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案小说 林公案   》 第六十回 化民释怨匪患肃清 暴病归真全书结束      佚名 Yi Ming

  且说林公查明陕西、谓南等四属的刀匪勾结藏民中的不肖分子劫掠抗拒的症结,马上传见各州县,剖析开导,说地方官为民父母,当为百姓除害,岂可纵匪殃民,置之不问。以后州县官果能认真缉捕,有犯必获,不独往事不问,并当奖叙劳绩;若仍见匪却步,捏词粉饰,立加参事,决不宽贷。各州县奉谕而退,各回衙门,严限民壮捕快,认真捉拿刀匪,不可轻纵。当时只有渭南县知县余炳焘,素具胆略,自奉林公面谕以后,回到衙门,与各师爷商议一番,决定擒贼擒王,从治本着手,便分派精干快班探明刀匪巢穴,然后不动声色,亲率兵役,在深夜时候,驰赴刀匪巢穴,奋勇搜捕。那些刀匪都从梦中惊醒,不知虚实,都慌乱异常,失却了联络。胆小的吓得手足无措,无力抵抗,被官兵生擒四五十名,一律捆缚;强悍的匪徒,拚命作困兽之斗,被官兵当场格杀的,也不计其数。并在匪巢中搜获火器军械甚伙,直到东方发白,方才完毕,带着刀匪回衙门。炳焘就将获犯亲自解省。上抚榷禀报获犯情形,林公大加奖誉,并替他附片奏明。旋奉朱批,余炳焘剿匪异常出力,逾格擢升知府。就此各州县皆知激励,个个存着升官思想,剿匪异常出力,不到一个月,渭南四属的刀匪,格杀无算,擒获解省的也不少,以外都逃得不知去向。刀匪绝迹,地方就此安靖,这也是林公调度有方;才能收此速效。
  道光帝因林公平匪有功,次年即调任云贵总督。原来云南地方,汉、藏杂处,双方都各歧视不能相安,十多年以来,时有冲突发生。前任滇督李星沅,也是知兵大员,屡次派兵剿办,完全治标,专事杀戮,故非但此种风气未能消弭,并且引得藏民仇视汉人较前更甚。所以道光帝特授林公为云贵总督,责成他办理此事。林公奉旨后,赶办移交,就由西安起程,赶赴新任,接印视事。在省文武屑员,都来辕参见。林公向他们询问前督办理藏匪情形,方知汉、藏启衅,始初不过汉民与藏民互相仇视残杀,事件极小。自前任李制军迭次用兵,一味用猛,杀伐太重,连带安分百姓也被官兵杀死无算,于是人人抱怨,仇视愈深,加以游匪从中造谣挑衅,以致此剿彼审,连年兵民相杀不已。林公问明前情,一面出示晓谕,大概说:汉、藏同是朝廷赤子,长官为民父母,应当一体爱护,并无歧视,只分别谁匪谁民,着尔等安分。汉、藏协力同心,帮助官兵,捉拿游匪,以靖地方,倘敢窝藏附和,国法决不宽容。
  自经出示后,汉、藏都知新改过,安分营生。只有云州地方,仍有强悍匪徒,纠众劫杀。林公见他们冥不畏法,即飞饬顺宁文武,严拿匪首,从严处办,解散胁从,以安闾阎。顺宁知县杨觐接奉札饬,亲率兵役,及参将刘思礼前往新村访拿著名藏匪黑脸马五等要犯。马匪竟敢纠众持械拒捕,亏得官兵人人奋勇,当场把匪首马五、马满大二犯格杀,割取首级,并生擒匪党郭望年等六名解省,按法律严办。又据姚州、右甸等处文武,拿获董老官、范小黑、张小沅等著名悍匪,解省审实口供,一律枭首示众。就此全省患悉肃清,汉、藏各安生业。林公正在把上文办理情形拜折奏达朝廷,却巧接到军机大臣字寄,内开云南藏民丁灿庭等,来京控告香匪合串谋杀多至一万多人性命,实属骇人听闻。上谕林公平心研鞫,以明真相,并将原呈抄寄。林公奉军机处字寄,马上检查案卷,方知藏民丁灿庭等与汉民互相仇杀,积有七八年,汉、藏两方死伤民命甚伙,案卷重迭如山,一时哪里分得清皂白,只好一面委派干练道员,赴以前汉、藏互相仇杀所在,密访始末情形,一面逐一披阅历来案卷,推阐研究,以期明澈,专待原告藏民丁灿庭由部咨解到省。待等解到以后,林公即提两造人证,会同藩、臬两司,详加研讯了几十次,证以委员的查复,方得明了此案的真相。
