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日知錄之餘   》 捲三      鄒福保 Zou Fubao

  ○廢釋道二教
  《晉書·佛圖澄傳》:“澄為石虎所重。百姓因澄故,多奉佛,皆營造寺廟,相競出傢,真偽混淆,多生愆過。虎下書料簡,其著作郎王度奏曰。‘佛方國之神,非諸華所應詞奉,漢代初傳其道,惟聽西域人得立寺都邑,以奉其神,漢人皆不出傢。魏承漢製,亦循前軌。今可斷趙人悉不聽詣,寺燒香禮拜,以遵典禮。其百闢卿士逮衆隸例皆禁之,其犯者與淫祠同罪。其趙人為沙門者,還服百姓。’朝土多同度所奏。虎以澄故,下書曰:‘朕出自邊戎,添居諸夏,至於饗祀,應從本俗。佛是戎神,所應兼奉,其夷趙百姓,有樂事佛者特聽之。’”
  《魏書·世祖紀》:“太平真君五年正月戊申,詔曰。‘愚民無識,信惑妖邪,私養師巫,挾藏讖記、陰陽、圖緯、方伎之書。又沙門之徒,假西戎虛誕,生緻妖孽,非所以一齊政化,布淳德於天下也。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有私養沙門、師巫及金銀工巧之人在其傢者,皆遣詣官曹,不得容匿。限今年二月十五日,過期不出,師巫、沙門身死,主人門誅,明相宣告,鹹知鹹聞。’”
  七年三月,詔諸州坑沙門毀佛像。
  《高宗紀》:“興安元年十二月乙卯,初復佛法。”
  《宋書·蠻夷傳》:“太祖元嘉中,汰沙門,罷道者數百人,世祖大明二年,有曇標道人與羌人高閣謀反,上因是下詔曰:‘佛法訛替,沙門混雜,未足扶濟鴻教,而專成速藪。加好心頻發,兇狀屢聞,敗亂風俗,人神交怨。可付所在,精加沙汰,後有違禁,嚴加誅坐。’於是設諸條禁,自非戒行禁苦,並使還俗。而諸寺尼出入宮掖,交關妃後,此製竟不能行。
  《釋老志》:“世祖即位,富於春秋,既而銳志武功,每以平定禍亂為先,雖歸宗佛法,敬重沙門,而未存覽經教,深求緣報之意。及得寇謙之道,帝以清淨無為,有仙化之證,遂信行其術。時司徒崔浩博學多聞,帝每訪以大事。浩奉謙之道,尤不信佛。與帝言,數加非毀,常謂虛誕,為世費害。帝以其辨博,頗信之。會蓋吳反杏城,關中騷動,帝乃西伐,至於長安。先是,長安沙門種麥寺內,禦騶牧馬於麥中。帝入觀馬,沙門飲從官酒,從官人其便室,見大有弓矢矛盾,出以奏聞。帝怒曰。‘此非沙門所用,當與蓋吳通謀規害人耳!’命有司案誅一寺。閱其財産,大得釀酒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蓋以萬計。又為屈室,與貴室女私行淫亂。帝既忿沙門非法,浩時從行,因進其說。詔誅長安沙門,焚破佛像。敕留臺下四方,令一依長安行事,又詔曰:‘彼沙門者,假西戎虛誕,妄生妖孽,非所以一齊政化,布淳德於天下也。自王公以下,有私養沙門者,皆送官曹,不得隱匿。限今年二月十五日,過期不出,沙門身死,容止者誅一門。’時恭宗為太子監國,素敬佛道,頻上表,陳刑殺沙門之濫,又非圖象之罪。今罷其道,杜諸寺門,世不修奉,土木丹青自然毀滅,如是再三,不許。乃下詔曰:‘昔後漢荒君,信惑邪偽,妄假睡夢,事鬍妖鬼,以亂天常,自古九州之中無此也。誇誕大言,不本人情,叔季之世,暗君亂主,莫不眩焉。由是正教不行,禮義大壞,鬼道熾盛,視王者之法衊如也。自此以來,代經亂禍,天罰亟行,生民死盡,五服之內鞠為邱墟,千裏蕭條,不見人跡,皆由於此。朕承天緒,屬當窮運之敝,欲除偽定真,復羲農之治。其一切蕩除鬍神,滅其蹤跡,庶無謝於風氏矣。自今以後,敢有事鬍神及造形象泥人、銅人者,門誅。雖育鬍神,問今鬍人,共雲無有。皆是前世漢人無賴子弟劉元真、呂伯強之徒,接乞鬍之誕言,用老莊之虛假,附而益之,皆非真實,至使王法廢而不行,蓋大好之魁也。有非常之人然後能行非常之事,非朕孰能去此歷代之偽物?有司宣告徵鎮諸軍、刺史,諸有佛圖形象及鬍經盡皆破擊焚燒,沙門無少長,悉坑之。’是歲,太平真君七年三月也。恭宗言雖不用,然猶緩宣詔書,遠近皆預聞知,得各為計。四方沙門多亡匿獲免,而土木宮塔,聲教所及,莫不畢毀矣。高宗踐極,下詔諸州縣,各聽建佛圖一區。其好樂道法,欲為沙門,不問長幼,出於良傢,性行素篤,無諸嫌穢,鄉裏所明者,聽其出傢。率大州五十人,小州四十人。天下承風,朝不及夕,往時所毀寺圖仍還修矣。”
  南齊武帝,詔公私不得出傢為道,及起塔寺,以宅為精捨,並厭斷之。
  齊顯祖以佛、道二教不同,欲去其一。集二傢論難於前,遂敕道士皆剃發為沙門,有不從者殺四人,乃奉命,於是齊境皆無道士。
  《周書》:武帝建德三年五月丙子,初斷佛、道二教,經象悉毀,罷沙門,道士,並令還民,並禁諸淫祀,禮典所不載者盡除之。
  宣帝大象元年,初復佛象及天尊象。
  二年五月己酉,帝崩。庚申,復行佛、道二教。舊沙門、道士誠積自守者,簡命入道。
  唐高祖武德九年,下詔命有司沙汰天下僧尼、道士、女冠,其精勤練行者,遷居大寺觀,給其衣食,毋令闕乏;庸猥粗穢者,悉令罷遣,勒還鄉裏。京師留寺三所,觀二所,諸州各留一所,餘皆罷之。
  《舊唐書》:“武德九年夏五月辛巳,以京師寺觀不甚清靜,詔曰:‘釋迦闡教,清靜為先,遠離塵垢,斷除貪欲,所以宏宣勝業,修植善根,開道愚迷,津梁品庶。是以敷演經教,檢約學徒,調仟身心,捨諸染著,衣服飲食,鹹資四輩。自覺王遷謝,象法流行,末代陵遲,漸以虧濫。乃有猥賤之侶,規自尊高;浮情之人,苟避謠役。妄為剃度,托號出傢,嗜欲無厭,營求不息,出入閭裏,周旋闤闠,驅策田産,聚積貨物,耕織為生,估販成業,事同編戶,跡等齊人,進違戒律之文,退無禮義之訓,至乃親行劫掠,躬自穿窬,造作妖訛,交通豪猾,每罹憲網,自陷重刑,黷亂真如,傾毀妙法。譬茲稂秀,有穢嘉苗;類彼淤泥,混夫清水,又伽藍之地,本曰靜居;棲心之所,理尚幽寂,近代以來,多立寺捨,不求閑曠之境,惟趨喧雜之方,繕采崎嶇,棟宇殊拓,錯舛隱匿,誘納姦邪,或有接延鄽邸,鄰近屠酤,埃塵滿室,膻腥盈道,徒長輕慢之心,有虧崇敬之義。且老氏垂化。本實衝虛,養志無為,遺情物外,全真守一,是謂玄門,驅馳世務,尤乖宗旨。朕膺期馭宇,興隆教法,志思利益,情在護持。欲使玉石區分,薫獲有辨,長存妙道,永固福田。正本澄源,宜從沙汰。諸僧尼、道士、女冠等,有精勤練行守戎律者,並令大寺觀居住,給衣食,勿令乏短;其不能精進,戒行有闕,不堪供養者,並令罷遣,各還桑粹。聽司明為條式,務依法教,違製之聲,悉宜停斷,京城留寺三所,觀二所,其徐天下諸州各留一所,餘悉罷之。’事竟不行。(按《舊史》之文不過如此,其下即接六月庚申,秦王以皇太子、齊王同謀害己、率兵誅之雲雲。《新史》乃雲四月辛巳,廢浮屠老子法。六月庚申,復浮屠老子法。何其謬歟!)
