说过,子弟书的刻本极少。十年浩劫前,我从老友韩济和先生处借阅过一个刻本子弟书,抄下了一个副本。浩劫中这本书已和韩先生所藏的大量曲艺册子(艺人称曲本为册子)同付劫灰,于是我的这个副本,真不亚于"影宋善本"了。
此书刻本序文是写刻行书体,书口上端一"序"字,下端"会文山房"四字。序文半页八行,行十五字。本文宋体字,半页四行,行二句,书口上书"忆真妃",下书"会文山房"。眉批每行四字,正文行间附刻圈点。
子弟书的句式行款,无论是抄本、刻本,都是每行两句,每句占七格,两句之间留出空隙。
每句字数不少于七字,不超过十四字。每七格中如安排多于七字的句子,就用夹行和单行并用的办法来处理。八字句如:
孤雨
儿照我人单影儿同谁话五更
灯夜
(按:这显曲词中,除非儿化小辙处的儿字外,都作一个音节或补垫的半个音节读。)
十字句如:
再不能再不能
观莲并蒂谱调清平
大液池沉香亭
十一字句如: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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