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建筑 中外建築的文化脈絡:追逐建築   》 從縫隙中尋找休閑的香港(3)      劉元舉 Liu Yuanju

  她按着她對香港的評價,一路為我們解說着。身臨其境,確有着奇跡般感覺。遮天蔽日的大商廈,一轉,柳暗花明,別有洞天。就像變魔術似的。泉水奔突,一波三折,清澈水潭雖然屬人工所造,但潭內的彩色魚群卻相當悠哉,令人賞心悅目。花香撲鼻,鳥語呢喃,你幻若進入山林中。
  我的錄相機比我眼睛更驚訝更貪戀:每一處花壇,每一道迭水,都精緻無比,可以使用巧奪天工這個比喻。
  放緩,慢點,衹要走進這裏來,我想香港人的匆促的步履就不能不放緩,這意味着你走進了具有詩意的畫軸之間。畫軸固然挺窄的,而醇美的味道不正是濃縮於挺窄的地方嗎?這種審美是中國園林藝術的精妙之所在,香港深諳此道,於是便有了這美妙的一道縫兒。這道縫兒與那些充滿霸氣的高樓族相比,確實令人有着足夠的回味。
  我在流連忘返時,記者朋友又一次催促我快點跟上,她與塗教授在前邊,已經把我拉下一百多米了。我衹好趕上去,她指責我動作太慢了,她說這個速度是根本看不完的。我想,她仍然是以完成任務的心態行進在這裏,這樣急着去看風景豈不太纍了?這與休閑意境相距甚遠呀。
  香港不是個休閑的城市,也不是個適宜休閑的城市。當年有位高級官員曾經說過,香港是一個由一些有着巨大影響力的集團所管理和統治的。飛速發展的香港,欲與天公試比高的座落在香港的越來越密集的建築,這些發展都是來自城市內外巨大的壓力所致。那是政治和經濟的壓力,也是人們心靈的壓力。這種壓力我能夠從建築的外形上讀出來。比如那座股票中心大樓,塔式的雙峰並峙,像一對雙胞胎變形金剛。它是美國建築師鮑. 魯道爾夫的手筆,是由海軍開發有限公司建造。造價四億六千八百多萬港幣。在衆多高層傢族中,它雄壯而傑出,猶如穿着現代金屬鎧甲,但是,樓的各個部位就像一個壯漢的各處肌肉,因為來自重壓而使渾身肌肉膨脹得過於突兀,過於顯赫了。那些多餘的可以炫耀的肉疙瘩在我看來衹能是高度重壓下的符號。
  再看海軍署中心大樓,那是完全輕盈的兩個玻璃匣子,很薄。立面非常簡潔,清純,一點都不花稍,這種純真的表達方式固然沒有侵犯性和粗俗感,但即便把這處建築視作一位極有自尊自愛的陰柔之美的建築,那麽你也不會對之發出過多稱贊。因為她的身材過於單薄了,猶如一片野狼包圍之中的小羊,小羊固然精美,卻骨骼沒有發育成熟。小羊光顧長個兒了,營養卻沒有跟上。
  維多利亞灣的整體建築我並不喜歡。尤其是這些巨人族共有的貪欲性。這裏原有的樣子呢?誰能想象到?誰能予以復原?我把原有的這片地方想像成一個大布袋子,被鴉片戰爭粗暴地割了個大口子,於是,纔有這些高頭大獸分期分批地從袋子裏釋放出來。發達資本主義國傢搶占世界市場,他們把活動都放在遠東,這種爭奪在中國沿海地區激烈無比,香港就是在這種激烈爭奪當中,應運而生:一個海邊小哨所,一越變成了國際商業金融的中心,好比一個清純質樸的鄉下女孩,一下子因為突發的強暴而從此變成肥胖的腰纏萬貫的貴婦人(娼婦?),港口原有的香味兒變了,變成了這些巨人之間的縫隙中透出的熱氣與汗酸。
  這些建築太具搶占意識,粗暴意識,臨時意識,像一片在被驅趕中倉促立足的巨人,看不出耐性,更缺乏寬容大度。透過這些建築不難看到那種短期行為,那種租藉的極限,以及東西方文化的各自的粗鄙。
  香港建築大師鍾華南先生在六年前談到香港建築時,認為作為一個世界級的城市,150多年的殖民歷史,導致了一個高度的結構復雜的社會。他從社會形態和歷史沿革上,分析香港建築。他認為二戰前香港建築分為三個類型:一類清朝時當地人的建築,民居、傳統的農傢村莊,祖廟、祠堂等;第二類是普通民間的居民住宅,帶有陽臺、走廊,這些建築破壞損傷得較厲害,需要維修。第三類是殖民風格建築,按着英國印度馬來西亞經驗格式來建築的,但從質量風格要比他們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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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國建築工業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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