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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鉴赏 》 唐詩百話 》
68.白居易感傷詩:霓裳羽衣歌
施蜇存 Shi Zhecun
白居易的詩文集名為《白氏長慶集》,前集五十捲,長慶四年元稹為他編定,並寫了序文。因為當年正月,穆宗皇帝逝世,長慶盡於四年,故元稹給白居易題其集名為《長慶集》,表示這五十捲中的詩文皆作於長慶以前。後集二十捲,大和二年白居易自己編定,並寫了自序。這二十捲,雖然仍為《長慶集》,所收已是寶歷以後的詩文了。
元稹又編定了自己的詩文集,亦用“長慶”為集名,於是分別稱為《白氏長慶集》和《元氏長慶集》。元白詩派,當時稱為元和體,這是因為他們的詩流行於憲宗元和年間。宋元以後,也有人稱之為長慶體,這個“長慶”,不是年號,而是兩傢的集名。曾有人來問我:為什麽元和體又稱長慶體,這兩個時期有何不同?這就是誤以長慶為年號了。
《白氏長慶集》前後集的編法有些不同,值得我們註意,前集第一捲至二十捲都是詩,第二十一捲至第五十捲是各體散文。二十捲詩的前十二捲是以詩的內容分類,而每類每捲之下,又註明詩體。現在我們將第一至十二捲的分類目抄錄於下:
第一捲諷瑜一古調詩
第二捲諷諭二古調詩
第三捲諷諭三新樂府
第四捲諷諭四新樂府
第五捲閑適一古調詩
第六捲閑適二古調詩
第七捲閑適三古調詩
第八捲閑適四古調詩
第九捲感傷一古調詩
第十捲感傷二古調詩
第十一捲感傷三古調詩
第十二捲感傷四歌行麯引
集子雖說是元稹編定的,但詩的分類還是白居易自己定下來的。在《與元九書》中,他還自己解釋了“諷諭”、“閑適”、“感傷”的意義。他說:
自拾遺來,凡所適所感,關於美刺興比者。又自武德訖元和,因事立題,題為新樂府者,共一百五十首,謂之諷諭詩。
又或退公獨處,或移病閑居,知足保和,吟玩情性者一百首,謂之閑適詩。
又有事物牽於外,情理動於內,隨感遇而形於嘆詠者一百首,謂之感傷詩。
這是白居易自己為他的詩按內容區分的三大類。諷諭詩第一、二捲,都用古調詩體。所謂古調詩,就是五、七言古體詩。諷諭詩第三、四捲,是《秦中吟》、《新樂府》及其他有比興美刺的詩,以《新樂府》為詩體分類目。閑適詩四捲,都是古調詩。感傷詩四捲,前三捲都是古調詩,最後一捲為歌行麯引等雜言體詩。這一捲衹有詩二十九首,但白居易最著名的作品《長恨歌》、《琵琶引》都在這裏。
《白氏長慶集》後集,即全書第五十一捲至第七十捲,是作者從大和二年起開始編纂,有一捲編一捲。至會昌五年,編至第七十捲。又編續後集五捲,共七十五捲,見《白氏集後記》。但現今所見《白氏長慶集》衹有七十一捲。後集二十捲的編法,與前集五十捲不同。現在把詩的捲目抄錄於下:
第五十一捲格詩歌行雜體
第五十二捲格詩雜體
第五十三捲至律詩一至
第五十八捲律詩六
第六十二捲律詩
第六十三捲格詩雜體
第六十四捲律詩
第六十五捲律詩
第六十六捲律詩
第六十七捲律詩雜體附
第六十八捲律詩
第六十九捲半格詩律詩附