  原来此案起自二十五年四月,当有藏民在板桥地方演唱杂剧,词句之中,把汉人有心糟蹋。在场汉人,那时聚众把道真寺打毁。早经赔银调处,不料藏民张世贤、丁泳年等心中还不甘服,纠众寻仇,先将汉人张占魁杀毙,焚烧樊家屯、窑门口二寨。官兵去弹压,反被拒捕受创。是年七月,外藏又聚众进攻思母东寨,放火焚烧枯柯街、陶家寨、大田街,杀害汉人高朗,并将都司杨朝勋、守备潘惠扬等掳去,这是此案初起时,藏民逞凶的实在情形。丁灿庭京控禀中,亦曾用汉、藏误罪四字,巧自掩饰。是年藏民又与官兵在小松寨接仗,伤害游击朱日恭,烧毁汉民村庄无算。二十六年春间,藏子黄巴巴聚众数千,抢劫客商银两,并拒敌官兵,千总赵发元、都司缪志林等先后阵亡。连年汉民房屋,因被藏民烧毁三千数百间,云州受害最烈。该地汉人绅耆,皆称连年藏民杀汉民,前后统算,数倍于汉民杀死藏民。丁灿庭为藏民头脑,自知闯出了滔天大祸,竟欲想以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捏词京控,亏得遇着这位林青天,奉旨秉公审理。林公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彩探研讯,方得水落石出。但是案情已经闹到这样浩大,若再操之过激,只怕藏民聚众造反,更加弄得不堪设想。便与巡抚、司道再四熟商,只有舍剿言抚,三大宪尽表同情。于是由林公亲自拟稿,把讯明丁灿庭京控一案的曲直,并拟定的善后办法,拜折奏闻。旋接奉朱批,如议办理。当即札饬永昌、顺宁等处的文武官员,出示化导汉、藏,不许互启猜疑,弹压游匪流氓,不准藉端挑拨生事。一面把汉、藏的绝产逃产,由该管官员一律清理发还,并命汉、藏中的绅衿耆宿,劝令同族居民自相约束。又令各具切结,以藏保汉,以汉保藏,永禁侵凌,各自安分营生,把连年仇杀不已的汉、藏争执,完全结束。
  哪知丁灿庭开了京控的先例,永昌藏民又有两起京控,奉旨发交原省总督研讯。林公奉谕后,饬提被告人证解省,日久未见解到,很为诧异,飞饬保山邻境各文武查明。旋据保山知县官禀报,前月二十八日,会营带兵押解京控案内被告人证来省,行至官坡地方,被保山七哨居民劫去。次日,哨民又聚众入城,焚烧县署及监狱,放出监犯。京控人证周日庠等乘间走失等语。同时又接到该处镇道府县会禀前来,情节大相悬殊,南辕北辙,绝不相同,此中情弊,不问可知。林公阅罢来文,不觉赫然震怒!立派得力巡捕分道飞探。次日先后回辕禀称:保山七哨匪徒不下数万人,此次劫夺京控人证,都是此辈所为。他们遇见官兵,枪炮乱放,以致外委胡思荣左臂受伤,军械马匹被夺一空。次日在城文武正在会商,不料哨匪越城而入,声称搜杀藏匪,一百多名藏民逃到县署中,哭求救命。哪知哨匪跟踪追到,杀死藏民,焚烧县署及监狱。他们自知闯了大祸,索性围困永昌城,拆去澜沧江板桥,派匪把守。