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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節:鬍佳 尋找人生的最"佳"跳臺(6)
餘瑋 Yu Wei
吳志菲 Wu Zhifei
第二天,經過討論,醫院决定由主任醫生為鬍佳實施激光焊接復位手術。當鬍佳被推往手術室時,他忽然一把抓住父親的手到:"我會不會瞎?我還能不能再跳水?"大傢頓時沉默不語,沒人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醫療手術中,眼科手術的成功率幾乎是最低的,大傢難免為鬍佳擔憂起來。
兩個小時候,鬍佳的手術終於完成。由於眼球內施了壓,他必須趴着推出手術室。這時,醫生告訴鬍佳,術後一年內不能疲勞用眼,避免劇烈運動。而要想徹底恢復需要兩年的時間。另外,即使這次鬍佳的眼睛能恢復視力,如果繼續跳水的話,也可能造成完全失明。聽了醫生的叮囑,他的情緒頓時低落下來。
2006年3月的一天早餐,鬍佳來到訓練基地看隊友們晨跑,他忽然發現左眼視力十分清晰,甚至看到法國梧桐的細枝丫上長了星星點點的緑色,失而復得的清晰感讓他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地找到教練,要求恢復訓練。
經隊醫檢查,鬍佳的左眼恢復的不錯,可以進行強度較小的訓練。不過,教練和隊醫明白,鬍佳不能像以前那樣拼命,否則仍有失明的危險。
這樣,鬍佳開始剋服自身的睏難,逐步訓練起來,而成績也直綫上升。就在他欣喜地以為可以重返賽場時,無情的事實再次拋嚮他。一天,鬍佳回醫院復查時,醫生告訴他,他的右眼同樣出了視網膜脫落,並且病情比左眼還嚴重,視網膜都已脫落了。
雅典奧運會的一鳴驚人,讓許多人意識到新的"跳臺王子"的到來,人們對鬍佳抱以更高的期望。為了延續自己的"跳水之夢",鬍佳再一次毅然選地走上了手術臺。"我非常害怕,心情很復雜,想得也很多。另外,手術的疼痛讓我有些恐懼,我的眼部手術是沒有打麻藥的,非常地疼,因為據說不用麻藥,恢復會更好,我就堅持不打麻藥。"
手術後,醫生發現鬍佳的右眼恢復得很好,終於准許他出院了。1個多月後,鬍佳忍不住去了訓練館。他剋製住想訓練的念頭,靜靜觀察,有時還給與小隊員們指導。
2007年3月的一個周末,鬍佳從跳水隊回來,竟然看到父親正坐在電視機前觀看2004年的奧運跳水比賽錄像。見他回來,鬍光全慌亂地關掉了電視。鬍佳心中一酸。父親一直以他為驕傲,把他的每一場比賽都刻成光碟,沒事兒就拿出來看。雖然父親從來沒說讓鬍佳復出,但是他的希望鬍佳已經瞭然於胸。
第二天吃早飯是,鬍佳嚮父母宣佈,自己準備盡快恢復訓練。鬍光全和妻子微微一怔,故作平靜地說:"嗯,我們尊重你的選擇。"鬍佳突然看到父母都眼含熱淚!其實這一天,父母也等待了許久……
面臨人生中的最艱難抉擇
2007年4月1日,經隊醫檢查,認為鬍佳的雙眼有所回覆,可以重新上跳臺。不過隊醫警告說,他在入水的那一刻必須閉眼,否者有可能導致失明。
4月7日,鬍佳再次站在了跳臺之上,但他完成簡單的嚮前翻騰一周動作已經明顯地力不從心,下落時還濺起了大片水花。看到隊友們成功地完成了轉體三周半,他不禁有些失落。
為了趕超隊友,鬍佳開始加大自己訓練強度。他需要剋服的睏難,除了傷病、年齡增大外,還要面對訓練後體能恢復問題。他很清楚:"我所有的積纍都耗光了,必須從零開始。"因為傷病,他沒有參加澳大利亞墨爾本的世錦賽,也沒有參加國際泳聯大奬賽的一係列分站賽。
4月20日,全國跳水冠軍賽暨奧運會選拔賽在江蘇無錫舉行,衹訓練了兩個星期的鬍佳雙人比賽成績衹排到了第16名,單人比賽棄權。2007年的復出之戰,對鬍佳來說可以用"慘淡"來形容。鬍佳的眼裏充滿了淚水……
10月23日,奧運會跳水單人選拔賽合肥站的第一題比賽,鬍佳以第二名的成績挺進下一輪,可是因為受到腰傷復發的影響,他在决賽中逐漸被小將趕超,最後以522.10名列第五。
雖然鬍佳並未奪冠,但中國跳水隊領隊周繼紅認為,鬍佳因傷病原因,短時間能夠有這樣的成績非常不易,於是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張外卡。她說:"製定選拔規則時,出於個別優秀運動員可能出現傷病或其他特殊原因無法參賽,國傢隊設立了兩張外卡。"擁有這張外卡,鬍佳獲得了參加北京奧運資格賽的機會。