  《通典》:武德九年二月,以沙門、道士虧違教法,京師留寺三所,觀二所,選青年高行實之,徐皆罷廢。至六月,製僧尼、道士、女冠還依舊。
  《舊唐書·彭偃傳》:“大歷末,為都官員外郎。時劍南東川觀察使李叔明上言,以佛,道二教無益於時,請粗加澄汰,其東川寺觀,請定為二等,上等留僧二十一人,上觀留道士十四人,降殺以七,皆精選有道行者,忱悉令返初。蘭若、道場無名者,皆廢,德宗曰:‘叔明此奏,可為天下通製,不惟劍南一道。’下尚書集議,僵獻議曰:‘王者之政,變人心為上,因人心次之,不變下因,循常守固者為下,故非有獨見之明,不能行非常之事。今陛下以惟新之政,為萬代法,若不革舊風,令歸正道者,非也。當今道士有名無實,時俗鮮重,亂政猶輕,惟有僧尼頗為穢雜。自西方之教被於中國,去聖日遠,空門不行五濁,比丘但行粗法。爰自後漢至於陳、隋,僧之廢滅,其亦數乎?或至坑殺殆無遺餘。前代帝王豈惡僧道之害如此之深耶?蓋其亂人亦已甚矣。且佛之立教,清靜無為,若以色見,即是邪法,開示悟人,惟有一門,所以三乘之人,比之外道。況今日出傢者皆是無識下劣之流,縱其戒行高潔,在於王者已無用矣,況是苟避徵徭,於殺盜淫穢無所不犯者乎?今叔明之心甚善,然臣恐其姦吏低欺,而去者未必非,留者不必是,無益於國,不能息好。既不變人心,亦不因人心,強製力持,難致遠耳。臣聞天生烝人,必將有職,遊行浮食,王製所禁,故有纔者受爵祿,不肖者出租徵,此古之常道也。今天下僧道不耕而食,不織而衣,廣作危言險語以惑愚者。一僧衣食,歲計約三萬有餘,五丁所出,不能致此。舉一僧以計天下,其費可知。陛下日旰憂勤,將去人害,此而不救,奚其為政!臣伏請僧道未滿五十者,每年輸絹四疋;尼及女道士未滿五十者,每年輸絹二疋。其雜色役與百姓同。有才智者令人仕,請還俗為平人者聽。但令就役輸課,為僧何傷。臣竊料其所出,不下今之租賦三分之一,然則陛下之國富矣,蒼生之害除矣。其年過五十者,請皆免之。夫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列子曰:‘不斑白,不知道。’人年五十,欲嗜已衰,縱不出傢,心己近道,況戒律檢其性情哉。臣以為此令既行,僧道規避,還俗者固已大半,其年老精修者必盡為人師,則道、釋二教益重明矣。’議者是之,上頗善其言。大臣以二教行之已久,列聖奉之,不宜頓擾,宜去其太甚。其議不行。”
  《新唐書·李叔明傳》:“叔明素惡道、佛之弊,上言曰:‘佛,空寂無為者也;道,清虛寡欲者也。今迷其內而飾其外,使農夫、工女墮業以避役,故農桑不勸,兵賦日屈,國用兵儲為斁耗。臣請本道定寺為三等,觀為二等:上寺留僧二十一名,上觀道十四名,每等降殺以七,皆擇有德行者,餘還為民。’德宗善之,以為不止本道,可為天下法,乃下尚書省雜議。於是都官員外郎彭偃曰:‘王者之政,變人心為上,因人心次之,不變不因為下。今道士有名無實,俗鮮歸重,於亂政輕。僧尼帑穢,皆天下不逞,苟避徵役,於亂人甚。今叔明之請雖善,然未能變人心,亦非因人心者。夫天生傑民,必將有職,遊閑浮食,王製所禁,故賢者受爵祿,不肖者出租稅,古常道也。今僧、道士不耕而食,不織而衣,一僧衣食,歲無慮三萬,五夫所不能緻。舉一僧以計天下,其費不貲。臣謂道士年未滿五十者,可令歲輸絹四,尼及女冠輸絹二,雜役與民同之,過五十者免。凡人年五十,嗜欲已衰,況有戒法以檢其情性哉。刑部員外郎裴泊言曰:‘衣者,蠶桑也。食者,耕農也。男女者,繼祖之重也。而二教悉禁,國傢著令,又從而助之,是以夷狄不經法反製中夏禮義之俗也。傳曰:女子十四有為人母之道,四十九絶生育之理;男子十六有為人父之道,六十四絶陽化之理。臣請僧、道士一切限年六十四以上,尼、女冠四十九以上,許終身在道,餘悉還為編人。官為計口授地,收廢寺觀以為廬捨。’議雖上,罷之。”
  《舊唐書·李德裕傳》:“元和以來,纍敕天下州府,不得私度僧尼。徐州節度使王智興,聚貨無厭。以敬宗誕月,請於泗州置僧壇,度人資福,以邀厚利,江淮之民皆群黨渡淮。德裕奏論曰:‘王智興於所屬泗州置僧尼戒壇,自去鼕於江淮以南,所在懸旁招置。江淮自元和二年後,不敢私度。自聞泗州有壇,戶有三丁,必令一丁落發,意在規避王徭,影庇資産。自正月已來,落發者無算。臣今於蒜山渡點其過者,一日一百餘人,勘問惟十四人是舊日沙彌,餘是蘇,常百姓,亦無本州文憑,尋已勒還本貫。訪聞泗州置壇次第,凡僧徒到者,人納二緡,給牒即回,無別法事。若不特行禁止,比到誕節,計江淮以南失卻六十萬丁壯,此事非細,係於朝廷法度,狀奏。’即日詔徐州罷之。”