该处适为要道,遇有公文投递,哨匪即拦截拆看,倘为调兵文书,立时撕去。林公素知七哨民众约有数万人,非调重兵难以剿办。于是札商提督荣玉材调集重兵,先赴永平驻扎;又调省标六营及昭通、威宁、安义等镇总兵,各带本标人马,由东路前进;又调腾越、龙邻一镇一协的兵弁,约共二千名,由西路前进;以期会师夹击,大约正月底可以到齐。布置既定,然后拜折奏明出巡剿匪,即日由省起程,赴大理驻扎。该处距离永昌六站,自可随时相度机宜,分别调度。一面刊印许多告示,遍贴永昌各地,晓谕各村汉民:如不附和哨匪,概不株连;倘然已被胁从,如能悔罪输诚,亦可免予究办;如有觉悟自首,须将首要各犯缚献,自可免罪;所有江桥板片已经修好,如有人再敢拆毁,及拦阻文报等,立拿严办。姑念尔等愚鲁无知,不忍不教而诛,若仍冥顽不化,罔知利害,则大兵一到,惟有痛加洗剿。届时玉石难分,概行诛戮,决不曲予保全,莫谓言之不预也。自经大张晓谕后,一班胁从的哨民,便想保全身家性命,私下逃避了不少。等到东、西两路会齐,林公传令仍分两路进剿。一班哨匪探得林制军驻扎大理厅,调集云、贵两省重兵前来洗剿。保山七哨乱民都吓得胆战心惊,毫无斗志,望见了官兵旗帜,先自溃散。故尔官兵直入匪巢,格杀了几百悍匪,生擒二百多名,就此永昌匪患肃清,一面以匪犯审实口供分别定罪。不料漏网哨匪逃至赵州弥渡,勾结土匪滋事。林公亲自督兵进剿,踏破巢穴,毙匪数百。该处安分百姓,擒缚首犯献至军前。于是召集该处汉、藏耆老,晓以大义,谕以恩信,诸耆老感激涕零,自愿诱捕历年拒捕戕官诸匪,解送督辕,按律处决。连年汉、藏仇杀的巨案,方告结束。于是把办理情形,拜折奏闻。
  道光帝阅奏,大为喜悦,降旨林则徐着加太子太保,赏戴双眼花翎。林公固知功高招忌,还是趁此机会,急流勇退,免得再被权奸设计陷害。打定主意,又只恐当今皇帝不放他辞职,只好告病,拜折奏请开缺就医,连上三次奏折,皇上方才批允,并派员署理。林公办理移交,引疾回转侯官原籍。直到道光驾崩,咸丰登极,师傅杜协揆力保林公,林公接奉朝旨,初尚以年老多病辞谢,不料洪秀全等聚众数万,在金田村起义,戕官据城,大有窥视中原之势,吓得广西巡抚郑祖琛一筹莫展,只好奏达朝廷,告急求援。咸丰报阅奏章,便召师傅杜受田入宫商议。杜协揆即保林公为钦差大臣、向荣为广西提督,同赴广西剿办。林公接奉朝旨,又得杜协揆亲笔书信,勉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大义,林公只得领旨。即命向荣调集精兵,驰往桂林赴援,自己先到北京陛见请训,然后赶赴广西。不料行抵潮州普宁县,暂住行辕,以便就近调遣。谁知至第三日竟会猝发暴病,不及医治,即行辞世。
  这也是中国人民的劫数,清朝的恶运来临,不可挽救!如林公生前禁烟的计划实现,那末中国不至弄到现在这般贫弱。
  天心难问,丧此良材,徒令后人叹息。总之我们别的不去问他,就是禁烟,已可见其眼光远大,敢作敢为,这种事业,何等伟大呵!作者见了现在的烟禁废弛,遭害未已,想起林公事业,不免仰天长叹。林公死了,本书至此,也得与读者告别。
  兹将平江李元度所撰的林文忠公事略,附录于后,以作尾声。
