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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类 》 《詩經》心得 》
第62節:第六章(3)
劉緒義 Liu Xuyi
按韓詩所述,趙蒼唐意在諷喻魏文侯不要重蹈吉甫殺孝子伯奇的覆轍,而吉甫則是信後妻之讒殺孝子伯奇,其弟伯封求而不得,作《黍離》詩。這是西周時事,曹植在《令禽惡鳥論》有載,王先謙是堅信此說。但我認為既是西周時詩,魏文侯何以不知有此詩?而這個魏文侯恰恰又是史上一有名人物。戰國第一個學術中心形成於三晉之魏的西河。這裏有兩個核心人物,一是魏文侯,一是卜子夏。禮賢下士的魏文侯也是魏國歷史上最出色的一個國君。《史記·儒林列傳》稱“是時獨魏文侯好學”。《漢書·禮樂志》說:“至於六國,魏文侯最為好古。”可以想像,如果是西周前詩,文侯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況且,此處魏文侯並沒有殺擊之心。擊在中山,訴為太子,互不相幹,反倒是趙蒼唐提出要父子通使,趙諷此詩有些莫明其妙。以小人心度之,莫非還有挑起魏文侯殺擊之嫌。趙雲,“非敢怨也,時思也”,這句話也不通。連魏文侯一聽就知:“怨乎?”,即文侯聽出了詩裏的怨意,馬上質疑,趙一句“時思也”衹不過是一種辯解。在我看來,這個趙蒼唐純是一小人耳。即便是一種“思”,明顯不是那種子思父。與毛詩比起來,毛詩更切合詩旨。實際上,即便是今天看來,這種“思”也是一種憂思,一種帶有天問的憂思。
這首《黍離》,瀋青崖說的好:“述其所見,既非托物,因所見而行為之靡靡,心為之搖搖,亦是實寫其憂,而非由於黍稷引起,直是賦體,不兼有興。”如果是子思父,則應該側重思,而不是憂。而且,根據《詩經》的經驗,寫思往往多以比興的手法。
詩一開頭就點出了一幅頽敗的景象,而且這是一種無法修復的頽敗,故都城闕已完全被“黍離”所取代,蓬蓬春色、葳蕤草木中透露着滿目凌亂與荒蕪,如同今天那無法修復的圓明園一樣。彼,彼宗廟宮室。邁,行也。靡靡,猶遲遲也。搖搖,憂無所想。離離,散垂之貌。搖搖者,神魂之無主也;如醉者,意緒之俱迷也;如噎者,憤氣之填滿胸臆也。可見,愈是緑色離離,愈見出昔日繁華之瓦裂,見者之心都為之崩解。愈是春意盎然,愈是見出作者心中之冷。宮闕萬間都做了土,做了肥黍的肥料。那麽,導致這種劇變的到底是什麽呢?“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詩人心裏應該馬上被喚回到當年那個烽火戲諸侯的年代。
此情此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憂什麽呢?衹不過是位卑未敢忘憂國,衹不過是思往事,憂來者,衹不過憂別人不理解我這種憂,還以為我別有所求。
牛運震曰:“此詩純以意勝,其沉痛處不當於文詞求之。後人詩如‘山川滿目淚霑衣,六朝如夢鳥空啼’之類,徒傷代謝而已,固無此懷古深情也。‘謂我何求’四字,說盡人世淺薄,一‘求’字誤人,直到君國之義漠不相關,可懼哉。”
此詩之奇就奇在這裏。與其說是懷古,不如說是傷今。若今日果如離離禾黍這般春意盎然,倒也不必再問蒼天,若今日已是一片秋意闌珊,倒應讓詩人豪情滿懷才是。詩人偏不寫今日之風雨如晦,偏偏以禾黍離離之春意映出今日之如晦風雨。
《詩經》時代的詩人不是為作詩而作詩,這一點與我們今人作詩絶對不同。詩人心憂為何,所求為何,指責何人,皆不一一道明,是情動於中,發至極處,語言自然流露。這種語言便是初民的原始語言,不同於後世之詩人靠推敲來煉字,煉成一種詩境。
千載以來,每當碰到這樣一種風雨如晦的時候,“黍離之悲”就起。哪朝哪代沒有人唱過?左思剛唱完,楊衒之又唱;瘐信唱過,瀋約又唱;杜甫剛走,劉禹錫又來;姜夔的《揚州慢》未停,吳梅村的《秣陵春》又響;而期間,四十三歲的文天祥所唱的更直追《黍離》:
“草合離宮轉夕輝,孤雲飄泊復何依。山河風景元無異,城郭人民半已非。滿地蘆花和我老,舊傢燕子傍誰飛?從今別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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