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思考 》 天命所歸是大國   》 第6節：6      王小東 Wang Xiaodong

　　筆者實在很難懂得那些精英的整個邏輯。為什麽我們的讀者知道了一點外國人有誇我們的報道，“意識”和“心態”就會出問題，就一定會自我膨脹，不思進取，不想改進中國目前存在的種種問題呢？反過來說，我們整天閱讀並相信在這個世界中我們是被別人看作賤民的信息，我們的“意識”和“心態”就會健康了，我們就會不“狹隘民族主義”了？依筆者陋見，邏輯應該不是這樣的。
　　一方面，我們的國傢仍舊是發展中國傢，按人均看我們仍舊貧窮，不管人傢說什麽，我們對此當有自知之明。另一方面，我們也應該看到，經過多年的高速經濟增長，我們的綜合國力確實大大增強了，不管我們自己願意不願意，意識得到意識不到，今天的中國，一舉手一投足都會對整個世界帶來相當大的影響，甚至震動。我們中國人今天在與這個世界相處時所存在的主要問題，絶不是自我膨脹，而是恰恰相反，是認識不到我們自己的力量，我們自己的影響。現在我們已經可以從一些事例中看到，恰恰是這個方向上的偏差或者說“誤讀”，在我們與這個世界相處時，導致了比自我膨脹更多的問題。自我膨脹固然要不得，但自輕自賤同樣要不得。後者會導致我們耽於瑣碎而看不清前進的方向，擔負不起我們今天必須擔負起來的責任。我們對於自己的認識，對於我們與這個世界的關係的認識，必須恰如其分，往哪方面偏都不利於我們國傢的發展，也不利於我們“讀者的意識以及國民的心態”。
　　從《中青調查》的數據看，中國一般老百姓的心態還是比較平衡的。美國《時代周刊》封面文章提出“21世紀是中國的世紀”，對此也就是42.85％的人表示了“同意”，35.17％的人表示“不贊成”，21.97％表示“說不好”；表示感覺到現在全球範圍的“中國熱”的有53.25％，而表示沒感覺的也有46.75％；被調查者認識到的“中國熱”主要表現在哪些方面、其原因、中國的魅力到底在哪，等等，首選都是經濟方面；而且，51.98％的人認為“中國熱”更多地意味着挑戰。其實，不光是心態，在這個信息時代，老百姓的信息也是比較平衡的。比如：45.63％的人知道“肯定是中國人覺得自己毛病多”，非常正確！37.89％的人以為“應該是外國人覺得中國人毛病多”，受了精英們的誤導，“誤讀世界”了；另有16.48％“說不好”，被不同的信息來源搞糊塗了。再有，38.26％知道“外國人歡迎中國人去他們國傢旅遊”，非常正確！23.53％的人以為“不歡迎”，受了精英們的誤導，“誤讀世界”了；另有20.02％“說不好”，被不同的信息來源搞糊塗了；還有18.19％的人回答“無所謂”，本來嘛，我們中國人就是不需要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地看人傢的臉色。筆者認為，這樣的結果離自我膨脹還遠着呢，不知道我們的這些精英為什麽要對這樣一個平和的心態如此憂急、如此不滿，他們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思？他們把中國民衆當成了什麽？
　　是不是接受中國，那是你們（西方）的事
　　最近，有一位記者問我：“中國是一個自己非常希望融入國際體係的國傢，但在西方人眼裏，尤其在今年，中國似乎成了一個民族主義者的形象，而西方人對於中國內部真正的民族主義問題（比如西藏、臺灣等）又是用着另外一種眼光（民族化眼光），予以同情。那麽中國自己應該如何認識這兩個問題，采取何種對策擺脫不利於自己的形象？”我覺得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讓我就從這個問題談起。
　　一、中國是一個自己非常希望融入國際體係的國傢，所謂的“中國的民族主義”
　　的聲音極其微弱，而且基本上是對於西方將中國拒之門外的一種反應
　　誠如這位記者所言，中國是一個自己非常希望融入國際體係的國傢。事實勝於雄辯，我在這裏首先舉幾個信手拈來的例子。大傢大概知道前不久加拿大發生了一件“炒菜案”：一個華裔家庭的白人鄰居因不滿其炒菜發出的油煙味而訴諸法庭。消息傳出，引起了當地少數族裔乃至一部分白人的普遍憤怒，認為以本民族的方式烹調是一項最基本的人權，不應受到干涉。最後法庭的判决也是維護了這個華裔家庭的炒菜權，僅要求加裝一個幾百加元的通風設備。今天（1999年10月22日）我恰巧看到一傢電視臺的主持人在談論這個問題，她一字不談這個華裔家庭所應享有的權利，而是談應該註意不要讓我們的習慣引起不同文化的人們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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