  其文云:道光三十年春,文宗皇帝既嗣服,下诏求贤。时太子太保云贵总督侯官林公,方引疾家居。大学士潘公世恩、尚书杜公受田,交章以公应诏。奉召入都,未即至,九月粤西洪秀全等稔乱,特命公为钦差大臣,驰赴广西督剿,寻命署广西巡抚事。公故尝督粤,威惠着闻,至是力疾赴任,粤民额手相庆,洪、杨党羽惊散大半,洪秀全惧,谋遁入海以避公。十一月公行次潮州薨,遗疏入,上震悼,优诏议恤,赐祭葬,予谥文忠。自公薨后,军民失所依,洪、杨党不可制,未几逾岭涉湘,绝长江,踞金陵为窟穴,蹂躏遍中国,相持至十四年,竭海内全力,廑乃克之。论者谓生灵多厄,若得假公数年,洪、杨不足患矣。
  然公之身系天下安危者,尤不殆此也。先是公总督湖广,时鸿胪卿黄君爵滋,琉请禁鸦片,以塞漏卮,有旨下中外大臣议复。公条上利害,深切着明,宣庙嘉焉。十八年冬,命公为钦差大臣,莅广东查办海口事务;明年,补两广总督。公宣谕德威,缮守备,于虎门各海口,添建炮台,设木桴铁索,奏移高廉道驻澳门,拨隶水师资控驭。
  时通商之国以十数,咸倾心受约束,惟英吉利持两端;九月,夷目义律等,以索食为名,纠师船犯尖沙嘴,公遣参将赖恩爵击走之,断其接济;寻六犯海口,皆受惩创。义律潜赴澳门,请西洋夷目递说帖,求转圜。公以其言未可信,奏请相机剿抚,并请敕福建、浙江、江苏诸督抚,严防各海口。复奏请停贸易。英人屡撼之不动,大惧既以粤之无隙可乘也,乃改图犯浙,陷定海,掠宁波,沿海骚动,在事者莫能折冲御侮,争归咎于公,因中伤之,事垂成而败。代者至,悉反公所为,恐和议之不速成也,撤公所设各隘以媚之。英人遂径犯粤城。公知事不可为,具遗疏以待围解。上命以四品卿衔赴镇海军营效力,寻谪戊伊犁,海疆事自此益棘。王相国鼎,汤协揆金钊,至以死生去就争之,卒为忌者所持,不能回上意。若得令公始终其事,决裂何至于此!公之为天下重也,可胜道哉!
  公讳则徐,字符抚,一字少穆,晚号俟村老人。父宾日,岁贡生,家贫力学,以经术掖后进,有子三,公其次也。生而警敏,长不满六尺,英光四射,声如洪钟,每剧谈,隔舍数重,聆之辄了了。年十三,郡试冠军,补弟子员,二十举于乡,就某邑令记室,闽抚张公师诚见所削牍奇之,延入幕。嘉庆十六年,公年二十有七,成进士,选庶吉士,派习国书,授编修,益究心经世学,虽居清秩,于六曹事例因革,用人行政之得失,综核无遗,识者知公为辅器矣。历典江西、云南乡试,分校己卯会试,咸得士,二十五年补御史。适有海寇张宝,投诚浚累官副将,至是擢总兵。公虑其骄蹇不可制也,疏劾之。仁宗韪其言。寻公外放杭嘉湖道,修海塘,兴水利,士民德之。会闻父病,即引疾,不待命驰归。道光二年授淮海道。明年,擢江苏按察使,决狱平怨,民颂之日林青天。寻丁母忧。明年,奉旨赴南湖督修堤工,工竣,仍回籍守制。六年夏,命署两淮盐政,以未终制,辞不拜命。七年按察陕西,寻迁江宁布政使。丁父忧,归浚福州西湖,以惠桑梓。
  十年夏,补湖北布政使,寻调湖南。十一年夏调江宁,遂擢东河总督。疏能,优诏不许,寻奏言稭料为河工第一弊端,其门垛滩垛并垛诸名目,非抽拔拆视,难知底里,已将南北十五厅各垛,逐查抗弊者察治,得旨嘉许。向来河臣查验料垛,从来未有如此认真者。十二年春,调江苏巡抚,吴中饥馑,公奏免逋粮筹赈恤,清厘各属交代,尽结京控诸狱,昧爽视事,夜过半方息,数年如一日焉。会考绩疏言,察吏莫先于自察,必将各属大小政务,逐一求尽于心,然后能举以验属吏之尽心与否。若大吏之心,先未贯彻于此事之始终,又何从察其情伪?臣惟恃此不敢不尽之心,事事与属僚求实际耳。公此言,盖生平得力处也。