  《武宗紀》:“會昌五年秋七月庚子,敕並省天下佛寺。中書門下條疏聞奏:‘據令式,諸上州因忌日官吏行香於寺,其上州望各留寺一所,有列聖尊容,便令移於寺內;其下州寺並廢。其上都、東都兩街請留十寺,寺僧十人。’敕曰:‘上州合留寺,工作精妙者留之。如破落,亦宜廢毀。其合行香日,官吏宜於道觀。其上都、下都每街留寺兩所,寺僧留三十人。上都左街留慈恩、薦福,右街留西明、莊嚴。’中書又奏:‘天下廢寺,銅像、鐘磐委????鐵使鑄錢,其鐵像委本州鑄為農器,金、銀、輸石等像銷付度支。衣冠士庶之傢所有金銀銅鐵之像,敕出後限一月納官,如違,委????鐵使依禁銅法處分。其土、木、石等像合留寺內依舊。’又奏:‘僧尼不合隸祠部,請隸鴻臚寺。其大秦穆護等祠,釋教既已釐革,邪法不可獨存。其人並勒還俗,遞歸本貫,充稅戶。如外國人,送還本處收管。’八月,製:“朕聞三代已前,未嘗言佛。漢魏之後,象教浸興,是由季時傳此異俗,因緣染習,蔓衍滋多。以至於蠹耗國風而漸不覺,誘惑人意而衆益迷。洎乎九州山原、兩京城闕,僧徒日廣,佛寺日崇,勞人力於土木之工,奪人利於金寶之飾,遺君親於師資之際,違配偶於戒律之間。壞法害人,無逾此道。且一夫不甲,有受其饑者;一婦不蠶,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勝數,皆待耕而食,待織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紀極,皆云構藻飾,僭擬宮居,晉、宋、齊、梁,物力調擦,風俗澆詐,莫不由是而致也。況我高祖、太宗以武定禍亂,以文理華夏,執此二柄,是以經邦,豈可以區區西方之教與我抗衡哉!貞觀、開元亦嘗釐革,劃除不盡,流衍轉資。朕博覽前言,旁求輿議,弊之可革,斷在不疑。而中外諸臣協予至意,條疏至當,宜在必行。懲千古之蠹源,成百王之典法,濟人利衆,予何讓焉。其天下所拆寺四千六百餘所,還俗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人,收充兩稅戶,拆招提、蘭若四萬餘所,收膏腴上田數千萬頃,收奴婢為兩稅戶十五萬人,隸僧尼,屬主客,顯明外國之教。勒大秦穆護妖二千餘人還俗,不雜中華之風。於戲!前古未行,似將有待;及今盡去,豈謂無時。驅浮遊不業之徒己逾十萬,廢丹臒無用之室何啻億千!自此清靜訓人,慕無為之理;簡易齊政,成一俗之功。將使六合黔黎,同歸皇化。尚以革弊之始,日用不知,下製明廷,宜體予意。’”
  《通鑒·武宗會昌五年》:“上惡僧尼耗蠹天下,欲去之。道士趙歸真等復勸之,乃先毀山野招提、蘭若,敕上都、東都兩街各留二寺,每寺留僧三十人。天下節度觀察使治所及同、華、商、汝州各留一寺,分為三等:上等留僧二十人,中等留十人,下等留五人。”“八月王午,詔陳釋教之弊,宣告中外。幾天下所毀寺四千六百餘區,歸俗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人,大秦穆護妖僧二千餘人,毀招提、蘭若四萬餘區,收良田數千萬頃,奴婢十五萬人,所留僧皆隸主客,不隸祠部。百官上表稱賀,尋又詔東都衹留僧二十人,諸道留二十人者減其半,留十人者減三人,留五人者更不留。五臺僧多亡奔幽州。李德裕召進奏官謂曰:‘汝趣白本使,五臺僧為將必不如幽州將,為卒必不如幽州卒,何為虛取容納之名,染於人口?獨不見近日劉從諫招聚無算閑人,竟有何益?’張仲武乃封二刀付居庸關,曰:‘有遊僧入境則斬之。’”
  六年五月乙巳,上京街先聽留兩寺,外更各增置八寺,僧尼依前隸功德使,不隸主客。
  《舊唐書》:“宣宗大中元年閏三月,敕會昌季年並省寺字。雖雲異方之教,無損緻理之源,中國之人久行其道,釐革過當,事體未宏,其靈山勝境,天下州縣,應會昌五年四月所廢寺宇,有宿舊名僧,復能修創,一仕住持所司,不得禁止。”
  《通鑒》:“是時君相務反會昌之政,故僧尼之弊皆復其舊。”五年夏六月,進士孫樵上言:“百姓男耕女織,不自溫飽,而群僧安坐華屋,美衣精撰,率以十戶不能養一僧。武宗憤其然,髪十七萬僧,是天下一百七十萬戶始得蘇息也。陛下即位以來,修復廢寺,天下斧刀之聲至今不絶,度僧幾復其舊矣。陛下縱不能如武宗除積弊,奈何興之於已廢乎!日者陛下欲修國東門,諫官上言,速為罷役。今所復之寺,豈若東門之急耶?所役之工,豈值東門之勞耶?願早降明詔,僧未復者勿復,未修者勿修,庶幾百姓猶得以息肩也。”秋七月,中書門下奏:“陛下樂奉釋氏,群下莫不奔走,恐財力有所不逮,因之生事擾人,望委所在長吏量加搏節,所度僧亦為選擇有行業者,若容兇粗之人,則更非敬道也。鄉村佛捨,請罷兵日修。”從之。
  鼕十月乙卯,中書門下奏:“今邊市已息,而州縣諸寺尚未畢功,望且令成之,其大縣遠於州府者,聽置一寺;其鄉村毋得更置佛捨。”從之。
  周世宗顯德二年五月,敕天下寺院,非敕額者悉廢之。禁私度僧尼,凡欲出傢者,必俟祖父母、叔伯之命。惟兩京、大名府、京兆府、青州聽設戒壇。禁僧俗捨身、斷手足、煉指、挂燈、帶鉗之類幻惑流俗者。令兩京及諸州,每歲造僧帳,有死亡、歸俗皆隨時開落。是歲天下寺院存者二千六百九十四,廢者三萬三百三十六,見僧四萬二千四百四十,尼一萬八千七百五十六。
  宋建隆初,詔沸寺己廢於顯德中,不得復興。開寶中,令僧尼百人許歲度一人。至道初,又令三百人歲度一人,以誦經五百紙為合格。先是,泉州奏僧尼未度者四千人,已度者萬數,天子驚駭,遂下詔曰:“一夫耕,三人食,尚有受餒者,今一夫耕,十人食,天下安得不重睏,水旱安得無轉死之民!東南之俗,遊情不職者跨村連邑,去而為僧,朕甚疾焉,故立此製。”、天禧二年三月,詔不許創修寺觀院宮,州縣常行覺察,如造一間以上,許人陳告,所犯者依法科罪;州縣不切覺察,亦行朝典。公主、戚裏、節度至刺史已上,不得奏請創造寺觀,開置戒壇。如違,御史彈奏。”是歲,又詔諸處,不係名額寺院,多聚姦盜,騷擾村鄉,況有條貫,不許存留,並令毀拆其捨宇,三十間以上並留存。
