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莱尔
1962年6月的最后几天
为《时尚》杂志工作的伯特·斯特恩被玛丽莲叫到贝莱尔酒店,她想让他为自己拍些照片。摄影师走进玛丽莲住的96号房间,地上到处都是空酒瓶、空纸箱和东一只西一只乱丢着的鞋子,床上躺着一个裸体女子,身上闪烁着激光,录音机里放着著名的埃弗利兄弟二人演唱组的歌。已经过了午夜时分了,玛丽莲喝足了香槟和烈性伏特加,在床上摆了几个小时的姿势。然后,她露出乳房,问斯特恩:"三十六岁了,拍出来怎样?"
于是,他就拍了她从床上俯身去抓地上的香槟酒瓶的镜头。这不像是真的,而是梦幻变成了现实。现在的玛丽莲就像是某人在十三岁的时候听到别人说"女人"一词所能想象的"完美女人"。然后她盖上床单,悄无声息、一动不动。他揭开床单,她看上去是那么的被动和脆弱。床上很凌乱,玛丽莲的眼睛紧闭着,他赶紧俯下身,听到了她呼吸的声音:她还活着。他吻了吻她的嘴唇,从她的身体深处发出一声好似附了身的魔鬼发出的"不!"。他把手伸到床单下,碰到了她的身体。她没有反抗,甚至更挨近了他。他想她大概希望做爱,并且已经准备好了。但在最后一刻,他把手缩了回来,决定不再进行下去。梦露的眼睛微微睁开:"这么长时间,你到哪里去了?"她问道,好像刚从梦里醒来一般,然后又沉睡了过去。斯特恩可以肯定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斯特恩拍的这些照片后来以《最后一组照片》为题发表。斯特恩准备了许多小道具:饰带、项链、面纱、围巾、高脚香槟酒杯,还有一些颜色一般、但是闪着光或有反光作用的小饰物。玛丽莲在拍摄时比他想象得更为主动,并不仅仅听任拍摄者的摆布。拍摄的前两个小时,他还知道自己想寻求什么,他有一整套的想法,一个个告诉了她,她按照这些想法无声地表演。大家都默不作声,一起来完成一个接一个的镜头。斯特恩为很多女人拍过照,她是相当棒的一个,甚至是最好的一个,不用他费什么口舌她就明白该怎样配合,而他只需按下快门就是了。
几天时间里,他一共拍了两千五百七十一张照片,大多数都是裸体照。有一些照片,也是最美的那些,是黑白照。它们都掩盖了一个秘密,一种被藏起来的东西,别人永不知道。真相是永远不会裸露的,它也永远不会被完全地从深处挖出来。照片上,玛丽莲或是披着颜色艳丽的披肩,有时被她咬在牙缝中,或是身上罩着黑背心,戴着些不值钱的项链,或穿着晚礼服、高耸发髻,或穿着毛丝鼠毛皮做的大衣,头上戴着黑色假发,让人几乎认不出来。她手臂摇晃着,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等待着什么,并且总是一副斜着眼珠、克制的眼神,好像是从底下或远处望过来似的。"我在这儿,反正这就是我。你们能够接受吗?"拍得最感人的一张,是她将一张卫生纸紧贴她的左乳,脸颊倾斜着,像个孩子那样;胯上裸露着的腹部有一长段刀疤。她的脑海里像是重演了一遍《公共汽车站》里的歌曲:《魔术般的爱情》。
在一个笔记本里,她抄了一句从弗洛伊德的《文明及其缺陷》里选来的句子:"我们永远不会比爱别人的时候更失去对痛苦的防护了,我们也永远不会比失去爱人或对方的爱更加痛苦了。"她还在书沿上加了一句话:"爱,就是予人杀死你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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