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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 》 南方草木札記：水流花開 》
第60節：野菜花，風穿的舞鞋--南方野菜錄(1)
朱千華 Zhu Qianhua
野菜花，風穿的舞鞋--南方野菜錄
【題記】
漂泊南方，旅居邕城心圩江畔。圩，在我故鄉，一直讀wei（圍），六圩，十二圩等，都在江邊。在南方，讀xu（虛），是壯族青年男女對歌的地方。我站在心圩江的曠野，像一株植物，孤獨地感受着天色的風清日朗。四周一片空曠，滿地是茂盛的植物，密密麻麻的。我忽然感到胸懷廣阔，像一個帝王。
心圩江，原本月色溶溶，情歌歡唱。現在卻是一片荒蕪。斷流久矣。整個心圩江長滿野草。很大的一片荒原啊。如果再荒蕪下去，又是一片蠻煙瘴雨了。我經常走進半人高的蓬蒿之中，見到了一些奇異的花草。本想采菊心圩江。奈何沒有菊。要有，也是野菊。沒有找到菊，卻意外地遇見各樣野菜，品種真是繁多。一時間春風滿面，喜不自禁。
那段時間，我頻繁出入心圩江腹地尋找野菜。野菜吃得多，心也放馬似的野，野到我居然做夢，縱舟心圩江。春江水暖，月色清明。絶不亞於酣睡十裏荷花之中。也有香氣逼人，衹不過那是野菜香。嚮陽的山坡，綻放着許多野花，風穿過它們，嚮遠方去了。
【一點紅】
初來南方，聽到這名字，我有一種莫名的驚詫，那感覺是驚豔。無法想像這樣雅緻的名字會與普通的野菜有關。初次相見，在超市蔬菜區。很平常。和許多野菜在一起，沒什麽特別，我找了半天，沒見到一點紅色，滿目碧緑的葉子。可她的名字就叫一點紅。讓人一下子就能記住。萬緑叢中一點紅。紅是暖色，雖衹一點，卻足以聚集所有的目光。大片大片的緑色看不到，衹看到那一點紅。如果換成萬紅叢中一點緑，效果就淡。紅鋪滿眼睛，那一點緑早就被融化。
記住了她。就去尋找。心圩江斷流已久。長滿野草。野草叢中有許多一點紅。不衹一點。是星星點點紫紅的花。很奇怪，你的感覺，就是萬緑叢中一點紅。葉子的正面是緑色，葉背卻是淺紫。風一吹，葉片就搖動。花花緑緑，像十裏洋場的舞會。
采幾把水靈靈的一點紅帶回傢。感覺帶回來幾個水靈靈的女孩。青枝緑葉，滿室都是春天。一點紅宜清炒，夫妻、戀人享用。雙方對坐，並不說話。要說的話，就在盤子裏。盤子潔白。潔白上面是碧緑。你吃下碧緑就是吃下一點紅。不是印度女人的眉心紅。眉心紅雖然也是一點，但周圍有紅唇，有粉頰，所以黯然無光。哪有萬緑叢中一點紅那麽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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