  元世祖至元十七年二月丙申,詔諭真人折志誠等焚毀《道藏》偽妄經文及板。
  十月己酉,張易等言:“參校道書,惟《道德經》係老子親著,棕皆後人偽撰,宜悉毀。”從之。
  三十年四月,敕江南毀諸道觀、聖祖天尊祠。
  成宗元貞元年正月,詔道傢復行《金籙》,《科範》。
  ○改佛為道
  宋徽宗大觀四年,停僧牒,政和四年,置道階三十六等。宣和元年,詔改佛號大覺金仙,棕為仙人、大士。僧為德士,易服飾,稱姓氏,寺為宮,院為觀,女冠為女道,尼為女德。
  《老學庵筆記》:“政和初,神霄玉清萬壽宮,初止改天寧萬壽宮觀為之,後別改宮觀一所,不用天寧。若州城無宮觀,即改僧寺。俄又不用宮觀,止改僧寺。初,通撥賜産千畝,已而豪華無涯。西京以崇德院為宮,據其産二萬一千畝,賃捨錢、園利錢又在其外。三泉縣以不隸州,特置。已而凡縣皆改一僧寺為神霄下院,駸駸日張,至宣和末方已。”
  ○禁鑄佛寫經
  唐玄宗開元二年七月王子,詔曰:”佛教者在於清靜,存乎利益。今兩京城內,寺字相望,凡欲歸依,足申禮敬。下人淺近,不悟精微,睹菜希金,逐焰思水。浸以流蕩,頗成蠢弊,如聞坊巷之內,開鋪寫經,公然鑄佛,口食酒肉,手漫膻腥,尊敬之道既虧,慢押之心斯起,百姓等或緣求福,因緻饑寒。言念愚蒙,深用嗟悼。殊不知佛非在外,法本居心,近取諸身,道則不遠。溺於積習,實藉申明。自今以後,禁坊市不得輒更以鎸佛寫經為業。須瞻仰尊容者,任就寺拜禮。須經典誦讀者,勤於寺取讀,如經本少,僧為寫供。諸州寺觀並準此。”
  ○禁與僧尼往還
  唐玄宗開元二年七月戊申,禁百官傢毋得與僧尼往還。
  ○禁僧
  《魏書·高祖紀》:“延興二年四月癸酉,詔沙門不得去寺浮遊民間,行者仰以公文。詔曰:‘比邱不在寺捨,遊涉村落,交通姦猾,經歷年歲,令民間五五相保,不得容止無籍之僧,精加隱括,有者送付州鎮,其在畿郡送付本曹。若為三寶巡民教化者,在外資州鎮維那文移,在臺者賫都維那等印牒,然後聽行,違者加罪。’”
  《舊唐書·五行志》:“姚崇秉政,以惠範附太平公主。乃澄汰僧尼,令拜父母,午後不出院,其法頗峻。”
  《全唐詩話》:“賈島為僧時,洛陽令不許僧午後出寺。島有詩云:不如牛與羊,猶得日暮歸。”
  唐玄宗開元十九年四月癸未,詔曰:“釋迎設教,出自外方;漢主中年。漸於東土。說茲因果,廣樹筌蹄;事涉虛玄,渺同河漢。故三皇作義,五帝乘時,未開方便之門,自有雍熙之化,朕念彼流俗,深迷至理,盡軀命以求緣,竭資財而作福,未來之勝因莫效,見在之傢業已空,事等係風,猶無所悔。愚人寡識,屢陷刑科。近日僧徒,此風尤甚,因緣講說,眩惑州閭,溪壑無厭,惟財是斂。津梁自壞,其教安施?無益於人,有蠹於俗。或出入州縣,假托威權;或巡歷鄉村,恣行教化。因其聚會,便有宿宵,左道不常,異端斯起。自今以後,僧尼除講律之外,一切禁斷。六時禮懺,須依律儀。午後不行,宜守俗製。如犯者,先斷還俗,仍依法律罪,所在州縣,不能捉搦,並官吏輒與往還,各量事科貶。”
  《遼史》:聖宗開泰九年十二月丁亥,禁僧然身、煉指。
  《金史·王修傳》:“知大興府事。時僧徒多遊貴戚門,修惡之,乃禁僧午後不得出寺。有一僧犯禁,皇姑大長公主為請,修曰:‘奉上命。’即令出之。立召僧杖一百死。京師肅然。”
  李薦《浮屠論》:“浮屠初入中國,英睿之君、忠義之臣欲除其弊,終有不能。何哉?銷之不以其道也。今不必推罪於佛,惟治其徒。曰:‘吾將使汝不出戶,治其佛之說而躬行之。’禮部著以為令,刑部防以為法,”
  洪武十六年六月戊戌,並僧道寺觀,禁女子不得為尼。時上以釋、道二教,近代崇尚太過,徒衆日盛,安坐而食,蠹財耗民,莫甚於此。乃令府州縣大寺觀一所,並其徒而處之,擇有戒行者領其事。若請給度牒,必考試精通經典者方許之。又以民傢多以女子為尼姑、女冠,自今年四十以上者聽,未及者不許。著為令。
  十七年閏十月癸亥,禮部尚書趙琩言:“自設置僧道二司,未及三年,天下僧尼已二萬九百五十四人,今來者益多,其實假此以避有司差役。請三年一次,出給度牒,且嚴加考試,庶革其弊,”從之。
  二十四年六月丁巳,命禮部清理釋、道二教,敕曰:“佛本中國異教也,自漢明帝夜有金人入夢,其法始自西域而至。當是時,民皆崇敬。其後有去須發出傢者,其所修行則去色相,絶嗜欲,潔身以為善。道教始於老子,以至漢張道陵,能以異術役召鬼神,禦災捍患,其道益彰。故二教歷世久不磨滅者以此。今之學佛者曰禪、曰講、日瑜伽;學道者曰正,一曰全真。皆不循本俗,污教敗行,為害甚大。自今天下憎、道,凡各府州縣,寺觀雖多,但存其寬大可容衆者一所,並而居之,毋雜處於外,與民相混。違者治以重罪,親故相隱者流,願還俗者聽。其佛經翻譯已定者,不許增減詞語。道士設齋醮者,亦不許拜奏青詞,為孝子慈孫演誦經典報祖父母者,各遵頒降科儀,毋妄立條章,多索民財。及民有效瑜伽教稱為善友,假張真人多私造符籙者,皆治以重罪。”七月丙戍朔,詔天下僧、道,有創立庵堂子寺觀非舊額者,悉毀之。
