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脚的兽羡慕多脚的虫,多脚的虫又羡慕没有脚的蛇,没有脚的蛇又羡慕风,风又羡慕眼睛,眼睛又羡慕心。
独脚兽向多脚虫说:"我用一只脚跳着走,说多方便就有多方便。现在你却有一万只脚可以使你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安排它们的?"
多脚虫回答说:"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没有看过吐唾沫的人吗?唾沫喷出来的时候,大点像珠子,小点像细雾,掺杂而出,简直数都数不清,这都是出于天然的缘故。现在我顺着天机而动,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
后来多脚虫又向蛇说:"我用这么多脚走路,还不如你没有脚走得快,这是怎么回事?"
蛇回答:"我顺着天机而动,要脚做什么?"
然后蛇又向风说:"我用脊背和两肋走路,还像有脚的样子,而你刮起风来从北吹到南,完全没有形体,这是什么缘故?"
风回答说:"不错,我刮起风来可以从北海吹到南海,但是却仍比不过人。人若用指头指我,我吹不断他的手指,人若用脚踢我,我也吹不断他的脚。我只能吹折大树,吹毁房屋而已。所以我是用小的失败来成就大胜利,这种大胜利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庄子》外篇第十七章《秋水》)
庄子并没有把这篇寓言的后半部写出来;但是,我们仍不难看出他暗指风(也就是空气)在羡慕眼睛,因为视力和光线(接近电子和非电子的范围)跑得比风还快。然而,心在刹那间越过时间,穿过空间,速度甚至比光更快,而其本身却是无形的。
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士者
古之善为道 (3 )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凌释,敦 (4 )兮其若朴 (5 ),旷兮其若谷,浑 (6 )兮其若浊。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 (7 ),故能蔽而新成。
[语译]
古时有道之士是不可思议的,他胸中的智慧,深邃不易解。因为他不易解,所以要描述他的话,也只能勉强形容而已。
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好像冬天涉足于河川;警觉戒惕的神情好像提防四邻窥伺;拘谨严肃,好像身为宾客;融和可亲,好像春风中冰的解冻;淳厚朴质,好像未经雕琢的素材;心胸开阔,好像空旷的山谷;浑朴纯和,好像混浊的大水。
试问谁能在动荡中安静下来而慢慢的澄清?谁能在安定中生动起来而慢慢的活泼?惟独得道的人,才有这种能力了。因为得道的人不自满,所以才能与万物同运行,永远收到去故更新的效果。
因为生命是不朽的,所以道虽不为,而四时行焉,又因它不炫智,不多言,所以成为道家的"心像"。
一、真人的举止
古时候的真人,睡时不做梦,醒时无忧虑,饮食不求精美,气息深沉有力。真人的呼吸是从脚后跟开始用力,普通人只用喉咙呼吸。当他在议论时,一被人屈服,说起话来不是吞吞吐吐像喉头噎住似的,便是一股要吐不吐的样子。人的嗜欲越深,天机就越浅了。这就是一明证。
古时候的真人,不知道喜欢生存,也不知道憎恨死亡,不因降生人世而喜,也不会拒绝死亡的来临;他们把生死看作极为平常的事,却能牢记不忘生的来源,不求死的场所;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们怀着欣然接受的态度,以期重返自然。因为他们知道死亡本就是生存的开始。这种不用心机违反大道,不用人为胜过天理的人,就叫做真人。
他们的内心无忧无虑,容貌安详而平静,额头更是宽大无比,严肃的时候有如肃杀的秋天,温顺又如春临,喜怒时更好似四时的运转。他们能顺应事物的变化随遇而安,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胸怀究竟有无极限……
古时候的真人形容高大不动摇,卑躬自谦不诌媚,个性坚强不固执,志高远大不夸饰。他们的神情欢愉,行为也合乎自然之理。他们待人处事有威严但不骄傲,高远而不受牵制。那沉默的表情,好似封闭的感觉,那无心的模样,又好似忘记了说词,即使有什么言语,也完全没有心机。(《庄子》内篇第六章《大宗师》)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