  先是,公在江藩任内,以各属水灾,建议倡捐、筹赈、资送、留养、收孩,瘗棺、捐衣、劝粜、养佃、典牛、借籽种、禁烧锅,凡十二则;经江督陶公澍奏行,至是事竣,在事者得奖叙。公之为臬司也,奉诏综办三江水利,以忧归。嗣经陶公澍奏允,孟渎、刘河,分年筹办,至是孟渎工竣,公以刘河为三江之一,淤垫尤甚,请勘办,从之;又言江苏钱漕倍他省,其中有缓有急,有旧有新,势难一律清款,与其漫无区别,徒令剜肉补疮,莫若专严于提新,而暂缓补旧,新款果能全解,是州县无新亏,而旧欠亦可冀弥补,得旨竭力为之。江南人文甲天下,乡试恒万六七千人,入试院时,极一昼夜之力不能毕,有拥挤仆毙者;公创设信炮,立灯牌,阴以兵法部勒之,日晡而毕。十七年春,擢湖广总督。荆襄苦水患,岁以为常,公修筑堤工,躬自监视。奏筹襄阳等属盐务缉私事宜,及辰沅道属苗疆屯务事宜,皆如议施行。寻疏报南北两省,拿获奸民兴贩鸦片各情形,玺书褒美,又以江、汉安澜,请列汉神于祝典。
  十八年冬入觐,赐紫禁城骑马,即奉使粤之命。公之在粤也,奏虎门收缴英吉利趸船鸦片,已十逾其八,得旨褒叙。及奏请剿抚兼施,手敕报日:既有此番举动,若再示柔弱,则大不可,朕不虑卿等孟浪。但诫卿等不可畏葸,先威后德,控制之良法也。寻请停贸易,又奉谕日:该夷自外生成,是彼曲我直,中外咸知,尚何足惜。公前后所陈皆称旨,为忌者所中伤,卒不安其位,而天下自此多故矣。
  公议戌时,河决开封,首辅王公鼎出视堤工,疏奏留公督办,工成仍就戍。有门下士官于陕,迎谒公,窃为不平,见公谈笑自若,不敢进言,退谒郑夫人曰:“甚矣!
  此行也。”郑夫人曰:“子毋然,朝廷以汝师能,举天下大局付之,今决裂至此,得保首领,天恩厚矣!臣子自负国耳,敢惮行乎?”公在塞外,奉命勘办开垦事宜,亲历库车等纵横三万余里,水利大兴。稍暇则以笔墨自娱,书法具体欧阳,诗宗白傅,在官事无巨细必躬亲,家居必熟访民间利病,白诸当道。在戍所求题咏者,虽踵接不暇应也,远近争宝之。伊犁为塞外大都会,不数月缣楮一空,公之手迹遂遍冰天雪海中矣。
  二十五年秋,开复以四品京堂用。十一月命署陕甘总督。会野番肆劫,先饬镇将防护马厂,时承平久,营政弛,公出按边,命演巨炮,举营无知者,惟一老卒能之,公立授以官。士气争奋,寻剿捕,番族及汉奸殆尽。明年授陕西巡抚。关中旱,民不能耕,争杀牛以食。公曰:“如此则来岁又饥也。”即饬官为收耕牛,偿其值,劝富民质牛,予以息。次年,乃成大有秋。
  二十七年迁云贵总督。镇中汉、藏构衅,垂数十年,焚杀无虚日,议者各有所袒,莫能决。公至,谕之日:“只分良莠,不分汉、藏。”适藏民丁灿庭赴京迭控汉民沈正达等,有司提犯解讯,保山民纠众夺犯,毁官署,搜杀藏户,并抗拒镇道兵。公提兵出剿,途中闻赵州之弥渡,有客藏勾结土匪滋事,遂就近先剿弥渡,歼匪数百,保山民闻而股栗,缚匪迎师。公召汉、藏父老各谕以恩信,复乘势搜获永昌、颅宁历年拒捕戕官诸匪,置诸法。
  得旨加太子太保,赏戴花翎。明年引疾归,滇人绘像以留纪念。公家居倡驱夷议,大忤当事者,又思中伤之,会玺书召用,谗者乃止。时方以西洋为忧,后进就公请方略,公曰:“终为中国患者,其俄罗斯乎?”闻者感焉!
