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路上行人稀少。胡凸和贺兰没有牵手,也没有说话,仿佛已经说得很累而应该休整一下了,不过很显然,两人之间还是没能建立起某种稳定的结构。踱入黯淡的灯光与幽凉的月光混沌地绞缠着的校园里的时候,胡凸忽然敏感地意识到,他和她之间的沉默其实蕴涵着一种莫名的忧伤和失落,并且这种忧伤和失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日渐加深。
胡凸终于决定出击了。当走到靠近树林的暗影处的时候,胡凸勇敢地牵住了贺兰的手,这时,两个人的脚步都停住了,胡凸深情地说:"今晚我说了很多话,可还有最重要的一句没对你说--贺兰,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生都找不到停靠的港湾,做我的女朋友吧,好吗?我希望能与你同行到永远……"
贺兰似乎很感动,她清纯的眸子里闪动着动人的光,可她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怎么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万籁俱静,就这样天地动容,就这样心香依依,就这样情凝瞬间。
胡凸情不自禁地走近贺兰,轻轻握住她的双手,贺兰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眼睛在说话,胡凸望着贺兰潮湿而热烈的目光,他听懂了她在说什么,他身不由己地拥抱了近在眼前的他渴望已久的女神。刹那间,胡凸就感到自己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卷进了一个浩瀚无际的粉红色旋涡之中,又像是被幸福女神以莫名的法力抛进了万丈齐天的美与爱之中。胡凸觉得自己的幻觉在异常绚烂、欢喜地摇摆、晃动乃至升腾,而自己的肉身与灵魂更在明艳的花丛与清亮的溪流间奔跑、翻滚、欢笑乃至飞翔。多么空前的美丽卓绝的生命体验啊,尘世间,还有什么比你的最爱已被你感动、亲近和拥有更为逍遥的呢?庄子所描绘的"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的景观其实也可以用来表述此时此刻两颗心的交融与比翼齐飞的美啊!
渐渐的,胡凸的脸和贺兰的脸贴在了一起,贺兰的脸华光润泽,肤如凝脂,滑而不腻,白而不,胡凸沉醉地摩挲着,久久。当胡凸的唇吻着贺兰的额头时,胡凸发现贺兰落泪了,那清澈如山泉、明亮似珠玉的两行泪水簌簌地跌坠下去,无声远胜有声。胡凸因激动而潮湿的眼眶里似乎也有了什么动静,但他以一个男子汉的坚强克制住了自己。他知道此刻的贺兰必定是心潮起伏,他告诉自己必须细心呵护这个美丽动人的好妹妹。胡凸终于吻了贺兰。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雪莲般圣洁,珠穆朗玛般神圣,如丘比特之箭一般锐利,又如北美平原一般辽阔而富饶。贺兰的唇樱桃般红,荔枝般甜,绵软而而饱满,温柔富弹性,在这里,胡凸变得非一般的贪婪,在这里,胡凸雄性的根本被极大地激活乃至幻大了。
清凉的月光下,混沌的树影下,一对意中人就这样默默地拥吻,浑然忘记了身外的这个世界。
终于,两个人又说起了话。胡凸一脸喜色地对贺兰说:"贺兰,可要记住了,今天是我们正式定情的日子,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胡凸满以为贺兰会羞涩地点头答复,不想贺兰却说:"这我还不能答应,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仿佛她泪水一干,人就恢复了理智。
胡凸整个人都蒙了,他强作镇静,满面困惑地问:"哦?这是为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呢?"
贺兰垂目而答:"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很感谢,也很珍惜。可我现在还拿不定主意,你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想,最迟在你毕业前,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如果那时候你对我的感情仍然没有变化的话。"她的话条理清晰,她的神情认真而郑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胡凸猛然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他问她,"你和那个男朋友现在怎么样了?还没分手吗?"
贺兰默然点头。
胡凸率性而言:"那也简单,你就和他吹了,跟我在一起,不就行了?"
贺兰说:"可我们毕竟好了这么久,他是真心爱我,对我感情很深,我不忍离开他,何况我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胡凸感到这对自己不公平,他交涉说:"为什么一定要到我毕业前才给我答复呢?就不能再提前一些吗?还有,到时候你不会说我和你不合适吧?我希望等到的是一个肯定的答复,我的船非你的港口不靠岸,你知道吗?"
贺兰重申:"我是说在你毕业之前给你答复,并不排除提前的可能性。如果你不能等,那你就去找别人好了,我不在乎。"
胡凸忽然意识到不能逼急了贺兰,他心里琢磨:还是《孙子兵法》说得好,"攻心为上"啊!于是复又搂紧了贺兰,并安慰她,"瞧你,说到哪去了,我唯你马首是瞻,怎么能去找别人呢?总之,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毕业,直到永远。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也能时刻放在心上,那就是--你和他越快结束,我就越早得到幸福。"
贺兰笑了,却又说:"肉麻。"
胡凸也笑了,之后就问:"那我们多长时间约会一次?下次约会你看在什么时间好?"
贺兰想了想,"下学期吧,这学期你要考研,我功课也忙,天气又这么冷,你觉得呢?"
胡凸觉得也是,"那,下学期一开学,我就来找你。"
贺兰又想了想,"还是等我有了答案之后吧。"
胡凸再次感到了困惑,"我不来找你,我们不见面,我怎么知道你的答案,又怎么和你那所谓的男朋友展开公平竞争?拜托,你也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吧。"
贺兰总算回答得很干脆,"要不我来找你吧?或者你给我写信,以前你不是写过一些信给我吗?"
胡凸当然记得写信的事,贺兰来找他胡凸?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于是他点头同意。
又絮叨了一阵,两人终于迈开了归宿脚步。胡凸把贺兰送到她所住的女生楼前,然后站在一边看着她敲醒楼长,又看着楼长发着牢骚为她开了门,直到贺兰进了楼门和自己挥手再见,这才独自返回。
夜真的深了,也许有12点了?胡凸所在的22号楼也早锁了楼门。怎么办?像全校那许多的夜归人那样也去敲醒已然睡过去了的楼长吗?22号楼的男生从来不会这样,胡凸自然也不会。他走到一楼水房的窗下,双手只一攀,两腿再一蹬,人就上了窗,然后一侧身穿过铁窗间的秘密通道,再一跳,就进了水房。这个秘密通道的关键在于水房窗户的铁栏杆不知怎么缺了一根,籍此空隙,是个人就尽可以出入无碍了。楼长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并不向上面反应乃至要求派人来维修。楼长为了自己睡得塌实,早和广大同学达成了默契,每晚熄灯之后,他就不再开门。有了这一秘密通道,同学们但凡回来晚了,也就不必再惊动楼长,尽管借此通道返回宿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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