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类 喪傢狗 Funeral home dog   》 無為而治(1)      李零 Li Ling

  15.5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歟)?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無為而治”,是道傢推崇的治術。道傢講無為而治,黃老之術,是以黃帝為榜樣。這種說法,道傢講得最多,但別人也不是不講。這種理想,大傢都講,儒傢也講,他們對早期傳說中的無為而治,也是抱欣賞態度。衹不過,孔子強調的是聖王立身端正,先從自己做起,他的榜樣是堯、舜。
  黃帝垂衣裳而天下治,主要是專傢治國,所謂“七輔”、“六相”、“四史”,就是講專傢治國。戰國秦漢流行的黃帝書就是依托這類故事。
  《尚書》有《堯典》、《舜典》,也講群臣分工,各司其職,是儒傢所本,司馬遷講舜臣二十二人(《史記?五帝本紀》),也是一個強有力的領導班子。
  道傢也好,儒傢也好,所謂無為,其實是無不為。當頭的不是專傢內行,但他會選會管會用專傢內行,“一個大笨蛋管一堆聰明人”,當然省心省力。(無為而治)
  15.6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裏行乎哉?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夫然後行。”子張書諸紳。
  “行”,指出行,出遠門。古代日書,問行是專門一類。
  “蠻貊之邦”,野蠻國傢。古代多以“蠻”指中國南方的少數民族,“貊”音mò,指中國東北的少數民族。“貊”,古書亦作“貉”。這裏泛指古代的野蠻地區。
  “州裏”,和前者相反,是指開化地區。古代的國野制度,城郊是編為州裏。
  “立”,立於地,步行立於地,與“在輿”相反。“在輿”是乘車而行。
  “參於前”,“參”應讀為參照之參,王引之說是“相直於前”的意思(《經義述聞?通說上》“參”),即好像有字書在前,正對着自己的臉。
  “倚於衡”,是說好像有字橫於車軛。
  子張問出行,孔子的回答是兩條,“言忠信,行篤敬”。他要子張記住這兩條,走到哪裏都不要忘記。步行時,眼前有這六個字;坐車時,眼前也有這六個字。憑這六個字,走遍天下。子張沒帶簡册,趕緊把這六個字記在紳上。
  “紳”是腰間大帶下垂的部分。當官的人和儒者,要把笏掖在腰帶上。這種打扮的人,叫搢紳之士,現在簡稱為紳士。紳士的紳,前面有一截,垂在下面,好像西服的領帶。領帶,據說起源於軍隊,羅馬時代就有,但現在的西服是19世紀的東西。他們的gentlemen是脖子上挂這麽一根,我們是腰上挂這麽一根。我們可以想象,子張是用左手把領帶式的這一截撩起來,捧在手裏,好像版牘,然後用右手在上面寫字。這是急中生智。換了現在,如果沒帶筆記本,可以寫在領帶上。
  “子張書諸紳”這句話,有人說,和帛書的發明有關。中國的帛書是什麽時候發明?做紡織史的和書籍史的都很關心。錢存訓先生說,帛書的發明不晚於公元前6、7世紀,主要就是根據這段話。〔1〕
  子張年齡小,孔子自衛返魯,子張纔20歲,這段話應是孔子晚年講的。(子張書紳)
  註:〔1〕其實,這個證據並不過硬,因為子張把老師的話記在腰帶上,這衹是偶然的行為,我們不好說,腰帶就是帛書。
  15.7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捲而懷之。”
  “史魚”,即史鰌,字子魚,《論語》僅見於此。
  “蘧伯玉”,已見《憲問》14.25。
  這兩個人都是衛國的名臣。他們曾歷事衛獻公、殤公、亡而復入的獻公、襄公、靈公。孔子見過衛靈公,他曾跟季康子數落“衛靈公之無道”(《憲問》14.19)。靈公無道,肯定沒跑。但靈公以前呢,什麽時候“邦有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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