  公之薨于行台也。易箦时呼星斗南者三,年六十有六。公服官江南最久,以吴民苦赋重,讲求漕政,不遗余力。在粤时,中旨询江南漕务,公条举四端,曰本原、曰补救、曰本原中之本原、曰补救中之补救,宣宗褒许。
  文宗之召公也,将使筹畿辅水利,即公前疏所谓本原中之本原者也。以二圣知公之深,任公之重。以公报国忧民之心,一往无所却顾,而卒不果行,惜哉!公之政绩,以办夷务,剿粤寇,二者为最巨,而皆赍志以终。此海内士大夫,下及妇人孺子,闻公薨,所由太息流涕,共为天下惜者也!
  公天性孝友,事事以养亲显志为念。自奉俭而资助族戚,岁必数千金;尤爱士,所至必择其秀异者,召入官署,勖以学行;家居凡族姻中子弟读书者,约期治膳,集而课之,曰亲社。居官每黑夜潜行,躬自徼察,无敢因缘为奸。然待人以恕,接人以诚,人咸乐为之用。公好勤动,与处数十年者,未尝见其袖手枯坐也。
  咸丰元年,滇抚请祀云南名宦祠,陕抚据舆情入告,请建专祠,报可。子汝舟官编修,聪彝,浙江知府,拱枢刑部郎中。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前一章回   
第一回 试秋闱良材获售 参县幕奇案亲查第二回 片言折狱名重公卿 老役缉捕石打太守
第三回 身入谏台揭参降将 心存叵测谋刺贤臣第四回 爱贤才老师荐幕友 入险境侠女救书生
第五回 长途仆仆响马追踪 良夜迢迢霜锋飞至第六回 以德服人释放刺客 告养归里饱受虚惊
第七回 访能人酒客说真话 受愚弄干役入牢笼第八回 捉盐枭老谋深算 访恶霸微服私行
第九回 金鸡湖恶霸行凶 白石洞贤臣受困第十回 遇义侠林公脱险 入江湖恶霸弃家
第十一回 侠恩爵讨差拿要犯 莽杨彪出手打高僧第十二回 首凶正法大快人心 义士探庄共商良策
第十三回 探葛庄杨彪陷机关 拿恶棍幼德奋神勇第十四回 史大娘报德追赃 邱船主以寡胜众
第十五回 巧遇凶徒瓮中捉鳖 私通寡妇海底翻澜第十五回 宿山村侠士锄强 奉上谕贤臣升任
第十七回 酒客说出逃荒恶习 吏胥串吞赈济巨金第十八回 亲勘灾荒扫除积弊 略施小技惊走群雄
第十九回 赴东河巡三门砥柱 登北岸睹只手拔船第二十回 获正犯解案销差 吐真情同仇敌忾
第二十一回 利国驿巡抚被掳 抱犊峪名捕购线第二十二回 史林恩弃暗投明 张保仔兽心人面
第二十三回 任封圻保障东南 查漕弊救济州县第二十四回 买缸寻衅巧遇名家 聚众复仇又逢大吏
第   [I]   II   [III]   页

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