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T与森林中的奇异故事》之现实性
--在二〇〇一年于东京召开的学术研讨会上,法国批评家、作家菲利普·福雷斯③曾表示"大江作品中的乡愁是前往未来的动力",还认为充满着使得这一切成为可能的乡愁之场所是"森林"。语言成了离心力,结果,大江少年就从那里被甩了出来。
刚才所说的"语言成了离心力"这种表述,在我来说,算得上是最好的理解者了(笑)。身为法国外交官,可原本就是文学理论专家的安德雷斯·西加诺斯①也出席了那次会议,他在发言中认为,在法语里,表示乡愁的词汇源出于希腊语中的Nostos algos(返回、回家之意),是表示希望"幸福归来"的心愿,但是我们都经历过难以回家的痛苦和心病。而且,对于确实无法回归自己故乡的我来说,想要回到森林的那种近似痛苦的强烈愿望,与福雷斯的观点重叠在了一起--乡愁最终转变为一股并非指向过去,而是指向未来的动力,这种动力创造了文学。
事实上,对那座业已失去的"森林",我确实怀抱着近似痛苦的、不可能实现的"想要回去的愿望",这种乡愁还使我想出了《同时代的游戏》里的各种各样"森林"的神话。接着,为了强调这一切--也就是说,越发勾起了乡愁的想法--而写了《M/T与森林里的奇异故事》。
--《M/T与森林里的奇异故事》的主人公在七岁时有过被精怪带走②的经历,母亲曾这样说道:
那个孩子呀,虚岁八岁的时候就被精怪带走了呀,他爬到山上的森林里去了!自己在半夜时分把身上抹成了鲜红色,然后就光着身子爬上森林,在那里过了三天呐!于是呀,老祖母就说开了,说是没准儿能在森林里获得力量哩!
我感到以上描述中存在着现实感,好像作者曾经有过与此相似的经历。真实情况又是怎样呢?
作为小说内容,我曾在《愁容童子》和《再见吧,我的书!》里作过叙述。在非常幼小的年龄上,半夜里我独自一人爬上了森林,被大雨困在了大柯树的树洞里,在我因发烧而昏睡过去时,消防队那些人把我救了下来。这是事实。这个朦朦胧胧的记忆和"天狗相公"这种森林中的很多传说,便通过孩子的空想癖被连接起来了。那是在写作小说的过程中,就像飘飘然浮现而出似的回到了我的头脑里,便借其完成了虚构的故事。
--在《同时代的游戏》里,有一对因战争而疏散到这里来的双胞胎,一个叫做阿坡老爹,另一个则叫培力老爹。莫非果真存在着这样的原型?
没有(笑)。峡谷里有过一个爱好科学的知识青年,我从他那里借来各种各样有关科学的书籍,啃读了那些书后就沉溺于空想,那时,已经知道了apogee,perigee,也就是月球轨道距离地球的远地点和近地点这样一些专业词汇。然后,就想到要从这些词汇里,虚构出两个滑稽的老爹这种故事里的人物。我在孩童时代曾以各式各样奇怪的语言为媒介进行空想,而成年后的我却又能够记得儿时那些空想。于是,回想起的以语言为媒介的儿时记忆,便经常与借助语言展开新想象的工作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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