得到這個消息,鬍佳淚水差點又落了下來。回到賓館,鬍佳第一件事就是給父母打電話,鬍光全激動地說:"看到你慢慢趕上來,你媽激動的都哭了。"
進入2008年,鬍佳的狀態有明顯回升。1月上旬,他在濟南的奧運會選拔賽上獲得第四,决賽中後3個動作再現當年奧運會奪冠的風采。幾天後參加國際跳水大奬賽馬德裏站,鬍佳以540.75的高分,奪得了自己復出後的第一枚國際比賽金牌。
儘管北京奧運會對於每一個中國運動員來說都是意義非凡,但對於鬍佳而言,除了意味着要冒雙目失明的危險,還有可能由於新人超越而敗陣傢門口的比賽。所有的這些擔憂都被鬍佳輕輕化解,他說:"我知道,再跳下去,對眼睛的危害是很大的。但人一生中有很多東西是無法解釋的,在我年輕的時候,我應該冒一些險,去做一些熱愛的事情。這樣的話,將來回憶起來,我纔不會後悔。"
3月24日,全國跳水冠軍賽在合肥落幕,歷時11個月的國內奧運會係列選拔賽隨之全部結束。合肥冠軍賽男子10米臺的比賽水平非常高,雖然這次合肥全國冠軍賽重點考察4個雙人項目,但兩名雅典奧運會冠軍鬍佳、彭勃一直不言放棄,他倆、尤其是鬍佳在單人項目的表現一直是合肥賽場吸引眼球的看點。鬍佳第一個動作未能把握好,一度排名第六;後面雖奮力追趕,因為動作難度有限,最終衹是獲得第四,意味着鬍佳這次無功而返,中國參加北京奧運會該項目爭奪的非周呂鑫和林躍莫屬。中國跳水的北京奧運會陣容應該已經沒有任何懸念,衹是有待程序式的報批、對外公佈罷了。
中國跳水在新人輩出的同時,鬍佳、彭勃這些前奧運冠軍的奧運夢已經越來越遠,前奧運冠軍熊倪為他們感到遺憾,"中國跳水隊已經完成了新老交替,長江後浪推前浪,老隊員曾經為跳水做出輝煌貢獻,但是總有年輕選手涌現,自然淘汰的規律是無法避免的,這也是項目發展的規律"。熊倪認為對這些曾經做出貢獻的老運動員,要尊重他們,"不論他們退役也好,繼續跳水事業也好,都希望他們的工作和生活能越來越好。"
面對"病魔",鬍佳沒有顯示出絲毫氣餒和退卻:"傷病雖然對我打擊很大,但我並不氣餒。能從傷病中恢復過來,我很開心!我要盡可能延長自己的運動壽命,通過練習跳水,通過運動來戰勝傷病!"並說:"跳水雖然是種消耗,青春、體力和健康的消耗,對我來說卻是快樂和痛苦的源泉!跳水是藝術,是我生活的一切!除非我真的瞎了,不然我必須跳下去!"
鬍佳是屬於比較內嚮的那種人。訓練之餘,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書,一本厚厚的《曾國藩傳》,他用兩個星期就看完了。平時出外比賽,他也要隨身帶上一本《心情小札》。鬍佳說:"運動員一定要看書,不然以後初進入社會一點理論知識也沒有。"鬍佳的另一愛好是收藏數碼産品,他曾同時擁有兩部手機、三部筆記本電腦、一個ipod播放器和一部數碼相機。
有空的時候,他也想騎騎馬,曾在寧夏騎過一次,那叫一個爽。現在他還迷戀上了滑雪,練了三四次就能在高級道上遊刃有餘。"韓曉鵬還教過我空中技巧,可惜沒學會。"他嚴肅地分析:滑雪跟跳水對身體的平衡感要求都很高,所以在這方面他也算有優勢。
"北京奧運之後,因為全運會的關係,我肯定還會繼續練跳水,到時候身體能不能跟上就不知道了。回到人民大學去進修也是必然的,但是沒到那個時候,不會想得那麽清楚。"對於自己退役後是否會像田亮那樣進軍娛樂圈時,鬍佳認真地表示:"我絶對不會走田亮的路的,我會走自己的路,我希望退役後還能為中國跳水隊作更多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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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華藝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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