詩共十六捲,其餘四捲為文。詩不再以內容分類,而以詩體分類。我們可以從這個目錄,知道白居易對他自已所作的詩的體式概念。他把詩分為:律詩,格詩,半格詩,歌行,雜體五類。律詩和歌行,沒有問題,人人都知道。所謂雜體,並不是某些特殊的詩體。第五十二、六十三捲前面都是格詩,後面有幾首詩不是格詩;第六十七捲主要是律詩,後面有幾首卻不是律詩,作者就甩雜體為區別,可知其意義等於“其他”。
格詩,半格詩,這兩個名詞是新見的,它與律詩對舉,可知唐人用格律二字和我們今天的用法不同。我在高仲武的《中興間氣集敘》文中已見到他自言選詩的標準是“朝野通取,格律兼收”。從文意揣測,上句的意思是說:無論在朝在野的詩人,都有作品選入;下句的意思,我最初還不明白,因為現在我們已把格律瞭解為一個概念,因而就把這個“兼”字隨便讀過,理解為凡是格律高的詩都得收入。及至看到白居易這個目錄,纔知道高仲武這一句應當理解為古體詩和近體律詩一概選錄。格詩即古體詩,律詩即唐代新興的近體詩。《白氏長慶集》前集目錄中的古調詩,就是後集目錄中的格詩。第六十九捲的半格詩,都是五、七言古詩,但是有的用對句,有的用散句而平仄粘綴,似古非古,似律非律,故稱之為半格詩。格詩和半格詩這兩個名詞,不見於其他唐人文獻,如果沒有白氏詩集的目錄,我們也許不會知道唐人用格律二字,原來是指古今兩種詩體。
《文鏡秘府論·論文意》雲:“凡作詩之體,意是格,聲是律。意高則格高,聲辯則律清。格律全,然後始有調。”可知古詩重在內容,故稱格詩,格是風格。近體詩重在聲韻的美,故稱律詩,律是音律。古詩意高而聲韻不美,近體詩聲韻美而意不高,都還不夠,因此要求格律全。格高律清的詩,纔可以稱為有調的詩。調是風調,也就是現在我們所謂格調或風格。
諷諭詩是白居易的重要作品,但還不能說是代表作品。在當時及後世,使他享受太名的流行作品是以《長恨歌》、《琵琶引》為代表的感傷詩。這兩首詩,幾乎每一個選本都已進入,有過許多人註釋或講解,我不打算在這裏重複,因此我選了一首《霓裳羽衣歌》。這首詩是白居易晚年任蘇州刺史時的作品,編在後集第五十一捲歌行類內。如果按照前集的分類法,它肯定也屬於感傷詩。
霓裳羽衣歌
我昔元和侍憲皇,曾陪內宴宴昭陽。
千歌百舞不可數,就中最愛霓裳舞。(一)
舞對寒食春風天,玉鈎闌下香案前。
案前舞者顔如玉,不著人傢俗衣服。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纍纍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羅綺,顧聽樂懸行復止。
磬蕭箏笛遞相攙,擊擫彈吹聲迤邐。(二)
散序六奏未動衣,陽臺宿雲慵不飛。
中序擘騞初入拍,秋竹竿裂春冰拆。
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遊竜驚。
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
煙蛾斂略不勝態,風袖低昂如有情。
上元點鬟招萼緑,王母揮袂別飛瓊。
繁音急節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鏗錚。
翔鸞舞了卻收翅,唳鶴麯終長引聲。
