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站的时候,我拎着老女人的箱子把她送上头等车厢,她以德语口音的英语道谢、道别,我转身去我的二等车厢。车里几乎是空的,听不见外面的雨,却听见暖气管里的滴答声响,酷似雨声。车窗外,空空的站台像没有演员的舞台,斜斜的篷顶又似风雨亭檐,雨点在上面连成了线。一切车站都是亭,长亭更短亭。
4出塞记
说走就走。囫囵吞下一二打初唐边塞诗之后,跳上了西行的火车。
在夜色的掩护下,上来几个兜售烧鸡的小贩,有男有女,在车厢里来回穿梭,鬼鬼祟祟地压低嗓门儿叫卖。销路似乎不怎么好,价钱叫得越来越低。几个回合之后,小贩们约好了似的一齐散去,只有一个扎着头巾的年轻女贩还在坚持活动。她刚刚卖掉一只烧鸡,不料乘务员室的小门突然打开,乘务员蹿出门来,从背后拽住女贩的手,缴下烧鸡篮子提进门去。她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地,嘴里咕哝着跟了他进去。小门砰地关上。
颠簸声中,不知过去多少时辰。乘务员室再次开门时,那女贩批头散发,表情复杂地踅出来,她的头巾盖在了烧鸡篮子上面。走了两步,又开始低声叫卖,销路还是不见改善,而乘务员室再也没有动静。
地势在增高,列车有气无力地转过一弯山坳,缓缓停在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野地里。土坡后面闪出几丛灯火,窸窸窣窣地走近列车,原来是一群山里的姑娘,她们一手提着马灯,一手举着塑料袋装的熟鸡蛋向车上旅客叫卖。陇西女子的重唱在苍茫夜色里听来别有风味,惹得睡眼惺忪的乘客们纷纷拉开车窗,探身出去和她们饶有兴味地讲价、调笑。
对座的回族老汉一手递下钞票,另一只手去接女孩手中的鸡蛋,却怎么也够不着。只见那女孩耸身一跳,一把扯走老汉的钱,不给蛋就跑──如此买卖!同样地,其他乘客也上了卖蛋女孩们的当。车上对车下的叫骂声取代了车下对车上的叫卖声,有的旅客甚至气愤地抄起空酒瓶向那帮姑娘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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