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拎回来了,同时也发现压在鼠洞上面的小纸片被挪动了,我心里窃喜,好哇老鼠,你也吓我不轻,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你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搞得那么像回事,把我吓个臭死,而且居然没有被我发现,真是神了你——噢,对不起了,现在是我们斗智的时刻了。
我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把三角刮刀,插在鼠洞上,这样鼠根本无法逃,而开水可以顺着三角刮刀的槽子流进去,我承认这么做有点儿卑鄙,但从人的立场来说就是智慧。
老鼠啊老鼠,你不是喜欢钻洞吗?我今天请你洗土耳其浴,我心里说。揭开开水瓶塞,将一瓶满满的开水顺三角刮刀注入鼠洞,顷刻间鼠洞冒出洁白的雾气。鼠洞边的窗台上,开水渗透进去,红砖的颜色边加深边腾起一缕缕白雾。红砖被烫得吱吱的叫。
洞里没有什么反应,估计老鼠已经牺牲了,谁能够承受如此沸腾的热水呢?鼠的皮肤实际上是很嫩的,它的皮毛跟缎子一般柔滑,它的脚粉嫩如香椿芽。如果老鼠没有牺牲,它现在应该从洞里跳出来。我随手搁一块小纸片鼠洞上,顺手拿过一把15厘米的不锈钢板尺压上,我就出去吃饭和下象棋去了。
回来,真是让我感到气愤与惊奇,那纸片和不锈钢板尺都挪动了,显然老鼠又有出入,它们居然没有壮烈牺牲,还很好地活着,而且执意要与我同居,如此混账王八蛋的老鼠天下也有!
这么着吧,我想,反正红砖也不是那么容易啃动的,我从床底下找出一个250泥浆泵活塞缸的端盖,这玩意儿有好几斤,就是猫也搬它不动,鼠奈何之?我用它把鼠洞盖起来。
一阵获得性的快感。我看你是如何把它搬开?我便出门溜达去了。到马路上去看了一会儿人,再又到门口下了几盘象棋,想想没事可做,就回到宿舍。
一只老鼠。就是它!它蹲在250泥浆泵活塞缸的端盖上,它显然是努力过好一阵子了,它想进洞里面去?当然是这样。我用眼睛往地下一扫,有一只43码的塑料拖鞋,我轻轻地伸脚把拖鞋挑起来,右手抓过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老鼠砸去,老鼠居然连叫也没有叫一声,也没有躲闪,拖鞋砸在它身上,它仰转身去,四肢弹动一下,尾巴梢也动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它牺牲了。
这个老鼠好像反应有点痴呆。我过去拿起拖鞋拨动了一下老鼠,我发现它长白毛的胸前居然有两排萝卜种子大的乳头,它正在哺乳期?是。是这样。否则,它不至少如此焦急地候在这里,并且受到攻击也不逃跑。它是一个母亲,那洞里面有它的孩子。见鬼!我是趁鼠之危或利用了母爱的因素,把一个正在哺乳期的老鼠给打死了,我对自己的成就产生质疑。那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生命可能还不知道它们的妈妈已经玉殒香消了,随之它们面临的后果就是相继夭折。
但是,我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毕竟这个战役以我的胜利而结束,若从灭鼠的角度来看,我取得了一场大胜利呢。不论你老鼠有多高的智商,在三大革命实践斗争中,你跟我比还差一点点。我有一些得意,去打了四两白酒,在食堂打菜时,要了一个排骨再加一个红烧肉,然后坐在开放式的大阳台上喝起来。天台山就时而在雾里,时而在夕辉的照耀下呈现春天的一抹柔红。山腰上还有金灿灿的油菜花。
鼠灭不绝,它们前赴后继,以它们自己的方式侵略人类的生存空间。毕竟是红砖和水泥结构的楼,楼上就少见大老鼠,但是拇指大一团毛绒绒的小地鼠却多,它们会忽然从某个墙缝里爆出来,像一个球一样在地上一弹一弹,然后滚到墙角沿着墙根逃掉。对付这种老鼠,大家都没有拿出有效的方法,它却是真正对我们有威胁,因为它们的战略思想就是无休止地对我们的食品、衣服、鞋袜发动有效攻击。我们大多数人用岩芯箱、炸药包装箱钉的箱子储物,恰好为它们的攻击提供了可能。
我总结出十分重要的一条:与鼠斗一定要智斗!我所见到的莽斗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且还要摊上打破了热水瓶,打扁了铝饭盒,踹坏了木床板等等,老鼠这个小瘪三,你有什么好法子对付它?唯有智斗。我研究出一条,老鼠会躲。会躲就好办,它躲起来的时候,就终止继续逃跑。根据这个原理,我想出一个使用深统套鞋捕鼠的方法。拿一只深统套鞋,鞋统贴在墙根上,使从这里跑过的鼠必须进入鞋内,套鞋里面不妨塞两个纸团,麻痹老鼠在里面躲藏。果然,此法十分管用,人坐到一边去,手上拿一根棍子,别的地方有打老鼠的,或者一只老鼠偶尔从墙根走,把棍子一挥,鼠就钻进深统套鞋里面躲藏,老鼠以为它的躲藏方法可以蒙蔽人民群众,就像人以为可以躲过上帝的眼睛。它进了套鞋,就一动不动。这时候要赶过去,一把抓住套鞋口,后面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把鼠转移到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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