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 》 “人與熊貓”史詩巨作：熊貓史詩   》 第63節：我的故事三 亡羊補牢(11)      方敏 Fang Min

　　1990年，國務院批準了熊貓工程，國傢計委每年給280萬元，10年總共2800萬元。不足部分，由林業部自籌解决。
　　不足部分是多少？一年就是2720萬元，10年就是2.72個億。林業部上哪兒去籌？發愁吧！
　　但是，愁歸愁，好不容易有了熊貓工程，還是得想辦法實施。還是成立了熊貓工程辦公室。負責審定計劃的，是野生動物保護處長王夢虎和四川省林業廳自然保護處長鬍鐵卿，負責落實技術實施的，就是範志勇。
　　王夢虎和鬍鐵卿都是資深的老保護了，範志勇何許人也？
　　不用說，也有來歷。他是文化大革命後恢復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生，學的是動物保護；又是改革開放後的第一批公派留學生，美國愛荷華大學的碩士，而且碩士論文就是《自然保護區的設計與計劃——一個生物學途徑的考慮》。剛剛回國的海歸派，趕早不如趕巧。
　　俗話說，不是一傢人，不進一傢門，範志勇一進林傢的門，就有了小蘿蔔頭的杞人憂天，就有了不失時機的藉題發揮。
　　那一年，範志勇躊躇滿志，身強力壯，一年就有大半年在下面跑。能不跑嗎？熊貓工程那是一張紙，要落實就得到處跑。
　　第一， 要從地方政府的領地裏，劃出幾十塊地盤，就會影響當地的財政收入，就會削弱地方官員的權力，談何容易？
　　第二，為了保護大熊貓一個物種，投資幾億元，不要說中國，就是全世界都沒有先例。都是托了大熊貓的福，怎麽着也得好鋼用在刀刃上。
　　當年，九寨溝的藉題發揮，是解决燃眉之急，是跑馬圈地。當年，竹子開花的藉事造勢，是引起全世界的重視，是權宜之計。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全中國的支持，全世界的關心，就要有全局觀念，長遠規劃。就這樣，三個省跑下來，範志勇就有了自己的看法。
　　甘肅省的尖山地區，在白竜江的北側，衹有8到10衹大熊貓，還被滔滔江水隔離，像這樣的小種群，衹能近親繁殖，即使劃成保護區，也很難延續。很多人主張放棄。但是，範志勇卻提議，熊貓工程辦卻堅持，要把尖山劃成大熊貓保護區。
　　原因很簡單：因為尖山是地質上一個重要的泥石流破碎帶，而文縣的縣城就建在這個泥石流帶上。在這裏，保護環境就比保護大熊貓更為重要，就要扛起大熊貓這桿旗幟，去保持水土，保護環境，保護生物的多樣性。在自然保護的船隊中，大熊貓是旗艦。
　　多年之後，人們還在引用範志勇的“旗艦”說，可見比喻精闢，意義深遠。
　　多年之後，尖山自然保護區的大熊貓小種群，不但沒有消失，反倒昌盛起來。正應了咱們老祖宗的話：“良禽擇木而棲。”自然環境好了，小種群就有了上門的女婿遠嫁的女，就有了昌盛的子孫後代。
　　活着的大熊貓有福了，終於有人關心到它們的生存環境，而不僅僅是數量。死去的大熊貓欣慰了，終於有人捨得歸還它們失去的領地，種群的延續有了希望。
　　但是，不要高興得太早，熊貓工程需要上億元的資金，還是很睏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管你是老保護，還是海歸派。
　　錢啊錢，難怪當年的首席談判一腦門子都是錢，難怪林業部的人都會藉題發揮。錢不是萬能的，可沒有錢也是萬萬不能的。
　　又看見老鬍和何老大了，停在一座原木搭成的小橋邊，一個搬石頭去墊，一個用腳去踩，山地馬在旁邊搖着尾巴。
　　看見我們，兩個人又趕着馬動身了，迷蒙的空氣中，又傳來“丁當!丁當!”的馬鈴聲。
　　走在秦嶺的大山裏，你會覺得自己很渺小 ，像一片落葉，在林中遊蕩；又很偉岸，像一座山峰，伸手可攬日月。有時候很虛無，仿佛變成了一片雲霧；有時候又很實在，一腳陷進泥沼，半天拔不出來。一路走來，一路變幻，你就會感受到一個真實的屬於你自己的生命。
　　“那當然，在人類社會，你得一天到晚想辦法掙錢，哪裏還有自己！”野馬感慨道。
　　有個故事說，一個勤勞勇敢的人，經過千難萬險，終於找到了人間樂園。樂園裏，樹枝上長的是金幣和寶石，小溪裏流的是瓊漿和翡翠。於是，那個人就得到了幸福。
　　什麽幸福啊？是不是很滑稽？那些硬邦邦涼冰冰沒有生命的金幣和寶石，那些個沒有清新沒有香甜的瓊漿和翡翠，到底好在哪裏？
　　“好在哪裏？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野馬說。
　　此話不假，解鈴還需係鈴人，羊毛出在羊身上，這纔有了首開先例的熊貓打工。
　　熊貓打工
　　1984年7月13日，美國的洛杉磯市，烈日當頭，氣溫高達41攝氏度，人們都躲在空調房間裏避暑。但是，在洛杉磯機場上，卻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汗流浹背也不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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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重慶出版社
第1節：楔子(1)第2節：楔子(2)
第3節：楔子(3)第4節：花耳朵傢族的故事一 九十萬年前·小種時代(1)
第5節：花耳朵傢族的故事一 九十萬年前·小種時代(2)第6節：花耳朵傢族的故事一 九十萬年前·小種時代(3)
第7節：花耳朵傢族的故事一 九十萬年前·小種時代(4)第8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1)
第9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2)第10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3)
第11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4)第12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5)
第13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6)第14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7)
第15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8)第16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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