當時乍見驚心目,凝視諦聽殊未足。
一落人間八九年,耳冷不曾聞此麯。(三)
湓城但聽山魈語,巴峽惟聞杜鵑哭。
移領錢塘第二年,始有心情問絲竹。
玲瓏箜篌謝好箏,陳寵觱篥瀋平笙。
清絃脆管纖纖手,教得霓裳一麯成。
虛白亭前湖水畔,前後祇應三度按。
便除庶子拋卻來,聞道如今各星散。(四)
今年五月至蘇州,朝鐘暮角催白頭。
貪看案牘常侵夜,不聽笙歌直到秋。
秋來無事多閑悶,忽憶霓裳無處問。
聞君部內多樂徒,問有霓裳舞者無。
答雲七縣十萬戶,無人知有霓裳舞。
唯寄長歌與我來,題作霓裳羽衣譜。(五)
四幅花箋碧間紅,霓裳實錄在其中。
千姿萬狀分明見,恰與昭陽舞者同。
眼前仿佛覩形質,昔日今朝想如一。
疑從魂夢呼召來,似著丹青圖寫出。
我愛霓裳君合知,發於歌詠形於詩。
君不見,我歌雲:驚破霓裳羽衣麯。
又不見,我詩云:麯愛霓裳未拍時。(六)
由來能事皆有主,楊氏創聲君造譜。
君言此舞難得人,須是傾城可憐女。
吳妖小玉飛作煙,越豔西施化為土。
嬌花巧笑久寂寥,娃館薴蘿空處所。
如君所言誠有是,君試從容聽我語。
若求國色始翻傳,但恐人間廢此舞。
妍媸優劣寧相遠,大都衹在人擡舉。
李娟張態君莫嫌,亦擬隨宜且教取。(七)
此詩題下原有“和微之”三字,是因為元稹先作此詩,故白居易和作一首。但現在《元氏長慶集》中卻沒有《霓裳羽衣歌》,大約是遺失未編入。霓裳羽衣麯是唐玄宗所製舞麯。傳說玄宗曾登三鄉驛,望女兒山,有感於神仙之事,回宮後遂作此麯。劉禹錫有《三鄉驛樓伏覩玄宗望女兒山詩小臣斐然有感》,詩云:“開元天子萬事足,惟惜當時光景促,三鄉陌上望仙山,歸作霓裳羽衣麯……”也有另一個傳說:道士羅公遠於中秋夜侍玄宗遊月宮,在月宮中見仙女數百素練寬衣,舞於廣庭。玄宗問這是什麽麯子,舞女回答說是霓裳羽衣麯。玄宗記住其聲調,翌晨命伶官依聲調譜麯,即命名為霓裳羽衣麯。這是當時盛行的歌舞,白居易詩中幾次提到。寶歷二年(公元八二六年),白居易從太子左庶子分司東都出為蘇州刺史,又想起了這個麯子。此時元稹為越州刺史,白居易因為蘇州沒有能歌舞霓裳羽衣麯的妓女,就嚮元稹要。越州也沒有能歌善舞的人,衹送了一份麯譜給白居易。白居易深感這個麯子可能失傳,故作詩以寄其感慨。
全詩七言四十四韻,現在分段譯述其大概。第一段二韻四句,是引言。詩人說:我在元和年間,曾侍奉憲宗皇帝,在宮裏參與內宴,見過不少歌舞,我最愛的就是霓裳羽衣麯。按元和二年(公元八O七年)十一月,白居易從盩屋縣尉被召入為翰林學士。三年五月,拜左拾遺。五年,除京兆府戶曹參軍。可知詩中所云參加內宴的時間,在元和三年五月至五年之間。昭陽是漢代皇宮名,這裏用以泛指唐代大內。
第二段五韻十句,敘述表演歌舞的時間、地點和舞女的服飾。他記得看到宮內演奏霓裳羽衣麯是在寒食日內宴的時候。舞女都是絶色佳人,穿著特製的舞衣。虹彩般的衣裳和帔肩,頭上戴着插上珠步搖的冠飾。身上有許多瓔珞和玉佩。這些姑娘好像嬌弱得連羅綺衣裳都還嫌重,聽着挂樂器的架子,走走停停,等待音樂開始。於是磬、簫、箏、笛各種樂器都互相配合着,擊、擫、彈、吹,一齊響起來了。