  二十五年,命僧錄司造《周知册》頒於天下僧寺,時京師百福寺隱囚徒逋卒,往往易名姓為僧,遊食四方,無以驗其真偽。於是命造周知之册,自在京及在外府州縣寺院僧名以次編之,其年甲、姓名、字行及始為僧年月與所授度牒字號,俱載於僧名之下。既成,頒示天下僧寺。凡遊方行腳至者,以册驗之,其不同者許獲送有司,械至京師,治之重罪。容隱者罪之。
  二十七年正月,命禮部榜示天下僧寺、道觀,凡歸併大寺,設砧基道人一人,以主差稅,每大觀道士編成班次,一年高者率之,餘僧、道俱不許奔走於外,及交構有司,以書册稱為題疏,強求人財。其一二人於崇山深𠔌修禪及學全真者聽,三四人勿許,仍毋得創庵堂。若遊方問道,必自備道裏費,毋索取於民間,民亦毋得輒自侮慢。凡所至僧寺,必揭《周知册》以驗其實,不同者獲送有司。憎道有妻妾者,許諸人捶逐。相容隱者罪之。正統六年《實錄》雲:“舊例,僧有妻者,諸人得捶逐之,更索其鈔五十錠,無鈔毆死勿論。”願還俗者聽。亦不許收民兒童為憎,違者並兒童父母皆坐以罪。年二十以上願為僧者,亦須父母具告,有司奏聞,方許,三年徑赴京考試,通經典者始給度牒,不通者杖為民。有稱白蓮、靈寶、火居及僧道不務祖風,妄為議論沮詅者,皆治重罪。
  二十八年十月己未,禮部言:“今天下僧道數多,皆不務本教,宜令赴京考試,不通經典者黜之。”詔從其言,年六十以上者免試。
  永樂五年正月,直隸及浙江諸郡軍民子弟私披剃為僧,赴京師冒請度牒者千八百餘人。禮部以聞,上怒甚,曰:“皇考之製,民年四十以上始聽出傢,今犯禁若此,是不知有朝廷矣。”命悉付兵部,編軍籍,發戍遼東、甘肅。九月庚午,直隸蘇州府嘉定縣僧會司奏:“縣舊有僧六百餘人,今僅存其半,請小民之願為僧者,令披剃給度牒。”不聽,上諭禮部臣曰:“國傢之名民,服田力穡,養父母,出租賦,以供國用。僧坐食於民,何補國傢?度民為僧,舊有禁令,違者必罪。”
  六年六月辛巳,命禮部移文中外,凡民於弟憧奴自削發冒為僧者,並其父兄送京師,發五臺山輸作;畢日,就北京為民種田及盧竜牧馬。寺主僧擅容留者,亦發北京為民種田。
  十五年閏五月癸酉,禁僧尼私建庵院,上以洪武年間天下寺院皆以歸併,近有不務祖風者仍以僻處私建庵院,僧尼混處,屢犯憲章。乃命禮部榜示天下,憚守清規,違者必誅。
  十六年十月癸亥,上以天下僧、道多不通經典,而私簪剃,敗辱教門,命禮部定通製,今後願為僧道者,府不過四十人,州不過三十人,縣不過二十人。限年十四以上、二十以下,父母皆允,方許陳告有司,行鄰里保勘無礙,然徑得投寺觀從師受業。俟五年後,諸經習熟,然後赴僧錄、道錄司考試,果諳經典,始立法名,給與度牒;不通者罷還為民。若童子與父母不願,及有祖父母、父母無他子孫侍養者,皆不許出傢。有年三十、四十以上,先曾出傢而還俗,及亡命黥刺者,亦不許出傢。若寺觀住持不檢察而容留者,罪之,仍命禮部榜諭天下。
  宣德元年七月卒酉,上罷朝,禦右順門。謂行在禮部尚書鬍濚曰:“今僧道行童請給度牒甚多,中間豈無有罪之人潛隱其中。宜令僧、道官取勘,如果無之,爾禮部同翰林院官、禮科給事中及僧、道官同考試,能通大經則給與度牒。在七月十九日以後及不通經皆不給。”
  二年七月戊子,罷僧童四百五十一人為民。時僧童陳達高等,請給度牒,考試皆不通梵典。行在禮部請懲以法,上曰:“此愚民欲苟逃差役耳,”宥之、發歸為民。
  十二月庚午,行在禮部奏:“永樂十六年人宗皇帝定製,凡願出傢為僧、道者,府不過四卜人,州不過三十人,縣不過二十人,額外不許亂收。俟五年後考試,如果精通經典,給與度牒。今天下行童僧、道赴京請給度牒者,多係額外濫收,且不通典者多,請如例悉遣歸;若係額內之數,亦待五年考試給與。”從之。
  七年三月王戌,申嚴僧人化緣之禁。上謂都察院右都御史顧佐曰:“佛本化人為善,今僧人多不守戒律,不務祖風,往往以創造寺院為名,群界佛象,歷州郡化緣,所得財物皆以非禮耗費。其申明洪武中禁令,違者必罪之。”
  十一月丙午,天界寺僧達英以寺為京都大剎,又缺住持,請命高僧領其衆。上謂禮部曰:“此僧為自營計,勿聽。”
  八年三月戊寅,湖廣荊州府荊門州判陳襄言:“各處近有惰民不顧父母之養,安從異端,私自落發,賄求僧司文憑,以遊方化緣為名,遍歷市井鄉村,誘惑愚夫愚婦,靡所不為,所至官司以其為僧,不之盤詰,好人得以恣肆。乞敕天下有司關津,但遇削發之人,捕送原籍治罪如律。果是僧,止居本處,不許出境,庶絶姦弊。”從之。
  宣德十年八月癸卯,廣東按察使僉事趙禮言:“各處寺觀多因田糧浩大,與民一體當差,是緻混同世俗。如南海縣光孝寺,該糧三千餘石,每當春秋耕斂,群僧往來佃傢,男女雜坐,嬉笑酣飲,豈無污染,敗壞風俗?乞依欽定額數設僧人,府四十名,州三十名,縣二十名,就於本寺量給田畝,聽其自種自食,餘田均撥有丁無田之人耕種納糧。”上命行在禮部依所言行之。
  正統元年九月己未,都知監太監洪寶保,請度傢人為僧,許之,凡度僧二十四人。
  十月甲戌,行在禮部尚書鬍濚等奏:“洪武間,天下僧、道給過度牒者,令僧錄司、道錄司造册,頒行天下。寺、觀凡遇僧、道,即與對册,其父兄、貫籍、告度日月如有不同,即為偽冒。迨今年久,前令寢廢,有亡沒遺留度牒未經銷繳為他人有者,有逃匿軍民及囚犯偽造者,有盜賣影射者,及私自簪剃者,姦弊百端,真偽莫辨,乞自今以後,給度牒者仍造册,頒行天下寺觀,以防姦詐。”從之。
