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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传记 》 康熙大帝 》
史竜彪翻悔皈清室 班學士解疑鰲公府(2)
二月河 Eryuehe
魏東亭瞧準了史竜彪外剛內柔的秉性,一點也不客氣地痛下針砭:“老伯任俠仗義,縱橫江湖幾十載,號稱鐵羅漢,是頂尖兒的好漢了,恕小侄冒犯,不知老伯到底曾救過幾萬人?”
這一語下得很重,衆人正擔心史竜彪受不了,魏東亭卻提高了嗓門:“這不是殺幾個貪官的事,也不是復闢明室的事。現皇上决意更新政治,復蘇民生,而內有權臣,外有藩鎮竭
力阻撓,皇位都坐不穩,性命也無保障——”說至此,魏東亭忽嚮史竜彪一揖拜倒,揚聲問道,“即以小侄如今的處境看,敢問老伯當何以處之?是助皇上?還是鰲拜?吳三桂?或是別人?”
史竜彪早又愧又窘,忙雙手輓起魏東亭:“賢侄不必說了。我枉自活了五十年,並不明理1紅着臉坐下嘆道,“實不相瞞,我與鑒梅進京尋你,原為做一番復明的事業,如今人事俱非,鑒梅現在鰲府做了丫頭,與我也常常見面……衹是……”
“哦1明珠忽然失口叫道,“我明白了,老伯原是為南明永歷入京來的——”
“禁聲1魏東亭低聲喝止,“哪有這話,永歷早死了1
“明珠說的不假,你也不必掩飾。”史竜彪苦笑道,“說難聽點,算他一個坐探。今夜聽了你一番理論,我纔明白,永歷比起康熙,連條蚯蚓也不如1
“咱們不說這些了。”魏東亭道,“老伯英風蓋世,如遇明主,一生事業正長呢1
穆子煦、郝老四、犟驢子和史竜彪幾個聚在燈下賞劍,明珠心裏仍激動不已,端起一杯酒,頭一揚飲了下去,在廳內踱了幾步,口中微吟道:
風雲會竜泉,有劍何燦然!
斷得天河水,甘霖灑人間。
魏東亭不禁笑道:“兄弟好大志氣1
明珠已有醉意,大笑道:“若論兄弟纔資,雖不及兄,也算說得過去的了,衹是空懷報國之心罷了。時乎,命乎1他已有狂態,眼中流出淚來。史竜彪、穆子煦、郝老四受到這種情緒感染,黯然不語;犟驢子衹知道風高放火、月黑殺人,卻不理會這些,自顧飲酒大嚼。
“何必作司馬牛之嘆1魏東亭上前輕按明珠肩頭笑道,“好兄弟,英雄造時勢,事在人為嘛1衆人忽覺他語中有異,一齊轉臉瞧他,魏東亭目光閃閃,微笑不語。明珠怔怔地問:“什麽時勢?”
“諸位,”魏東亭收起笑容,神色莊重地說道,“可願意跟着我魏東亭取功名麽?”
穆子煦笑道:“奔京裏來為的就是投靠大哥,有什麽不肯呢?”
“既如此,那好1魏東亭道,“皇上命我遴選少年有為之士,伴駕習武以備非常之變,今日在座諸位若肯同心辦好這差,還怕將來沒有立功名的機會?”
穆子煦等三人頓時大喜道:“我們跟着大哥做就是了1史竜彪也道:“衹要用得上,我也能出一把力。”衹明珠囁嚅道:“哥哥手無縛雞之力,怎生應付得下來呢?”
“你的差使更好1魏東亭道,“陪皇上在伍先生跟前讀書,我來弄這武的。”明珠頓時喜形於色道:“將來兄有寸進,總不忘兄弟提攜之情1
“老闆,”見何桂柱坐在墻角不言語,魏東亭笑道,“你在想啥子?”
何桂柱悶悶道:“夾尾巴狗,有什麽想頭?”
魏東亭笑道:“你好大口氣,孔夫子也做過喪傢之犬!我為老闆備資,你與史大伯在西便門外白雲觀附近重新開張做生意如何?衹是事事得聽史大伯和我的調度,自然也還你一個正果1
“白雲觀?”史竜彪訝然問道,“那裏叫李自成燒成破野庵子了,在那開店,除了廟會有什麽生意好做?”
魏東亭笑道:“咱們衹做大生意,小生意當個幌子就成1
一番鋪排,衆人個個眉開眼笑。何桂柱道:“席已殘了,我店後頭地下還埋着幾壇二十年老陳釀,可惜了的,不然大夥今夜都有口福了。”魏東亭笑道:“你以為衹有你有好酒?請諸位嘗嘗我後院埋的老酒吧1老門子已被大傢吵醒,進來侍候。魏東亭吩咐道,“老爹,你帶老四他們挖兩壇出來,東西屋各一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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