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在日后的苏联,保尔的这种情节变成一种反动的东西,叫做个人英雄主义。大家更多的喜欢提集体英雄主义,这个创造出来的词汇。这点,中国的读者也很熟悉。
当然,在这里我们要说的是,成为英雄是每个年轻人的梦想,保尔就是这样的年轻人。
英雄主义在很大程度,是产生理想的一个催化剂。在化学反应的过程中,自诩的英雄能够根据自己的需要产生强大的动力和发展的方向,人们把这个结论叫做理想。一旦人确立了理想,就会无休止地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什么都不能阻挡,哪怕是父母和情人。
保尔在找到理想的时候,干的事情也是如此。他的眼光变了,信心足了。于是,曾经让他羡慕不已的冬妮亚的穿着和修养,成了应该鄙视和回避的过去。
他把冬妮亚带到了俱乐部。但这位"资产阶级小姐"的打扮,显然不能适应穿"褪色的制服和上衣"的工人。在大家的质问下,保尔骂了起来:"早就跟她说过!见什么鬼,要出这种风头"
这是保尔刚刚到地方工作不久的事情。对于一个刚刚迈入社会的青年人而言,他最怕的是和别人不一样。冬妮亚有胆量说"我从来不喜欢和别人一样",这是因为她的家庭和教育。对出身低微的保尔·柯察金而言,他没有这种底气。
保尔要与往事干杯了。他说:
……咱们一道去消灭财主老爷们。我们队伍里有许多优秀的姑娘,她们跟我们一起肩负着残酷斗争的全部重担,跟我们一起忍受着种种艰难困苦。她们的文化水平也许不如你高, ……你又说,我的同志们对你不友好,可是,那天你为什么要那样打扮,像去参加资本家的舞会一样呢?你会说:我不愿意跟他们一样,穿上肮脏的军便服。这是虚荣心害了你。你有勇气爱上一个工人,却不爱工人阶级的理想。跟你分开,我是感到遗憾的,我希望你能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
在这里,冬妮亚引以自豪的文化修养,远远赶不上工人阶级的粗布姑娘;她与众不同的气质,成了一种虚荣心的表现;她的家庭出身,成了保尔可以斥责的原罪。
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保尔的逻辑狗屁不通。但革命所具有的力量,就是把这些全部变成合理。
然后呢?
安德烈·纪德在《访苏归来》里提到了苏联人的穿着:
夏季自始至终,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身白色,每人都与众相同……人们的衣着打扮,异乎寻常的清一色,大概头脑也同样如此,假如能够看得见的话,正因为清一色,每个人都高高兴兴,显得很快活。
纪德是1936年访问苏联的,那里已经没有冬妮亚的服侍和修养了,她的世界不见了,她的阶级被消灭了。
接下来,我们看到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保尔·柯察金。他心甘情愿地深入基层,肃反委员会、修铁路、斗土匪、与修正主义斗争,与党内腐化分子斗争……
是的,这就是保尔·柯察金,我们最熟悉的保尔。
但是,这并不是故事的全部。让我们放开眼界看一看吧。
保尔在朱赫来手下干了一段时间的肃反委员会的工作。肃反委员会简称"契卡",是当时苏联针对反动派的一个镇压机构。几经变革之后,它的名字为全世界所熟知,这个名字叫克格勃。
保尔当时的工作,就是他对冬妮亚说的话:"咱们一道去消灭财主老爷们"。财主老爷们的确被消灭了。在蓝英年先生写的《冷月葬诗魂》上,有这么一段介绍,1918年,诗人曼德尔施塔姆在一次聚会上遇到了契卡成员布柳姆金:
布柳姆金掏出一摞签过字的空白逮捕证放在桌上。只要填入某人姓名,那人便被逮捕。旁边的人对布柳姆金说:"伙计,你干什么呢?来,为革命干杯。"布柳姆金回答道:"等一下,我先填完逮捕证再说……西多罗夫,西多罗夫是谁?枪决。彼得罗夫……哪个彼得罗夫?枪决。"
保尔知道这些事情吗?很难说,革命是无情的。保尔这样干过吗?谁知道呢?布柳姆金是契卡领导人捷尔任斯基的红人,一个地位远远在朱赫来之上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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