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04年4月29日至5月1日
在36小时内从海拔六七十米的北京,来到了海拔4500米的琼果杰乡,即使曾经上过一次高原,这样做也仍然是一种冒险。短短的三四天里,我经历了四季交替的变化和濒临死亡的残酷体验。
2004年4月29日 泽当——加查——琼果杰 心情指数:兴奋
变化多端的一天。
从泽当出发,向东沿雅鲁藏布江行驶约30公里后,进入土路地段,贫瘠的荒山风化得非常厉害,触目都是灰黄的土色。道路非常颠簸,车速仅仅保持在每小时30公里左右。从泽当到加查只有200多公里,但因路况险恶,不仅耗时较长,要6~7小时,车票也高达50元。有大约40多公里的路是在河滩上行走,原来的路已经面目全非,司机凭借经验在河滩上时而涉水,时而爬坡地找路,山体完全是酥糖一样的品质,在我看来,根本不具备修路的可能,这样的路每年必毁,毁了再修,到雨季,这条路恐怕完全不能用了。
藏族女人的长袍真让人羡慕,即使是穿了西式风衣的,也能高人一筹,停车休息时只要背过身去,就能保证毫不走光地方便,因为想找个能遮蔽的树丛或矮墙土坡之类的地方几乎是妄想。没有长袍和风衣,于是我就几乎不喝水。
从泽当到加查之间要经过曲松,那真是个不毛之地,水是浑浊的水,山是灰突突的山。有的地方竟然像陕甘一带的黄土高原一般的地貌,河流切割出巨大的笔直的土崖。有限的河边田地里,装饰漂亮的牦牛开始春耕。曲松的太阳仿佛是另一个星球上的,一点都不明亮,天空总是阴阴的感觉。临座的加查女教师说:一山之隔的加查才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海拔低,气候好,能种苹果,核桃。
曲松和加查间的布达拉山山口大概有海拔4500米以上,山顶还覆盖着白雪,车越行越高,温度也越来越低,后来要换上抓绒裤才能抵挡。到达垭口时,路边都是积雪,远处皆为雪山,壮观美丽。翻过山口,随着高度的降低,景色也不断变化着。山口一块牌子写着:禁止采摘杜鹃花,违者罚款100~200元。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目前好象正是杜鹃花开放的季节呀。
果然,当高度大约在4000米左右的地带,山坡上绽放着成片的高山杜鹃,鲜艳的粉红色令人为之一震,睡意全消,满山遍野的杜鹃花海在雪山晴空下几乎叫人发狂,连车上的回族老乡都忍不住叫停,全然不顾罚款的规定下车采花。这真是个奇妙的景象,刚才还是冰雪覆盖,转眼就如睡花床,远方雪峰林立,眼前却鸟语花香。如此强列的对比叫人疯狂。面对雪山杜鹃和嫩绿的草地,我几乎滴下泪来。
:雪山杜鹃 3
到达加查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加查县城的海拔可能只有3200米左右,进城前看见了蔬菜大棚,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西藏县城。乘客们都下车了,只剩我一个人向司机师傅打探哪里能找到去琼果杰的车。司机说,问问当地的朋友吧。
司机和押车都是河南人,他们的朋友是在加查开饭馆做虫草生意的临夏回族人。他们很热情地把我接到他们的饭馆里,说帮我找上山的车,我有点戒备,他们又说,下午上山的车很少,不如我们用摩托车送你上去吧。我执意不肯,因为坐摩托车太不安全而且比较冷。
琼果杰其实是个庙的名字,庙所在的地方实际叫做崔久乡,但似乎没有人叫这个地名,都说琼果杰。我满县城找来找去,还是没有车,最后只好妥协,由饭馆老板马哈三的表弟小马和另一位回族老乡老马驾摩托车送我上山,老马拉行李,小马拉我。
这下我带的滑雪镜提前派上了用场,本打算对付雪的,现在来对付风了。我全副武装地穿着绒衣绒裤,带着绒发带护耳,系着绒围巾,纱巾罩住眼睛以下的脸,滑雪镜罩住鼻子以上部分,就这样,骑在摩托车后座上出发了。
县城非常小,出城进山只是须臾。沿着雅鲁藏布江加查峡谷行进,江面深陷谷中,碧玉般的激流仿佛是江的上游而不是下游。过了雅江铁吊桥,进入山谷,沿着另一条清澈的急流上行,这一带植被丰富,山上布满树林,谷地里的青稞居然已经抽穗,巨大的核桃树参天而立,完全不像高原的景象。
路是砂石土路,路况尚可,摩托车能够快速平稳地行进,两边景色扑面而来,全身融入风景之中,惬意的感觉竟是自驾车都难以比拟的。风并不冷,空气湿润而温和,渐渐地能看见白头的山峰,杜鹃花在河边开得正旺。
现在正是产虫草季节的开始,每天上午都有上行的车辆载着挖虫草的和收虫草的上山,而下午,则是下行车辆,一路上遇到的车并不多,看来找车不易是的确的。载我的二马其实醉翁之意并不在拉我,而在于收购虫草。因为在虫草季节,政府会发行收购虫草的许可证,每证2000元,相当于交税了,在全县范围的虫草出产地都能使用。没有证的不能从事虫草收购的行为,根本连山都进不了,所以,二马把收虫草用的小秤让我代为保留,我无意中成了他们上山的通行证和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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