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也就是所谓“福至心灵”了。坐在旁边一直不敢吭气的高大兴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地说,我改,我现在就改,叫“高大兴”,就是大兴高兴学的意思。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心想我们也就是说说罢了,哪能当真?那岂不真成了宗教或者丐帮?弄不好还是邪教。上海来的代表就更不以为然。因为“大兴”在上海话当中就是假冒伪劣的意思。不过谁也不会去戳穿。一戳穿,就没意思了,而高兴学里面是不能没有意思的。于是大家就都打哈哈,准备换一个话题。
高步诚却来了兴头,说你这个同志有意思。从哪里来的?
高大兴就回答说自己是从哪里哪里来的。
高步诚又问,带论文了吗?
高大兴说带了。
朋友就趁机介绍说,他的论文写得很好,很有创见,“天下派”就是他提出来的。
高步诚说好呀!又对《高兴学研究》的常务副主编说,什么时候把,呃,这个这个,把高大兴同志的论文拿给我看看?
常务副主编当然明白,高步诚所谓要看看,其实就是要发表的意思。也明白高步诚实际上已经认同高大兴的改名。就连连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高大兴同志的文章我已经拜读过了,分量很重。明天我就给您送去。又对高大兴说,回头请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朋友就对高大兴使眼色,高大兴连忙答应了。
当晚,高大兴就到了常务副主编的房间。常务副主编说,其实也没别的事,也就是问问你文章的署名要不要改。高大兴斩钉截铁地说,改,当然要改,我现在就改。说完拿起笔就把名字改了。然后把论文递过去,又说了一大堆久仰和敬慕的话,死活要常务副主编给他的论文提意见。那常务副主编也是一个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的热心人,又看他一脸的诚恳,就说老兄的这篇论文如果就这么发表了,未免可惜。高大兴就问怎么个可惜。常务副主编说,你的题目是《从中国古典文学看中国人的高兴》,一下子把话说尽了。不如拆开来,写成系列论文,比如《从中国古典文学看中国人的高兴方式》、《从中国古典文学看中国人的高兴原因》、《从中国古典文学看中国人的高兴表现》、《从中国古典文学看中国人的高兴类型》。这样,一篇论文不就变成四篇了?
高大兴恍然大悟。我说我的论文怎么总比别人少呢!原来是不会掺水、吹泡泡,不会批零兼营!于是日夜加班,把一篇论文改成四篇,交了上去。
很快,高大兴的论文发表了。当然,是系列。《高兴学研究》还加了编者按,上升到弘扬民族传统文化和建设有中国特色高兴学的高度。这在高大兴所在学校可是空前绝后的事情。学校规定,评教授,要在权威刊物和核心刊物发表论文若干篇。权威刊物是在核心刊物当中选出来的,代表本学科最高水平的。《高兴学研究》当然是高兴学学科的权威刊物。那么,有谁能在权威刊物发表系列论文呢?没有。所以高大兴就让人刮目相看了,连校领导也过问他的职称问题。当然,评职称也要有一定的程序,比如请校外专家写鉴定。高大兴搞古典文学的时候,这事就有点玄。现在高大兴搞高兴学了。高兴学的同行专家,还不就是高步诚、常务副主编、介绍高大兴加入高兴学学会的朋友那些人?自然不吝溢美之词。什么“锐意创新”啦,“开拓进取”啦,“填补空白”啦,“国内领先”啦,不一而足。于是不到两年,高大兴就摘掉了副教授帽子,当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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