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 “人与熊猫”史诗巨作:熊猫史诗   》 第60节:我的故事三 亡羊补牢(8)      方敏 Fang Min

  这就是屁股起的作用:外方希望少拿钱,中方希望多要钱,夏勒呢,只关心早点见到熊猫做研究。
  如今老外让步,合作谈成,谈判对手就成了朋友。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来了有好酒。不过,这一次的外国朋友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山水之间也。
  山水在哪里?自然在卧龙。
  中方朋友立刻陪同外方朋友一起去卧龙。
  核桃坪,英雄沟,五一棚,巴朗山……虽然是白雪皑皑,天寒地冻,双方朋友却是热气腾腾。一边是讲不完的熊猫故事,越讲越精彩。一边是听不够的新奇,越听越兴奋。特别是斯考特,听到激动不已时,一把就抱住了王梦虎。
  斯考特一扫谈判桌上的焦躁,和蔼慈祥热情洋溢,不失WWF的大家气度。王梦虎呢,也收起了唇枪舌剑,露出了憨厚本色,竟是一身别扭,满脸羞涩,让人想起那个穿板凳鞋挨老师打的男孩。
  多年后,我在北京见到了年逾古稀的王梦虎。戴一顶棒球帽,穿一身夹克衫,骑一辆自行车,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浓缩精华的帅小伙儿。
  坐下来,看脸上的皱纹,横的竖的,怎么看怎么像老虎。人都说相由心生,难道这名字也起作用?
  “也可能。在林业部,上上下下都叫我王老虎,叫了几十年,直到退休。”
  说起来,还是滔滔不绝,事无巨细,记忆犹新。笑起来,还是一脸憨厚,机警幽默,坦率真诚。
  回忆起当年和WWF的首次谈判,老先生就忍不住一声长叹:
  “13年的合作,WWF的钱到位了,卧龙的道路房屋电站修好了,胡锦矗和夏勒领衔的专著也出来了,唯独没有繁育成活一只大熊猫。那几年,WWF的人,来一次着一次急,国际舆论的压力也很大。现在回想起来,那次谈判,表面上是老外让步了,其实却留下了隐患。都是首席谈判的过错,一脑门子就想着钱钱钱,拿到钱,又没有使在刀刃上。”
  “唉——”玉米地边,野马发出一声长叹,“当官也不是好玩的,得比老百姓先知先觉,还得排除屁股的干扰,难啊!”
  先知先觉,谈何容易?中国的圣人孔子说过: “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又说:“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既然连孔圣人都不能生而知之,遑论我们普通人呢?
  夕阳西下,暮霭沉沉,绚烂的油画已成了水墨画,该回去吃晚饭了。
  三、1983大劫难
  吃过饭,天就黑了,寒风嗖嗖,夜幕重重。
  野马闷在房间里“反刍”,好一阵才来敲我的门说:“我觉得,当年的首席谈判也不过分。大熊猫既然只生活在中国,就只能由中国人来替全世界实施保护。那不得要钱要物要人?就得让全世界来出?你说对不对?”
  “我当然赞成,全中国的人民都赞成,因为我们的屁股都坐在中国的板凳上。可是,要让外国人掏钱,就得让他们也坐过来。”
  “坐到中国人的板凳上?”
  “当然不是,是坐到大熊猫的板凳上。你还记得那首歌吗——《熊猫咪咪》?”
  熊猫咪咪
  竹子开花啰喂,
  咪咪躺在妈妈的怀里数星星,
  星星呀星星多美丽,
  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咪咪呀咪咪请你相信,
  我们没有忘记你,
  高高的月儿天上挂,
  明天的早餐在我心底。
  请让我来帮助你,
  就像帮助我自己,
  请让我去关心你,
  就像关心我们自己,
  这世界,会变得更美丽。
  太阳出来啰喂,照亮我也照亮你,
  一样的空气我们呼吸,
  这世界,我和你生活在一起。
  20世纪80年代初,几乎全中国都在唱这首歌,不是因为人类的突发热情,而是大熊猫物种遇到了劫难。
  科学家说过,竹子开一次花很不容易,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有一次,这是竹子的自我保护方式。那么,不同山系不同种类的竹子一起开花,要多少年才有一次?没人知道。但是,1983年春天,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
  告急文书从邛崃山、岷山、大相岭、小相岭和秦岭,乃至所有的大熊猫栖息地传来。冷箭竹的82%,华桔竹的58%,还有大大小小,不同种类的竹子,仿佛听到了一声号令,掀起了声势浩大的生殖行动,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同样规模的集体死亡。
  竹子的自我保护方式,对付的是天敌,顺天承运,无可厚非。但是,竹子又是大熊猫唯一的食物,这可就是一场大劫难了。
  300万年的沧桑,大熊猫物种经历过多少次大劫难?数不清。
  这一次劫难,他们能不能平安度过?看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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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重庆出版社
第1节:楔子(1)第2节:楔子(2)
第3节:楔子(3)第4节:花耳朵家族的故事一 九十万年前·小种时代(1)
第5节:花耳朵家族的故事一 九十万年前·小种时代(2)第6节:花耳朵家族的故事一 九十万年前·小种时代(3)
第7节:花耳朵家族的故事一 九十万年前·小种时代(4)第8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1)
第9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2)第10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3)
第11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4)第12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5)
第13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6)第14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7)
第15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8)第16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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