  五年正月辛未,給僧童一萬人度碟。進士張諫有希求請給數千百衆庵至京師之疏。
  十一年九月辛巳,有僧四人私建佛寺於彰義門外,監察御史林廷舉等奏付法司,坐當杖充邊衛軍,從之。
  十四年四月甲戌,上禦奉天門,謂禮部尚書鬍濚等曰:‘舊製,僧道之數,府四十,州三十,縣二十。其行童度牒之請,悉由裏老並所司勘實,方得申送。近聞多不通本教,及來歷不明之人妄報貫籍,一概冒請。爾禮部即行文,請諸司待三年後,凡有應給牒者,先令僧、道衙門勘試,申送該管有司,審係額內並貫籍明白,仍試其精通本教經典,如行童令背《法華》等經並諸品經咒,道童令背《玉皇本行集》等經並諸品科範,番僧審通壇場十個,方許申送札部復試,中式然後具奏請給。敢仍前濫保,事發,其經由諸司官吏、裏老,具重罪不言。”
  景泰十五年十一月辛卯,雲南虛仁驛驛丞尚褫言:“近年以來,釋教盛行,聾替士民誘煽男女,廉恥道喪,風俗掃地。此蓋前之掌邦禮者屈於王振之勢,今年日度僧,明年曰度僧,百十萬億,日熾月盛。今雖雲止度裁抑,不過示虛文、應故事而已。臣以為宜盡令長發,敕使歸俗務農,庶邪術不興,沴氣自息,”
  《元史·張珪傳》言:“僧道出傢,屏絶妻孥,蓋欲超出世表,是以國傢優視,無所徭役。且處之官寺,宜清靜絶俗,洗心誦經祝壽。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無異常人。如蔡道泰、班講生之徒,傷人逞欲,壞教幹刑者,何可勝數。憚奉詞典,豈不褻天瀆神?臣等議僧、道之畜妻子者,宜罪以舊製,罷遣為民。”
  ○二十以上不許為僧
  《實錄》:“洪武二十年八月王申,詔民年二十以上者,不許落發為僧。年二十已下來請度牒者,俱令於在京諸寺試事三年,考其廉潔無過者,始度為僧。”
  ○僧地沒官
  《實錄》:正統十二年二月庚戌,彌陀寺僧奏:“本寺原種宛平縣土城外地十八頃有奇,近蒙戶部委官踏勘,令臣輸稅。然臣空寂之徒,乞賜蠲免,”上曰:“僧既不能輸稅,其地令沒官。”
  ○僧尼之濫
  《洛陽伽藍記·瑤光寺》:“永安三年,爾朱兆人洛陽,縱兵大掠。時有秀容鬍騎數十人人寺淫穢,自此後頗獲譏誚。京師語雲:‘汝陽女兒急作髻,瑤光寺尼奪女婿。’”
  《輟耕錄》引唐鄭熊《番禹雜記》:“廣中僧有室傢者,謂之火宅僧。”宋陶𠔌《清異錄》:“京師大相國寺僧有妻曰梵嫂。”
  《癸辛雜識》:“臨平明因尼寺,大剎也。往來僧官,每至必呼尼之少艾者供寢。寺中苦之,於是專作一寮,貯尼之嘗有違濫者,以供不時之需,名曰尼站。”
  元時,婦人一切受戒,自妃子以下至大臣妻室,時時延帝師堂上,戒師於帳中受戒誦咒作法,凡受戒時,其夫自外歸,聞娘子受戒,則至房不入。妃主之寡者,問數日,則親自赴堂受戒,恣其淫污,名曰“大布施”,又曰“以身布施”。其風流行中原,河北僧皆有妻,公然居佛殿兩廡,赴齋稱師娘。病則於佛前首謝,許披袈裟三日。殆與常人無異,特無發耳。
  ○僧寺之多
  自魏有天下,至於撣讓。佛經流通,大集中國,凡有四百一十五部,合一千九百一十九捲,正光以後,天下多虞,工役尤甚。於是所在編民相與入道,假慕沙門,實避調役,狠濫之極,自中國之有佛法,未之有也。略而計之,僧尼大衆二百餘萬矣,其寺三萬有餘。
  南唐後主普度諸郡僧,建康城中僧徒殆至數千。
  ○禁女冠尼姑
  宣德四年六月,有順天府大興縣真元觀女冠成志賢等九人,詣行在禮部,請給度牒。禮部言:“太宗皇帝時,命尼姑皆還俗,今成志賢等亦宜還父母傢。”上命先朝令,仍申明婦女出傢之禁。
  ○造寺寫經並無功德
  《洛陽伽藍記·崇真寺》:“比邱惠凝死,一七日還活,經閻羅王檢閱,以錯名放免。惠凝具說過去之時,有五比邱同閱,一比邱雲是寶明寺智聖,坐禪苦行,過升天堂。有一比邱是般若寺道品,以誦四十捲《涅盤》,亦升天堂。有一比邱雲是融覺寺曇漠最,講《涅盤》、《華嚴》,領衆千人。閻羅上雲:‘講經者心懷彼我,以驕凌物,比邱中第一粗行,”令唯試坐禪誦經,不問講經。曇漠最曰:‘貧道立身以來,唯好講經,實不明於誦,閻羅王敕付司,即有青衣十人,迭曇謨最嚮西北門,屋捨皆黑,似非好處,有一比邱雲是禪林寺道弘,自云:‘教化四輩檀越,造一切經人中象十軀。’閻羅王曰:‘沙門之禮必須攝心守道,志在禪誦,不幹世事,不作有為。雖造作經象,正欲得他人之財物,既得他物,貪心即起;既懷貪心,便是三毒不除,具足煩腦。’亦付司,仍與曇漠最同入黑門,有一比邱雲是靈覺寺寶明,自云:‘出傢之前,嘗作隴西太守,造靈覺寺成,即棄官入道,雖不禪誦,禮拜不缺。’閻羅王曰:‘卿作太守之日,麯理在法,劫奪民財,假作此寺,非卿之力,何勞說此?’亦付司,青衣送入黑門。太後聞之,遣黃門侍郎徐紇依惠凝所說,即訪寶明寺。城東有寶明寺,城內有般若寺,城西有融覺、禪林、靈覺等三寺,問智聖、道品、曇謨最、道弘、寶明等,皆實有之。即請坐禪僧一百人,常在殿中供養之。詔不聽持經象,沿路乞索,若私有財物造經象者任意。凝亦人白鹿山,居隱修道。自此以往,京邑比邱悉皆禪誦,不復以講經為意。”
  太祖皇帝御制《竜興寺碑》曰:“立剎之意,留心歲久,數欲為之,恐傷民資,若將民資建寺求佛,福從何來?”
