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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评传 》 “文壇刀客”點評文化名人:誰紅跟誰急 》
粉碎中國作傢的軍事編製(4)
韓石山 Han Danshan
空口無憑,還是說件實事。異軍突起,戰績卓著者,當數三秦故地的陝軍,驚天動地的“陝軍東徵”,就是他們鼓噪出來的。不就是一個不太長的時段內,先後出了四五部長篇小說,值得這麽大呼小叫,張牙舞爪嘛。無論是面積還是人口,陝西都堪比歐洲一個中等國傢。就說英國吧,就在一九八零年前後,馬丁·艾米斯出版了《倫敦荒原》,彼得·艾剋羅伊德出版了《倫敦大火》,沙爾曼·拉什迪出版了《子夜出生的孩子》,石黑一雄出版了《蒼白的丘陵》。這還是我從一本《世界文學簡史》上順手摘來的,這兩年英國出版的優秀長篇小說當不止此數。怎麽也沒聽說那兩年英國作傢要渡海徵服法蘭西,更沒聽說這一兩年是英國文學史上值得大書特書的一年?
實在是學歷史學的昏了頭,當陝軍東徵一時間甚囂塵上之際,我由不得想到,這一幫黑衣黑甲(秦人尚黑)兵馬俑模樣的傢夥,揮舞着他們的戈呀戟呀涌出崤𠔌或函𠔌關(古時秦軍東進中原的兩條路)的時候,真的就沒有想到兩千多年前,秦國的三員大將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率兵東徵,崤𠔌一戰,三將俱被俘獲,大軍無一人生還的史實嗎?事見《史記》,有興趣者可查看。虛擬的東徵,自然不會像他們的先人那樣片甲無還,但名聲即人的第二生命,名聲沒了人也就成了行屍走肉。這纔過去不到十年,容我這山西的老朽鬥膽問上一句,四五部書中,除了《白鹿原》、《廢都》還差強人意外,其他那些一代梟雄,而今安在哉!
陝軍東徵的戰火正熾的時候,我特別留意了一下陝西兩位朋友的態度,一位是陳忠實,一位是賈平凹。對這二位仁兄,我還是滿懷敬意的,我要看的是我平素敬仰的朋友,對這場徵戰取何態度。還好,陳忠實或許因身份所係,偶或語及外,基本上沒說什麽過頭的話。他要是說了過頭話,那就不是貽笑大方而是遺笑小圓了。想象一下吧,一個關中老農似的漢子,一手擎着一桿旗,旗上大書“秦”,一手托着一本書,書上寫着“白鹿原”,騎着一匹自以為是昭陵八駿之一的耕田老馬,呼着秦腔戲的調子從崤𠔌或函𠔌關裏衝出來,後面跟着幾個跟他差不了多少的主兒,該是何等可愛的一幕。我衹怕看到這一幕,阿彌陀佛,沒有。忠實總算沒有愧了他的名字。賈平凹的表現異常平靜,躲在他的“靜虛村”裏寫他那一個個墨豬似的字,畫他那一個個女人四仰八叉的畫。這一點我倒有預料。他要是也鼓噪起來,那就不是賈平凹而是賈平凸了。
這次在網上搜索,看到平凹的一段話,語重情長,實獲我心,也可以作為他對“陝軍東徵”不以為然的佐證。就在上文中引用的關於陝軍的那篇文章中:
陝西作協副主席賈平凹認為,對於青年作傢來講,不要試圖去培養他,因為真正的大作傢是培養不出來的。而衹要是個人才,他遲早會脫穎而出,你不讓他走這條路也不行,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寫作而來的,我們有時衹需要給他提供一塊園地或陣地,讓他去盡情表現,用作品說話。
誠哉斯言。着意培養尚且培養不出來,大軍裹挾之中泥沙俱下良莠不分,就能出來大作傢嗎?
舉這兩個人的例子,衹能說明優秀的作傢機構的領導和優秀的作傢,對當前中國作傢的軍事建製的不屑,還不能證明反面的道理。我猶豫不决。按說這兒最好是寫自己,寫“晉軍崛起”之後給我這樣一個平庸的作傢帶來怎樣不虞的聲譽,怎樣難得的實惠。可惜事實不給這個方便。“晉軍崛起”之後,我就基本上不寫小說了,又過了幾年,我幹脆不從事文學創作了。不用費神了,眼前正好有個資料多少能說明這個問題。就在我在網上搜索陝軍情況的時候,看到韓小蕙為“陝軍東徵”“命名權”與高建群爭論的文章。雖說僅是一場爭論,總是有了“軍”才能“徵”,有了“實”纔有“名”,也纔會有“ 命名權”之爭,也就多多少少可以佐證我前面的那個觀點,即什麽樣的作傢最喜歡建“軍”。還得說句多餘的話,在這兒談這件事,衹是因為它正好撞到我的筆下,並不表示我是擁韓反高,還是擁高反韓。我誰也不會反,我感興趣的衹是在中國文壇上,還有這麽一場關於戰役“命名權”的爭論。
事情的起因是,一九九八年七月二十四日陝西作傢高建群在《陝西日報》上刊出文章《我勸天公重抖擻》,說到“陝軍東徵”這一提法的由來。一九九三年五月十九日在北京召開了他的長篇小說《最後一個匈奴》的研討會。會後:
韓小蕙在徵求我如何寫會議消息時,我說,不要光寫《最後一個匈奴》,賈平凹先生的《廢都》,陳忠實先生的《白鹿原》,京夫先生的《八裏情仇》,程海先生的《熱愛命運》,都即將出版或已先期在刊物上發表,建議小蕙也將這些都說上,給人一種陝西整體陣容的感覺。小蕙的報道名字叫《陝軍東徵》,先在《光明日報》發表,後由王巨纔同志批示在陝報轉載。新時期文學中所謂的“陝軍東徵”現象,稱謂緣由此起。
韓小蕙在二零零四年五月十九日人民網的上《“陝軍東徵”的說法是誰提出的?》一文中,是這樣批駁的:
這簡直是比天方夜譚還神吹的一段謊話。我當即打電話,把高建群此語念給幾位當年參加了會議的評論傢和記者們,有的人失聲大笑,有的人連稱“說謊!說謊!”,還有人說“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傢一致的結論,讓我馬上寫一篇澄清事實的文章,因為“陝軍東徵”確已成為新時期文學的一個現象,會在文學史上留下一筆,目前趁當事人還全部健在,人證物證俱全,一定要搞得清清白白,免得給將來留下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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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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