第三段十韻二十句描寫宮中所見表演霓裳羽衣舞的盛況。霓裳羽衣麯是法麯,猶如現代的交響樂。它分三個部分:散序、中序、排遍。散序部分共奏六支麯子,沒有節拍,音樂奏散序時,舞女還不翩翩起舞。所以詩說“散序六奏未動衣”,她們還好似巫山陽臺峰上的宿雲,懶洋洋地沒有飛動。接下去,音樂轉入中序,纔開始有節拍,所以中序又稱拍序。中序樂作,舞也開始。“中序擘騞初入拍”以下十四句描寫從中序至入破共十二遍的音樂與跳舞情況。中序第一遍初入拍的時候。大約音樂有爆裂聲,所以作者用“擘騞”來形容,又比之為“秋竹裂”和“春冰拆”。以下四句,作者自註云:“皆霓裳舞之初態。”因為奏中序樂時,舞纔開始,如回雪那樣飄轉,如遊竜受驚時那樣縱送。“小垂手”、“斜曳裾”都是舞姿名詞。表演小垂手時如無力的柳枝,表演斜曳裾時,如雲氣升騰。以下四句寫舞女姿態。“煙蛾斂略”二句是說舞女眉目傳情、衣袖低昂的媚態;這一隊舞女的姿態好似上元夫人點頭呼喚萼緑華,又好似西王母揮手與許飛瓊分別。這裏用四位女仙描寫舞女二人一對的舞姿。再下去,用四句描寫入破到麯終的情況。霓裳羽衣麯第三部分入破共十二遍,音樂都是繁音促節,像跳珠撼玉一般。因而舞姿也是急促捷速的。但到最後,卻像鸞鳳舞罷收翅,麯終的一聲長引,卻像太空中一聲鶴唳。最後,作者說,當時第一次見到霓裳羽衣麯舞,就覺得驚心動目,聽也不厭,看也不足。豈知自從降官到民間,至今八九年,絶沒有再聽到演奏這個法麯,覺得耳朵也冷了。
第四段六韻十二句,敘述八九年來做地方官的生活。元和十年,降官為江州司馬;十三年,量移忠州刺史,在這兩地,都沒有聽到好的音樂。在江州衹聽到山魈夜語,在忠州衹聽到杜鵑悲啼。這兩句詩,為了要形容霓裳羽衣麯之美,就把江州和忠州的音樂比之為山鬼和杜鵑的很難聽的聲音。這種描寫手法,宋人稱為尊題格,目的是抑此揚彼,不惜寫得太誇張。白居易在江州時,寫過一篇《琵琶引》,為誇張商船中女子的琵琶絶技,就說江州本地的音樂衹有山歌與村笛,嘔啞難聽。又說在江州朝夕所聽,衹有“杜鵑啼血猿哀鳴”。這是白居易慣用的描寫方法。
元和十四年鼕,白居易被召還京,拜司門員外郎。明年,轉主客郎中,知製誥。長慶元年十月,轉官中書捨人。長慶二年七月,出為杭州刺史。詩中所謂“移領錢塘第二年”,就是長慶三年,這時他纔有心情打聽杭州的音樂。商玲瓏的箜篌,謝好的箏,陳寵的觱篥,瀋平的笙,這是他在杭州物色到的四位善長吹彈管弦樂的姑娘,他都為她們寫了詩,還把她們組織起來教練演奏霓裳羽衣麯。練成以後,就在西湖邊虛白堂前演奏,可惜衹公演了三次,他就任期已滿,回京改官太子左庶子,分司東都洛陽。後來聽說杭州這一個能奏霓裳羽衣麯的班子,也大傢散夥了。
第五段六韻十二句,是敘述寶歷二年來任蘇州刺史以後的事。大意說,初到任時,從五月到秋天,一直忙於批閱公事,常常工作到深夜,沒有時間欣賞音樂。到了秋天,稍有空閑,纔想到霓裳羽衣麯。可是在蘇州本地打聽不到,聽說你們越州有很多吹彈好手,因此我就寫信問你:你們那邊有沒有會表演霓裳羽衣麯的妓人。你回說,越州七縣十萬戶中,沒有人懂得霓裳羽衣舞。你雖然沒有為我覓到妓人,卻寄了一首長歌給我,歌題是《霓裳羽衣譜》。按:這兩句詩的意義不很明白。從字句間看,分明是說元稹寄了一首題為《霓裳羽衣譜》的長歌給白居易。但從下文“楊氏創聲君造譜”一句看來,又好像元稹寄來的是一首長歌之外,還有一個麯譜。元稹的長歌已不可見,無法證實這兩句詩的意義。