  羅整庵欽順《睏知記續錄》:“梁武帝問達摩曰:‘朕即位以來,造寺、寫經、度僧不可勝紀,有何功德?’答曰:‘並無功德。’帝曰:‘何以無功德?’答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隨形,雖有非實。’又宗杲《答曾侍郎書》有雲:‘今時學道之士,衹求速效,不知錯了也。卻謂無事省緣、靜坐體究為空過時光,不如看幾捲經,念幾聲佛,佛前多禮幾拜,懺悔平生所作罪過,要免閻傢老子手中鐵棒,此是愚人所為。’嗚呼,自佛法入中國,所謂造寺、寫經、供佛、飯僧、看經、念經種種糜費之事,日新月盛,但其力稍可為者,靡不爭先為之。導之者固其徒,嚮非人心之貪,則其說亦無緣而入也。奈何世之諂佛以求福利者,其貪心惑志纏綿固結而不可解。雖以吾儒正色昌言懇切詳盡,一切聞如不聞。彼蓋以吾儒未諳佛教,所言無足信也。達摩在西域,稱二十八祖人中國,則為禪傢初祖。宗杲擅名一代,為禪林之冠,所以保護佛法者,皆無所不用其心,其不肯失言决矣。乃至如上所云種種造作以為無益者,前往如出一口,此又不足信耶。且夫貪、嗔、癡三者,乃佛氏之所深戒也,謂之三毒。凡世之造寺、寫經、供佛、飯僧、看經、念佛,以為有益而為之,是貪也;不知其無益而為之,是癡也;三毒而犯其二,雖活佛在世,亦不能為之解說。乃欲諂事土佛、木佛,以僥幸於萬一,非天下之至愚至愚者乎!凡吾儒解惑之言,不可勝述,孰意佛書中乃有此等本分說話。人心天理,誠有不可得而泯滅者矣。”
  “今之道傢蓋源於古之巫祝,與老子殊不相幹。老子誠亦異端,然其為道主,於深根固蒂,長生久視而已。《道德》五千言具在,於凡祈禱、禁禱、經咒、符宗等事,初未有一言及之,而道傢立教乃推尊老子,置之三清之列,以為其教之所從出,不亦妄乎!古者用巫祝以事神,建其官,正其名,辨其物,蓋誠有以通乎幽明之故,故專其職掌,俾常一其心志,以導迎二氣之和,其義精矣。去古既遠,精意浸失,而淫邪妖誕之說起。所謂經咒、符宗,大抵皆秦漢問方士所為,其泯滅而不傳者,計亦多矣,而終莫之能絶也,今之所傳,分明遠祖張道陵,近宗林靈素輩。雖其為用不出乎祈攘、爕禱,然既已失其精意,則所以交神明者,率非其道,徒滋益人心之惑,而重為世道之害爾,望其消災而致福,不以遠乎!蓋老氏之善成其私,固聖門所不取;道陵輩之濤張為幻,又老子之所不屑為也。欲攻老氏者,須分二端,而各明辨其失,則吾之說為有據,而彼雖架黠,亦無所措其辭矣。”
  《通典》;貞觀八年,大宗謂長孫無忌曰:“在外百姓大似信物上封人,欲令我每日將十個大德共達官同入,令我禮拜,觀此乃是道人教上其事。”侍中魏徵對曰:“佛法本貴清靜,以遏浮競。昔釋道安如此名德,符永因與之同輿,權翼以為不可。釋惠琳非無纔俊,宋文帝引之升殿,顔延之曰:‘三臺之位,豈可使刑餘之人居之。’今陛下縱欲崇信佛道,亦不須道人,且別參議也。”
  ○杖宰相及僧
  《金史·海陵紀》:“貞元三年,以右丞相張浩、平章政事張暉,每見僧法寶,必坐其下,失大臣體,各杖二十。僧法寶妄自尊大,杖二百,”
  《張通古傳》;“僧法主欲去,張浩、張暉欲留之,不可得。朝官又有欲留之者。海陵聞其事,召三品以上官上殿,責之曰:‘聞卿等每到寺,僧法寶正坐,卿等皆坐其側,朕甚不取,佛者,本一小國王子,能輕捨富貴,自苦修行,由是成佛。今人崇敬,以希福利,皆妄也,況僧者,往往不第秀纔,市井遊食,生計不足,乃去為憎。較其貴賤,未可與簿、尉抗禮,閻閻老婦迫於死期,多歸信之。卿等位為宰輔,乃復效此,失大臣體。’召法寶謂曰:‘汝為僧,去住在己,何乃使人知之?’法寶戰慄,不知所為。海陵曰:‘汝為長老,當有定力,今乃畏死那?’遂於朝堂杖之二百,張浩、張暉杖二十。”
  ○人主不可接僧
  《宋書·顔延之傳》:“時沙門釋惠琳,以才學為太祖所賞愛。每召見,嘗升獨榻。延之甚疾焉;因醉自上曰:‘昔同子參乘,袁絲正色。此三臺之坐,豈可使刑餘之人居之?’上變色。”
  ○許僧道畜妻
  《五臺志》:“二氏之教,古今儒者嘗欲去之,而卒不能去,蓋人心陷溺日久,雖賢者不能自免,夫民生有欲,順其所欲則從之也輕,按老子之子名宗,為魏將。佛氏娶妻日那輸佗,生於摩侯羅,出傢十二年,歸與妻子復完聚。今其徒皆鰥居而無妻,豈二氏之教哉!雖無妻而常犯淫僻之罪,則男女之欲豈其性與人殊哉!為今之計,管剃不必禁也,聽其娶妻生於,而與齊民結婚姻之好。寺觀不必毀也,因其地之宏敞,而藉為社學、社倉。即以其人皆為我用,久將自嫌其簪剃之醜,而亦不便於寺觀之居也。豈非君子以人治之道,孔子從俗獵較之意乎?又習儀多於寺觀,邱文莊已嘗非之,而祈禱必以僧、道,厲祭必以僧、道,何以禁民之作道場、佛事哉。餘謂禱雨當陳詞哀懇,令諸生歌《雲漢》之章,厲祭則聖祖御制之文,固已仁至而義盡矣。又何必假彼不潔之人,褻鬼神如百戲矣。”
  ○道士隸宗正寺
  《舊唐書·玄宗紀》:“開元二十五年正月,製道士、女冠宜隸宗正寺,僧尼令祠部檢校。”
  ○潤色梵書
  《山堂考索》:“太宗崇尚釋教,置院於太平興國寺,後改為傳法院,車駕亦嘗臨幸。得西域僧法天及息天災、施獲等,取所獻梵書翻譯焉。息天災等並賜紫袍、師號,又命文臣潤色其文。是歲息天災等獻所譯經文一捲,詔人藏刻板流行。自是盡取禁中梵夾仰之翻譯,每誕節即獻經焉。息天災等皆至朝散大夫、光祿寺鴻腫卿以卒。自是譯經之盛,後世無比,”
  天禧三年,以宰臣丁謂為譯經使官一員;以學士晁嚮、李維同二員。丁謂罷使,後亦不常置。
  ○城隍神
  《鳳陽縣志》:“洪武元年,各處城隍皆有監察,司民之封侯,府曰公,州曰侯,縣曰伯,且有製詞,蓋其時皇祖尚未有定見。三年,乃正把典,詔天下城隍神主衹你某府隍之神、某州城隍之神、某縣城隍之神,前時爵號一切革去。未幾,又令各處城隍廟內屏去閑雜神道。城隍神舊有泥塑像在正中者,以水浸之,泥在正中壁上;卻畫雲山圖像在兩廊者,泥在兩廊壁上。此令一行,千古之陋習為之一變。惜乎今之有司多不達此,往往妄為衣冠之象,甚者又為夫人以配之。習俗之難移,愚夫之難曉,遂使皇祖明訓托之空言,可罪民哉。”
  ○杜牧杭州新造南亭子記
  佛著經曰:主人既死,陰府收其精神,校平生行事罪福之。坐罪者,刑獄皆怪險,非人世所為。凡人平生一失舉止,皆落其間。其尤怪者,獄廣大千百萬億裏,積火燒之,一一日凡千萬生人死。窮億萬世,無有問斷,名為無問。夾殿宏廊,悉圖其狀,人未熟見者,莫不毛立神駭,佛經曰:我國有阿闍世王,殺父主篡其位,法當人所謂獄無問者。若能求事佛,後生為天人。況其他罪,事佛固無恙,梁武帝明智勇武,創為梁國者,捨身為僧奴,至國滅餓死,不聞悟,況下輩固惑之。為工商者,雜良以為楛,偽內而華外,納以大秤斛,以小出之,欺奪村問戇民,銖積粒聚,以至於富。刑法、錢微小肯,出入人性命,顛倒埋沒,使簿書條令不可究知,得財買大第豪奴,如公侯傢。大吏有權力,能開庫取公錢,緣意恣為,人不敢言。是此數者,必自知其罪,皆捐奉佛以求救,月日積久,曰我罪如是,富貴如所求。是佛能滅吾罪,復能以福與我也。有罪罪滅,無福福至,生人惟罪福耳,雖田婦、稚子知所趨避。今權歸於佛,買福賣罪,如持左契,交手相付。至有窮民,啼一稚子,無以與哺,得百錢必召一僧飯之,冀佛之助,一日獲福。若如此,雖舉環海內盡為寺與僧,不足怪也。屋壁綉紋可矣,為金枝扶疏,擎於萬福,僧為具味,飯之可矣,飯訖,持錢與之。不大不壯,不高不多,不珍奇瑰怪為憂,無有人力可及而不可為者。晉,伯主也,一銅鞮宮之衰弱,諸侯不肯來盟,今天下能如幾晉,凡幾千銅鞮人得不睏哉。文宗皇帝嘗語宰相曰:‘古者三人共食一農人,今加兵、佛,一農人乃為五人所食,其間吾民尤睏於佛。’帝念其本牢根大,不能果去之。武帝皇帝始即位,獨奮怒曰:窮吾天下,佛也。’始去其山臺野邑四萬所,冠其人凡至十萬人。後至會昌五年,始命西京留佛寺四,僧惟十人,東京二寺,天下所謂節度、觀察,同、華、汝三十四治,所得留一寺,僧惟西京數,其他刺史州不得有寺。出四御史縷行天下,以督之。御史乘驛未出關,天下寺至於屋基耕而刈之,凡除寺四千六百,僧尼笄冠二十六萬五百,其奴婢十五萬,良人枝附使令者倍笄冠之數,良田數十萬頃。奴婢口率與百畝,編人農籍,其餘賤取民直歸於有司,寺材州縣得以悉恣新其公署傳捨。今天子即位,詔曰:‘佛尚不殺而仁,且來中國久,亦可助以為治。天下州率與二寺,用齒衰男女為其徒,各衹三十人,兩京數倍其四五焉。著為定令,以徇其習,且使後世不得復加也。’趙郡李子烈播,立朝名人也。自尚書、比部郎中出為錢塘,錢塘於江南,繁大雅亞吳郡。子烈少遊其地,委麯知其俗,蠹人者剔削其根節,斷其脈絡,不數月,人隨化之。三箋於丞相雲:濤壞人居,不一銲錮,敗侵不休,詔與錢二千萬,築長堤,少為數十年計,人益安喜。子烈曰:吳越古今多文士,來吾郡遊,登樓倚軒,莫不飄然而增思。吾郡之江山甲於天下,信然也。佛熾害中國六百歲,生見聖人,一揮而幾夷之,今不取其寺材立亭勝地,以彰聖人之功,使文士歌思之後,必有指吾而駡者。乃作南亭,在城東南隅,宏大煥顯,工施手目,發勻肉均牙滑,而無遺功者。江平入天,越峰如髻,越樹如發,孤帆白鳥,點畫疑在。半夜酒餘,倚老鬆,坐怪石,殷殷潮聲,起於月外。東閩、兩越宦遊善地,天下名士多往之。予知百數十年後,登南亭者,念仁聖天子之神功矣。美子烈之旨跡,睹南亭千萬狀,吟不辭已、四時千萬狀,吟不能去,作為歌詩,次之於後,不知幾千百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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