以下第六段,七韻十四句。寫他看了元稹寄到的麯譜,用紅緑二色寫的四張箋紙,好似霓裳羽衣麯舞的一切實況都在其中。千姿萬態的歌聲舞容,恰與當年在宮中所見的一樣。當時的種種姿態呈現在眼前,昔日今朝,宛然如一,好像在夢中見到,又像在畫中顯現。我發狂似地愛好霓裳羽衣麯,有好幾首詩裏寫到了它。《長恨歌》裏有“驚破霓裳羽衣麯”,《錢塘》詩中有“麯愛霓裳未拍時”,你應該都還記得。
以下第七段,八韻十六句結束。因元稹來信中說霓裳羽衣舞必須中絶色佳人來表演,他就發了一番議論他說:從來一切技能之事,都有創造之主。這個舞麯本是開元年間西涼節度使楊敬述創作後進呈給皇帝的,現在你又為它造了舞譜。你說這種舞很難物色表演的人才,必須要美麗傾城的可愛的少女。可是,這裏,吳王夫差的女兒小玉,是絶世佳人,她早已象煙一般飛去了;你們那邊,西施是絶世佳人,也早已化為塵土。館娃宮、薴蘿村裏的美人,早已不再能象嬌花一般的巧笑。至今蘇州,越州,誠如你所說,都沒有佳麗人才。那麽,請你聽我說,如果定要找到國色美人才傳授這種舞藝,我恐怕這種舞藝將在人世間廢絶不傳。至於女人的美醜優劣,相差其實不很遠,有些所謂絶世佳人,也衹是被人傢捧出來的。這裏有一個李娟,一個張態,你莫嫌她們不美,我倒想將就一下,把她們訓練成纔。
白居易極喜愛音樂,每到一處,必有記錄當地歌兒舞女的詩。因此,他的詩集裏,有關唐代音樂的資料很多。霓裳羽衣麯是唐玄宗時新流行的法麯,到元和、長慶年間,地方上已很少有人能表演。白居易在宮中內宴時看到了盛大的表演,就對它熱烈愛好。這首詩抒寫了他對霓裳羽衣麯的感情,也在幾條自註中給後世記錄了這個法麯的結構。如“散序六遍無拍”,“中序始舞,亦名拍序”,“霓裳麯破凡十二遍而終”,這些都見於他的自註,否則我們就無從知道。
《長恨歌》、《琵琶行》、《霓裳羽衣歌》都是白居易有所感傷而作的歌行體詩。他和元稹所作的長篇七言歌行,和盛唐詩人如高、岑、李、杜所作的不同。它們是用流利圓潤的辭藻作的敘事詩。敘述之外,有描寫,有議論。有時用對句,有時用散句。整篇詩,讀到終結,仿佛是看了一篇用韻的散文。顯然也象韓愈一樣的以文為詩。這種歌行,既通俗易懂,又使人易於上口歌吟。所謂元和體,主要是指這一種長篇歌行及律詩。元稹在《白氏長慶集序》中說:“予譴掾江陵,樂天猶在翰林,寄予百韻律詩及雜體前後數十章。是後各佐江通,復相酬寄。巴蜀、江楚間,及長安中少年,遞相仿效,競作新詞,自謂為元和詩,而樂天《秦中吟》、《賀雨》、《諷諭》等篇,時人罕能知者。”白居易自己也說:“今僕之詩,人所愛者,悉不過雜律詩與《長恨歌》以下耳。時之所重,僕之所輕。至於諷諭者,意激而言質;閑適者,思澹而辭迂,以質合迂,宜人之不愛也。”由此可知,當時所謂元和體,後世所謂長慶體,都是指元、白二人的長篇律詩及歌行,而不是《秦中吟》、《新樂府》之類的諷諭詩,也不是自己陶寫性情的閑適詩。
—九八四年十一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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